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房養老”的金融深化視角

●孫興全

“以房養老”的金融深化視角

●孫興全

新聞綜述：

國務院下發《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若干意見》，明確提出要開展老年人住房反向抵押養老保險試點(俗稱“以房養老”)，老年人將房屋抵押給金融機構，從金融機構領取養老費用。民政部透露，關于老年人住房反向抵押養老保險試點等問題，保監會將牽頭會同民政部等部門，計劃于2014年一季度出臺具體措施。這一意見迅速在社會上引起熱議。

評論員觀點：

“以房養老”作為“頂層設計”層面上的制度創新思路，將房子和養老兩個熱點問題聚合起來，成為社會的一個熱點議題，是很自然的事。其中質疑、否定的聲音不少。對這些“未試先否”的聲音，有必要分析和澄清。

筆者所理解的“以房養老”，是一種金融深化的工具，讓人們多一種利用房產的選擇，讓老人多一種養老金的來源，有提高金融參與率，讓金融的好處惠及更多的人之效。這樣的制度設計對老百姓何害之有？

“以房養老”的理性評判和社會支持的獲得，要有權威的聲音作出三點澄清：一是明確政府不會對基本養老卸責，不是打老人一點房產的主意而放棄國家應該承擔的社會保障責任，“以房養老”是老人幸福生活的“增量”而不是減項。二是要讓老百姓確信現有的不合理的養老制度如“雙軌制”問題的改革不會被“以房養老”等取代，養老問題上“平權”的推進不會終止。三是打消“以房養老”是一種強制規定的疑慮，明確它是一種授權性的制度而非義務性的規定，接受現代金融觀念的人自由參與進來，接受不了的人可自主放棄這種選擇，有這一制度存在，并不會損害到老百姓的利益——如果你認為 “以房養老”不好，不參與進來就行了。

“以房養老”的制度功效人們還不夠理解，所以還得講透，不僅要講它利國的一面，還要講清它利民的一面。有利于金融市場的拓展，有利于刺激消費，有利于動員更多的養老資金緩解社會壓力等是宏觀上的制度收益。從金融深化的角度講，個人也會從中受益。

首先，金融抑制的后果是讓更多的人失去選擇，讓更多的人在金融市場趨于邊緣化。當前我國居民儲蓄率很高，普通老百姓又很難獲得信貸資源，金融抑制呈現一種窮人借錢給富人發展的金融壟斷格局；“以房養老”則提供了普通百姓參與金融的渠道，是個人獲得更多經濟自由的工具，無論是保險模式、信貸模式還是資產證券化模式，都能讓老百姓擁有更多的現金流，或用以提高生活水平，或用以發展自己事業。道理很簡單，有獲得信貸資源的新的制度支持，總是一種提前發展的機會，每一個人都可根據自己的風險偏好和花錢方式利用或放棄這一金融工具，但多一種工具總比少一種工具好。

第二，借助金融深化來改造中國傳統養老模式，還有利于中國家庭擺脫比較剛性利益關系的束縛，使養老社會化、市場化，從而強化家庭的親情關系和精神安頓的功能。由于中國社會保障體系不完善，加之金融發育遲緩，中國人具有很強的養兒防老的觀念，使家庭關系帶有利益交換的色彩。而存在利益交換難免發生利益沖突，“中國式養老”引發的家庭糾紛非常普遍，代際關系緊張是一種客觀存在，更何況家庭養老能力受制于家庭經濟條件，一些老人基本生活水平往往因此得不到保障。養老社會化、市場化替代不太可靠的“孝道”，養老才更有保障，家庭才可擺脫利益算計，恢復其應有的功能。

第三，“以房養老”當然不會成為所有人的選擇，但對一些特定人群卻意義重大，如無子女家庭可將房產抵押出去獲得收入，既不損害其居住福利，又能提高老年人晚年的生活水平；急需資金發展事業的家庭，選擇“以房養老”可將家庭收入中用于養老的部分置換出來，實際上獲得了信貸支持。

以筆者所見，“以房養老”模式真正推出，其市場前景相當可觀。當然，這一市場發展過程中，一些障礙也需清除。如對老年人自主處置其財產法律保護制度、防止子女親屬侵權的相關制度需及時跟進；通過“遺產稅”等稅種使“以房養老”具有稅收庇護的功能而得到激勵；我國目前存在的房產70年土地使用權限制也應作出相應調整。另外，在信貸可獲得性比較低的今天，也要防止“以房養老”衍生出的尋租活動，讓真正有此需求的老年人得到這一服務。■

（作者單位：武漢大學）（本欄目責任編輯：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