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婭婕 昆明學院經濟學院
在我國企業發展的歷史上,有一些人為的、偶然的、非常具有特殊性的經歷,即我國公司制改革之前經歷的數十年的計劃經濟時期,長期的計劃經濟體制形成了計劃經濟特有的文化表象,作為最基本的生產單位,企業對這一點的感受應該是最直接也是最深刻的。而且由于中國企業文化發展的時間還不長,積累也不夠充分,所以一些計劃經濟下特有的現象仍然延續至今,對我國公司治理的改革產生著不可忽視的負面作用。
這種中央集權的體制在形式上與過去的封建專制集權制度有相似之處,這就為某些封建官僚文化的傳播提供了土壤,使得我國的企業治理不可避免地具有吸取傳統官僚文化的潛質。集權管理模式強調了中國傳統文化中強烈的“官本位”觀念。“官本位”觀念本是中華民族文化中應該拋棄的封建糟粕,但在中央集權的僵化經濟體制下,卻成為占主導地位的管理思想。“官本位”文化具體體現在以下兩點:一是企業干部由上級黨政部門任免、考核,只對上級黨政部門負責。官員分配經濟資源,參與各個方面的管理,人的晉升也主要由上級決定。這就造成上級對下級的支配權利是絕對的。改革后,這種舊觀念的沿襲,使得經營者的意識與素質并沒有適應公司制的要求而做出改變,企業家形成的環境、自我權利意識等方面都存在較為嚴重的文化困擾。二是企業經營者與行政官員身份合二為一。改革之后“唯上文化”與董事會中的“家長制”就是這一特點的延續。董事會作為公司的最高決策機構,其決策科學性的保證是民主決策機制。但在我國國有公司中,董事會的民主決策機制難以發揮作用,公司事務通常由董事長一人定奪 (甚至于董事長和總經理由一人擔任)。當然,這種家長作風深刻的文化根源在于東方的君主與人治觀念,雖然時代巨變,然而,對權力的敬畏與人治意識并未在人們的思想中消失,“唯上”仍然是最安全最能得到賞識的行為通則,因此這種“唯上文化”的心理認同必然使家長制大行其道。
政治決定一切是極“左”思想對企業文化的扭曲,政治掛帥是計劃經濟時期遺留的陋習。這種“政治文化”殘余直接影響造成了“政企分開”中的親和力。政企分開是國有企業改革的根本前提,又是難點之一。雖然經過股份制改造實現了政企分開,但是,傳統工廠型的治理形式及政企合一的做法仍具有很強的體制慣性,這種慣性集中表現在企業與政府管理者行為的慣性上,而這種行為慣性是傳統計劃體制下“政治文化”陶冶的結果。由于“政治文化”的影響,企圖通過體制創新徹底實現政企分開是不現實的,因為源于同一“政治文化”所產生的行為上的親和力必然會使新體制的運行大打折扣。
計劃經濟體制下的就業、分配制度“造就”了惰性文化。“大鍋飯”、“平均主義”思想深入人心,企業既無選擇勞動者的權力,也無獎優罰劣的權力;既無激勵機制,也無約束機制。久而久之,惰性滋生,不求進取。文化心理的惰性埋沒了競爭觀念的危機意識,造成我國企業職工的自主意識在總體水平上較差。盡管改革過程中,最先被推向市場的要素所有者就是勞動者,但是,由于幾十年來對企業與政府的過度依附,加上社會保障制度改革遲遲不能到位,使我國企業職工對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的心理適應能力普遍不高。在面對就業風險時,還有一部分職工愿意繼續留在單位與大伙吃大鍋飯。員工數量龐大也是我國建立現代公司制的最主要障礙之一。
公有資產,“全民所有,無人負責”。因而公民沒有鮮明的產權意識,既沒有產權利益,也沒有產權責任和產權風險。于是出現“大家拿,拿大家,不拿白不拿”的局面。產權無界限,公私界限自然不清,企業財產被偷、被盜現象日益嚴重。職工的責任感日漸淡薄,生產積極性不高。在計劃經濟體制下,一切財產均為國家和集體所有,個人除了生活所必需的基本生活資料外,對其他生產資料根本不存在個人的所有權,知識產權作為私有財產的一種表現形式自然也不復存在。因而,個人所有,任意剝奪。既沒有道德維護,也沒有法律保障。實踐一再證明,計劃經濟體制遺留下來的任意侵犯產權現象(無論是公有產權還是私有產權),是敗壞道德的直接物質原因,也是阻礙公司治理改革進程最根本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