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社會公平視角看高速公路長假免費

柳麗莎

（華北電力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北京102206）

1.前言

中秋國慶長假，對飽受擁堵之苦的游客來說，是“黃金粥”；對收入2000億的旅游業來說，是“黃金周”；對狂收8000億元的餐飲和零售業來說，是“狂歡周”；對諸多高速公路上市公司來說，是“免費周”。那高速公路長假免費是社會公平的一個表現，還是掩藏著更大的不公平，本文就此進行探討。

2.高速公路長假免費體現了社會公平

高速公路長假免費政策是由國務院牽頭，以交通部為主要負責單位向各地下發的緊急通知為參照，要求各省、市、自治區務必在高速公路免費通行范圍、通行方式、通行時間上都與交通部要求一致，但是各地對于機場高速是否免費、是否設置免費車輛專用通道等細節上作出不同規定。其實，國內對于高速公路重大節假日免收通行費的提議已經有很多年了，但是一直由于地方政府和高速路橋運營商的堅決抵制或者不積極配合的態度而遲遲未能實施。高速公路給廣大人民群眾帶來的最大影響，就是地方政府的“印鈔機”。據文獻資料表明，全世界已建成14萬公里收費公路，10萬公里在我國。我國高速公路的95%、一級公路的65%都是收費公路。收費站的設置不合理，有些間距甚至只有幾公里。世界銀行的一份研究報告也披露，中國的高速公路通行費是全世界最高的國家之一。高速公路成為“高價公路”。

近30多年來，我國的高速公路建設取得突飛猛進的發展，按照規劃，未來兩年我國高速公路總里程有望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公路特別是高速公路建設，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給出行帶來了巨大便利。然而由于多方面原因，公路收費亂象叢生，收費公路過多，收費站點過密，收費額度過高，收費期限過長，部分公路收費期滿隨意延長收費時間，一些取消收費的公路改頭換面重新收費等。這些不但違反了國家的法令，更加重了人們的負擔，成為當今百姓的生活之擾、心頭之患。嚴重點說，已經成為了社會的一大公害。高速公路收費籠罩著一個錯綜復雜而又龐大的利益群體，使得本來具有公益性質的高速公路變成了一部分利益群體牟利的工具，服務全社會的高速公路卻讓整個社會付出了高昂的成本支出。高速公路收費改革的呼聲已經持續多年，公路絕不應該成為部分企業的“印鈔機”，也不應該成為地方GDP增長引擎。本次國務院出臺的新政被認為是撬動高速公路收費的堅冰，被寄予了極大的期待。

對于重大節假日高速公路免收通行費，絕大數國民表示贊同。不過，也有部分民眾認為，既然重大節假日免費，不如索性政府好事做到底，干脆把包括端午、中秋等這些傳統節假日也一概全免，這樣可以減輕民眾的出行成本壓力。但是對于高速公路收費來說，地方政府和路橋公司是既得利益者，高速公路長假免費對于他們的收入是一種嚴重的影響，同時還會大幅度增加其道路維護成本和人力物力成本，因此，他們很難以積極、主動的態度來對待免費新政。

中國高速公路收費是世界高速公路的一大奇觀，物流企業的運輸成本很大一塊都是花在高速公路的繳費上了，物流企業艱難的微利運營，高企的物流成本最終也會讓終端消費者，民眾最后都為這些高收費埋單。民眾對高速公路的高收費和亂收費多有詬病。我們以成渝高速為例，1994年4月，成渝高速重慶段開始收費，1999年9月，該高速公路就已收回了18億元的建設投資。但至今這條高速公路仍在繼續收費。投資33.8億元的濟南至青島高速公路，經測算收回投資并有合理回報的收費年限為12.65年，但批準的收費年限為30年。

而此次免費新政的實施得到了很多民眾的熱捧，對于車主來說，免費通行帶來的實惠實實在在，根據估算，小型客車的收費標準在0.6元/公里，而每公里的油費在0.8元左右，通行費不收了，節約效應明顯，有車族紛紛選擇自駕車甚至租車出行。但是我們從更加深層次來進行考慮，其實不僅僅只是針對享受了免費的福利，而更為重要的是在于希望能夠通過這個契機來對高速公路超期收費、暴利收費的現象進行有效的治理，體現社會的公平。長期以來，群眾對高速公路經營方收費過重，期限過長心存不滿情緒，此項政策也算是對經營方的一種放血，或叫做強制性吐血，某種程度上，能夠平抑群眾的不滿情緒。

3.高速公路長假免費可能掩藏著更大的不公平

長假高速公路免費本來就有待商榷，同時，還有可能掩藏著更大的不公平。

第一，長假期間，特別是國慶、春運期間，運輸節日物資的大型貨物車輛，運送農民工的客運大巴，已經將高速公路塞得滿滿當當，再將那些免費的小客車放進去，所有的車輛只能在高速公路上爬行，如果遇到冰雪災害，那將是死路一條。

第二，只免七座以下小型客車費用不公允。《方案》指出是為進一步提升收費公路通行效率和服務水平，方便群眾快捷出行，對于提高重大節假日公路通行能力和服務水平，降低公眾假日出行成本具有重要意義。而筆者愚頑，如果說為了方便群眾快捷出行，何以就只對7座以下車免費呢?那么8座9座以至能坐更多人的大客車不更方便群眾出行嗎?“優先發展公共交通，積極倡導綠色出行”是全世界的共識，符合低碳、環保理念。至于降低出行成本，無疑公共交通是最便宜的。另外，高速公路不是市政設施，已經完全喪失了修路架橋行善積德的功能。如果真的有條件實行長假免費，那不妨日常收費降點價，讓廣大百姓受益。國務院真的批準長假公路免費，高速公路建設投資者不情愿的話，那他們必定會輕而易舉從其它的渠道，將這點免費收回來。

4.基于社會公平視角來看高速公路長假免費

社會公平是一個歷史范疇，在人類源遠流長的歷史長河中,社會公平展現出了它多層次的不同內涵。社會公平在彰顯自身被賦予的歷史內涵的同時,也在不同的歷史發展階段上引導著不同的社會群體選擇不同的行為取向。從過程的角度來看,社會公平可以分為起點的公平、機會的公平和結果的公平。實質意義上的社會公平應當依“有益于多數社會成員的根本利益,最終有益于全體社會成員的根本利益”的原則來衡量。

筆者認為，高速公路長假免費雖然出現了很多問題，但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利遠遠大于弊。但是從中也折射出幾大問題：第一，高速公路免費之后，大家都要走高速公路，萬一公路比原先還要擁堵咋辦？所以如何疏導交通，分流車輛乃是這項惠民政策出臺之前必須要考慮的問題。第二，政府一紙文件免除了高速公路在重大節假日收費，但是這樣做的可能會造成上市公司業績下滑，以及影響民間資本投資公路建設的熱情。第三，目前我國的公路建設始終離不開“借貸修路，收費還貸”的模式，這不僅造成了我國公路建設的債臺高筑，銀行的不良信貸率上升，而且會使我國當前只重視發展高速和其他的收費公路，忽略了政府在免費公路建設方面的投入嚴重不足。所以，如果政府能夠加大對高速公路的投資力度，多造一些免費公路，那么收費公路的暴利就完全可以得到控制。現在美國的公路都是由政府投資建造，所以美國90%以上都是免費公路，而唯有這樣才能真正惠澤于民，而節假日的偶爾免費解決不了當前高速公路收費貴的問題。第四，高速公路建設管理部門，盜用收費還貸的名義，肆意收取費用，賺取高額的利潤，備受爭議。收費還貸無可厚非，關鍵是收了多少費，還了多少貸，還差多少錢，還要收多少年，都是未知數。要收費還貸，就要在高速公路收費站前設個公示牌，告知建設投資多少，收費情況，還貸情況等等，讓納稅人心里有數。不能收費百年之后，仍有還不清的債。

如果不從源頭治理高速公路的收費亂象，只是在節假日通過政府部門文件的形式，讓高速公路運營企業停止收費，本想舒緩一下民眾對高速公路亂收費、高收費的不滿情緒，給民眾送紅包；但是卻事與愿違好心辦壞事，也不利于社會公正性的原則，只能讓民眾出行添堵。這樣于根本上解決民眾出行難和物流企業運輸成本高企不下問題并無太大助益。節假日公路免收通行費固然不錯，不過畸高的通行費已經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障礙，推高了中國制造業的成本，抑制了消費，所以當前公路收費標準倒是存在很大的下降空間。

從節假日免費到擴大開放是一個大趨勢。如果現在連幾天的開放日都管理不好，何談以后長期管理。這是擺在交通運輸部門的一大難題，面對難題，不能因噎廢食，這些難題盡早要面對。作為公民，抱怨不如行動，應該積極支持政府利民舉措，做好自身工作，遵守交通規則，按照道路信息發布合理選擇出行時間，服從管理，做到理性文明。作為政府，應事不避難，勇于擔當，在實踐中盡快摸索出行之有效的管理辦法，利用科技作息手段實時監控，及時發布信息，做好引導分流工作，同時加大處理突發事件的能力，及時排除險情和故障，做好了道路暢通，就是做好了服務；保障了公眾出行安全，就是保障了民生幸福。

任何新鮮事物的出現到初次執行，必然會有種種問題，這些問題是合理存在的，也是“可控的”，如果我們對待每一項惠民政策在執行受阻時一味“棒殺”，那豈不讓改革者心涼，做與不做都一樣嘛！作為政府部門，也應該理性看待群眾的怨言，怨言的存在就說明工作還存在問題，還有提升的空間。否則容易管的事情還用得著大張旗鼓的改革創新嗎？

面對群眾日益詬病的公路收費政策，政府有回應，有行動，這是好事，雖然難題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一定會有一個良好的結果，希望每個人都要冷靜客觀看待存在的問題，只要有心解決問題，辦法總比問題多，希望我們耐心一點，用我們的信賴、支持和努力就可以解決問題。比如在路途上經受過堵塞之苦的民眾，可以思考怎樣解決的對策，報紙網絡上也可以開出建言獻策的平臺，歡迎專家學者討論，允許有不同的聲音，集中群眾的智慧，共同解決共同關注出行難的問題。

理性社會需要政府出臺政策理性，需要每個公民理性對待新生事物，多支持、多獻計、多參與、多實踐，實現官民良性互動。只要全國上下眾志成城，攻艱克難，相信任何問題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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