價值鏈視角下的文化產業財政扶持對策

□ 葉菊華

價值鏈概念是由美國哈佛商學院的邁克爾·波特于1985年在其《競爭優勢》一書中首先提出的。他認為，任何企業的價值鏈都是由一系列相互聯系的創造價值的活動構成，這些活動分布于從供應商的原材料獲取到最終產品消費的每一個環節，這些環節相互關聯并相互影響。產業價值鏈是從價值鏈的角度分析考察產業鏈，它指的是企業內部或企業之間為滿足用戶特定需求或進行特定產品生產（及提供服務）所經歷的原材料的采購、生產、銷售、服務等一系列價值增值活動。文化產業價值鏈指的是文化產業內部文化產品和服務生產所經歷的一系列從創作、生產制作、銷售傳播到文化產品與服務消費享受的價值增值過程。財政扶持文化產業發展可以從文化產業價值鏈各環節入手，對不同價值環節采取不同扶持措施。

一、加大財政投入，鼓勵文化產品創作

文化產品與服務的創作環節是文化產業價值最大的環節。文化產業是以創意、知識和專業技能為主要原動力的基于知識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其整個價值增值過程都源于物化思想或靈感為有形的產品或具體服務，并通過發行機構的銷售網絡使消費者享受到文化產品與服務。因此，文化產業各環節的價值呈下凹狀，創作環節是通過分配獲得利潤的上游環節。

財政對文化產品與服務的創作支持主要體現在對文化創作人才資助上。

第一，對文化創作人才的直接資助。資助方式方面，可以通過建立某一門類的藝術理事會和基金作為中介機構，對創作人才實行“一臂之距”資助。這方面我們可以借鑒英國國家藝術基金會對文化創意產業的資助做法。資助項目方面，可以設立多個資助項目，滿足不同文化創作的需要和不同資助目的，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一是對藝術家或作者的新作品資助。這是對個體藝術家提供的長期或短期資助，以幫助他們專注于新作品的創作。二是對藝術家或作者的工資資助。這包括對優秀藝術家工資資助和有特殊需求的藝術家或作者的工資資助。要在一定時期內按照遴選標準評選出優秀藝術家，并對其提供薪金補貼，以支持其藝術作品的創作。特殊社會需求如養老金低、喪失工作能力、撫養家人的藝術家或作者也可以通過資助獲得補充收入。三是特定項目資助。這是在申請的基礎上向個人藝術家或藝術機構提供的資助，如對有利于社區發展和擴展的創作的資助、對殘疾人等特定群體的資助。四是特別資助。主要面向少數民族背景的藝術家或作者，以提高少數民族文化創作的積極性，保持我國文化多樣性。五是文化活動資助。這主要通過文化部為各部門組織的某一比賽提供，如戲劇創作比賽、電影制作比賽、全國性青年歌手大獎賽等，比賽獲勝選手可以獲得政府資金支持。六是藝術家駐地項目資助。政府向藝術家提供免費工作室或每月補助或少量補助，使其專注于特定工作，或者政府可以提供房租補助，幫助藝術家尋求資金支付居住費用，還可以由政府為藝術家在預定時間提供特定場地，場地提供政府可以采取向文化機構或中心提供資助，使它們以低價或免費的方式向藝術家提供。

第二，對文化創作人才的間接資助。一是財政要為文化體制改革提供資金。“從根本上看，文化產業的高速發展依靠文化人力資本模式的更新”，“文化人才能力的培養和發展需要一種適合他成長的環境和組織”。要通過文化體制的改革，建立有利于充分調動文化工作者積極性、推動文化創作、多出精品、多出人才的文化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為文藝創作創造良好的體制環境。二是政府和高校要緊密配合，為文化創作人才提供各種正式和非正式的藝術教育和培訓，充分發揮各種教育培訓“蓄水蓄能池”的功能，為文化創作能量的進一步轉化做好準備。政府還可以聯合高校舉辦經常性的國際高層文化論壇，以論壇成果為文化產業建設提供智力支持。三是重點扶持文化產業研究、文化遺產保護、工業設計開發、動畫游戲研發、數字化視音頻中心、舞臺藝術研究、影視劇工作室等文化科研機構，通過重大項目和前沿課題攻關，產生集聚高層次的文化研究和開發人才的合力，科學規劃、系統制定文化藝術人才的培訓發展規劃，進一步完善文化藝術人才信息資源庫，為文化要素市場建設提供優良的“生產資料”。

二、拓寬融資渠道，扶持中小企業生產

文化產品的生產處于文化產業價值鏈的中部，是價值量增值相對較小的部分。文化產品的生產很大程度上是由具有市場導向和經濟靈活性的中小公司組織來完成，中小文化企業是文化產業的主體。而文化產品生產前期投入大、需求不確定、抵押品缺乏，再加上國家專項基金的資格條件限定，使中小文化企業不僅難以得到銀行貸款，而且獲得國家專項基金支持的可能性也很小。國內中小文化企業融資更多地倚靠內部融資、獲取民間資本支持以及通過外資融資。文化企業融資問題關乎國家文化安全，政府必須要為中小文化企業融資提供支持。

財政要為中小文化企業融資提供各種支持，拓寬中小文化企業融資渠道，健全中小文化企業融資體系。一是設立國家文化創業引導資金，為市場發展前景好、創意及科技含量高、出口導向型、帶動作用強的中小文化企業提供貸款擔保。創業引導基金可以由財政部門聯合中央及條件較好地區文化部門從國家文化產業發展專項資金中撥出一部分建立，還可以吸收一定社會資本參股，充分發揮國家財政資金的引導作用，吸引現有創業投資方面的基金更多地投資于文化產業。二是完善財政支持方式，提高資金的使用效率。要有針對性采取項目補貼和獎勵的方式，合理高效地使用專項資金，對融資困難但有很好成長性的中小文化企業項目和產品，采取直接補貼方式；對有一定融資能力且需資金量比較大、獲得銀行支持的中小企業采取貸款貼息方式。三是推動銀行、擔保公司等機構與政府合作，完善中小文化企業融資的資本市場。政府可以采取對貸款業務進行補助、補貼的方式，對中小文化企業銀行貸款風險分擔，還可以利用國家信用為中小文化企業融資提供擔保，培養銀行對中小文化企業投資的信心和積極性；鼓勵擔保機構為中小文化企業融資提供獨立擔保或聯合擔保服務，從文化產業專項資金撥出部分資金用于對擔保機構的擔保費補助和擔保代償損失補償補助。四是成立面向中小文化企業的專門機構，搭建中小文化企業公共服務平臺，為中小文化企業提供信息、專利轉讓、人員培訓和資金支持等。

三、改進資助方式，促進文化產品傳播

文化產品銷售和傳播處于文化產業價值鏈的中下部，是價值量增值相對較大的部分。一般來說，文化產品的銷售和傳播是在文化市場上由文化中介來完成，政府不應也不宜過多干預，但我國文化產品銷售和傳播有其特殊性：一是國家文化安全視角下的文化產品銷售和傳播渠道的限定；二是我國文化中介市場還不完善，文化產品在市場上的銷售和傳播缺乏對接推力。因此，財政有必要支持文化產品的銷售與傳播。

財政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對文化產品的銷售與傳播進行支持：一是對文化藝術展覽活動的贊助。文化展覽是藝術家向同行和公眾銷售、展示其作品的特別重要的場所，政府可以從文化預算中安排一部分資金專門用于支持文化藝術展覽活動，譬如贊助藝術節活動主辦方、對舉辦直播活動的組織者給予直接資助、對不同地方藝術家廣泛參與藝術節活動提供旅費補貼、為文化展覽提供免費場地等。二是對文化產品內容配額進行補助。內容配額是國家從文化安全角度出發采取的先期措施，是用多種不同的配額，來分配由國家廣播系統發行的、國內外不同文化和語言內容的電影、電視和電臺節目的比例。文化內容配額還規范了節目播出的種類。文化內容配額增加了文化產品在本國銷售的機會，增強了文化產品的市場競爭力。三是支持文化產品“走出去”。對文化企業建立國外發行渠道予以資金支持；引導投資海外“中國文化城”，建立文化產品海外銷售的根據地；為文化產品出口項目提供支持，提升本國產品的國外競爭力；成立國家層面上的專門文化機構向國外推廣本國文化產品；為本國文化產品的翻譯工作提供資助；聯合其他相關部門成立文化產品出口網站，提供文化產品出口信息；扶持重點文化行業產品出口；支持中國文化企業與外國文化公司的合作。四是大力培育文化市場中介。財政要承擔文化行業協會改革成本，促使文化市場行業協會擺脫“第二政府”形象；要為文化中介人才研討、培訓等多種學習交流實踐提供資助；要為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設置文化經紀人等專業提供補助，培養大量具有較高文化水平、擁有豐富專業知識的復合型經紀人才。

四、發揮引導作用，涵養文化消費需求

文化產品和服務的消費享受處于文化產業價值鏈的終端，是文化產品和服務價值的最終實現階段，也是價值量增值的一個較大環節。“文化產品在提供教育、娛樂等功能的同時，還常常傳遞著特定的思想文化主張，價值觀和民族觀，宣揚特定政治和政治制度的合法性，并對現行制度的合理性提供解釋，為正式制度的改變提供強化機制，著力于增強人們對國家，民族的認同感和歸屬感，維護政治體系和社會秩序的穩定。”低品質的文化產品與文化需求不利于人們正確審美觀的形成，甚至威脅國家公共安全。財政應在促進積極健康的文化需求方面發揮作用，促使人們的文化需求與主流文化要求相統一。

財政在促進文化需求健康發展方面可以發揮引導作用：一是通過設立各種文化基金和政府采購等方式，引導健康的文化消費。財政設立文化基金，可以通過明確文化基金的支持群體和使用方向來支持文化建設積極健康發展，引導社會合理文化消費；財政專項資金可以對優秀文化產品的創作、排練和加工進行支持；政府還可以通過有針對性的文化采購來滿足不同群體的健康文化需求。鑒于公共財政職能，財政辦文化基金不宜過多。財政可以選擇對高質量的社會文化基金予以補貼與政策扶持，引導文化消費健康發展。二是制定各種文化規劃，為實施中的各種文化規劃項目提供資金。文化規劃引導文化消費方向，文化規劃的內容結構影響文化消費的內容結構。文化規劃有國家文化規劃也有地方文化規劃，國家文化規劃著眼于文化的宏觀整體發展，指明文化發展的大方向，引導文化消費的一般性；地方文化規劃則著眼于本地文化實際，體現文化發展的小特色，引導文化消費的特殊性。各級財政要積極配合各級政府出臺的各類文化規劃，以各種形式為其提供充足的發展資金，夯實文化消費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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