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我國省間貿易的區域對比研究

吳兆丹，趙 敏，Upmanu LALL，馬 超

(1.河海大學 企業管理學院，江蘇 常州 213022；2.哥倫比亞大學 地球環境工程學院，美國 紐約 10027；3.河海大學 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4.水利部發展研究中心 政策研究處，北京 100038)

一、引 言

貿易在社會發展和經濟增長中起著重要的推動作用。一個區域的對外貿易包括該區域與國內其他區域之間的貿易以及國際貿易。當前對國內貿易在經濟中的作用國內學者持不同看法。Jose Paví等分析了西班牙區域間貿易聯系及其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1］；Helliwell John 和 Verdier Genevieve對加拿大省際邊界效應進行了估計［2］；賀力平闡釋了國內市場需求與我國長期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3］。同時，已有相關研究多以國家整體為研究單元，結合時間序列對其國內貿易進行深入分析。如云松基于對我國1980-2004年整體范圍內的國內生產總值、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等進行回歸分析，闡述了我國國內貿易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4］。而省、自治區、直轄市以及特別行政區為單位組成的省級經濟區(Provincial-level Economic Region)是我國行政管理區域與經濟管理區域相統一的經濟區，在我國勞動地域分工中有一定的地位和作用，且一般具有相對完善的經濟體系。因此，以省為研究單元對我國貿易進行研究將為省級有關因地制宜地經濟管理決策提供較為科學的依據。一省的對外貿易包括省間貿易和國際貿易。其中省間貿易包括省間流出及省間流入，前者是指本省向國內其他省份調出商品，后者是指本省區從國內其他省份調入商品；國際貿易包括該省的出口及進口。盡管目前關于我國省級國際貿易的研究有很多，但對省間貿易的分析則較少，且多僅基于某一具體省份進行實證分析，如陳曉毅對廣西省國內貿易情況進行了分析［5］。同時，省間貿易研究中由于無詳細統計數據，已有研究多用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反映省間貿易狀況［6-7］，既不能展現各部門產品或服務的省間貿易情況，又不能具體明確貿易雙方，從而不能全面展現省間貿易的現狀，影響了區域經濟和產業經濟研究的實用價值。此外，有關國內貿易影響因素的挖掘也相對較少。盧名輝等對我國國內貿易的內外部影響因素進行了細化分析，得出該貿易與當地的自然條件、人口規模、工業基礎等多種因素有密切聯系［8］。而對我國各省的省間貿易進行估算、對比并進行原因分析，可以較為準確全面地反映我國國內省間貿易情況，是分析我國國內貿易與經濟增長之間具體關系的前提，對我國各省自身的發展以及區域協調發展具有積極意義。其中對細化部門的商品和服務的省內貿易量予以分析則有利于提高估算結果的準確性和實用性。因此本研究將對我國省間42部門商品和服務的省內貿易量進行估算，分析比較我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本文簡稱為“省”)的省間貿易在經濟和貿易中的比重，總結其影響因素并對我國省間貿易的發展提出建議。

二、省間貿易量估算

國際上研究省間貿易的方法有多種。但由于資料的可得性，有些方法目前對我國省間貿易研究并不適用。如采用區域間投入產出模型(Interregional Input-Output model，IRIO)和多區域投入產出模型(Multi-Regional Input-Output model，MRIO)時需要知道配置系數(即地區g產品i輸入到地區h的數量占該產品運往全國所有地區的數量的比例)和供應系數(即地區g產品i輸入到地區h的數量占全國所有地區產品i輸入到地區h的數量的比例)［9］，而根據我國現有資料無法得到這兩個系數。目前關于我國省間貿易量的估算較少，李善同等采用了引力模型估算了2002年21個部門(不包括第三產業)的省間貿易量［10］。張亞雄等采用雙約束引力模型對2007年42個部門的省間貿易進行了估算但未展示其詳細結果［11］。本文將結合最新的我國大陸地區30個省的投入產出表(2007年)(西藏無相關統計數據)，搜集整理各省42部門各部門的產品或服務的進出口貿易數據，調整各省各部門的省間流出、省間流入；采用雙約束引力模型得出各省各部門的初始貿易矩陣；再采用交叉熵法(cross-entropy)對初始貿易矩陣進行調整，得到最終貿易矩陣。

(一)區分各省投入產出表省間流出、省間流入和出口、進口列

本研究所搜集到的2007年各省投入產出表源于《中國地區投入產出表2007》、各省區相關資料等［12］。其中除部分省份如江蘇外，其他省份的投入產出表中均無單獨的“出口”列和“進口”列，而只有“流出”列、“流入”列。其中“流出”列的數據是該省省間流出量和出口量之和；“流入”列所列的是該省省間流入量和進口量之和。故對于這些投入產出表中無“出口”列和“進口”列的省份，需要整理其2007年對外貿易數據。具體步驟包括：①估算貨物國際貿易量。對照海關8位(或10位)HS編碼分類和《中國地區投入產出表2007》中部門分類，參考《中華人民共和國海關統計商品目錄》［13］，將各省的分商品海關貿易數據(源于各省統計年鑒海關進出口商品分類金額)按照投入產出表中部門進行匯總歸并①。②估算服務國際貿易量。搜集相關行業年鑒等資料中相關數據［14-15］，確定服務部門國際貿易量。對于有些仍無法確定的服務部門，則按步驟④對其省間貿易進行估計。③調整進出口價格。全國及各省投入產出表中進出口額是按照生產者價格計算，而海關統計的出口額則是按按離岸價格計算的。因此這里要將海關出口額換算成國內生產者價格的出口額。④估算步驟②中無法確定的服務部門的省間貿易。對步驟②中無法確定的服務部門，根據《2002年中國地區擴展投入產出表：編制與應用》中2002年服務業省間貿易的結果［10］，假定該省該部門的流出(入)中，2007年省間流出(入)與出(進)口的比例與2002年對應比例相等，從而估算出該部門的省間流出(入)。⑤估算省間流入、省間流出列。將已知的流入和流出扣除按上述方法估計的相應部門進口額、出口額，即可得到省間流入、省間流出列。對于其中出現的負數，本研究按盡可能保留各省投入產出表中的數據信息的原則，采取以下方法處理：調整相應的“進口”等于“流入”，或“出口”等于“流出”，而“省間流入”或“省間流出”則相應置零，并在誤差列調整平衡。

(二)平衡各省投入產出表省間流出、省間流入

按上述方法所得到的對每個部門的省間流出合計數與省間流入合計數并不相等。這主要是由于上述數據的來源眾多，且有些數據屬于估計值。而實際上，由于一個省的省間流出就是另一個省的省間流入，故省間流出合計數應該等于省間流入合計數。因此，這里采用交叉熵方法平衡每個部門的省間貿易數據，得到最終的各省各部門省間流出、省間流入值。具體模型如下所示，平衡各部門的省間貿易均采用該模型。其中，(3)式表明，對任一部門而言，通過估計所得到的省間流出量與出口量之和應該小于等于該省的總產出；(4)式表明，對任一部門而言，通過估計所得到的省間流入量與進口量之和應該小于等于該省的總最終需求量；(5)式表明，對任一部門而言，通過估計所得到的省間流出量應該小于等于該省的總流出量；(6)式表明，對任一部門而言，通過估計所得到的省間流入量應該小于等于該省的總流入量。

目標函數：

約束條件：

xi(i=1，2，…，60)是將得到的平衡后的系數。 xi(i=1，2，…，30)表示i省平衡后的省間流出量除以平衡后30省的省間流出量之和所得到的系數；xi(i=31，32，…，60)分別表示i省平衡后的省間流入量除以平衡后30省的省間流入量之和所得到的系數。(i=1，2，…，60)為初始矩陣系數。(i=1，2，…，30)表示i省平衡前的省間流出量除以平衡前30省的省間流出量之和所得到的系數；(i=31，32，…，60)分別表示i省平衡前的省間流入量除以平衡前30省的省間流入量之和所得到的系數。

Pi表示i省的總產出，Ei表示i省的出口量，Di表示i省的需求量(這里需求量指該省的中間投入需求量、農村居民消費需求量、城鎮居民消費需求量、政府消費需求量、固定資本形成量以及存貨增加量之和)，Ii表示i省的進口量，OFi表示i省的總流出量，IFi表示i省的總流入量。y*表示平衡后的省間流出總和，其值等于平衡后的省間流入總和，這里設為初始貿易數據的平均值，即平衡前30省省間流出合計和30省省間流入合計的平均值。

(三)估算區域間貿易矩陣

(1)初始區域間貿易矩陣。基于數據的可得性，這里對各省間分部門初始區域間貿易矩陣的估計，將采用國家信息中心與亞洲經濟研究所編制1997年中國區域間投入產出表時所采用的雙約束引力模型，并引用其距離系數(Distance Coefficients)的估算結果，得出各省間分部門的初步區域間貿易量矩陣［16］。雙約束引力模型如下：

對國家信息中心與亞洲經濟研究所編制1997年中國區域間投入產出表時假定省間貿易值為0的行業(即無距離系數值的行業)，其區域間貿易流量的估算將在本節第4小節中介紹。

(2)區域間貿易流動典型調查。參考《中國交通運輸統計年鑒》、鐵道運輸數據等，搜集有關省間貨物運輸量、貿易等相關資料，對模型估計值進行調整［17］。

(3)調整區域間貿易矩陣。對各部門而言，根據上述步驟所得到的某省流至其他省的貿易量之和并不一定等于該省的省間流出量；所得到的從其他省流至某省的貿易量之和也并不一定等于該省的省間流入量。這一點與實際不相符，故需要對各部門的初始區域間貿易矩陣分別進行調整?；谶m用性考慮，本文的調整將采用交叉熵法進行，得到最終的區域間貿易矩陣。具體模型如下，各部門的調整均將采用該模型。

目標函數：

其中，Ai,j表示調整后i省流至j省的p部門產品或服務的貿易量與j省的省間流入量RIj的比值；表示調整前i省流至j省的p部門產品或服務的貿易量yi,j與j省的省間流入量RIj的比值； ROi表示i省的省間流出量。

于是某部門最終區域間貿易矩陣中各元素Ti,j=Ai,j×RIj。

(4)個別部門的省間流量測算。對于國家信息中心與亞洲經濟研究所在編制1997年中國區域間投入產出表時假設省間貿易量為0的部門，其省間貿易量則直接根據總的省間流出和省間流入數據構建初始矩陣［10］。即

其中，ai,j表示從i省流至j省的貿易量；RIj表示j省的省間流入量；ROi表示i省的省間調出量。

三、聚類分析

(一)聚類分析方法

采用上述方法可得到2007年我國30省任意兩省間各部門產品或服務的貿易流動情況。參考《中國區域間投入產出表2002-2007》中的分類方法［11］，本文對有關部門進行合并。將42類部門合并為8大類部門，即農林牧漁業，采選業，輕工業，重工業，電力及蒸汽熱水、煤氣、自來水的生產和供應業(本文簡稱“電力等生產和供應業”)，建筑業，貨物運輸及倉儲業，其他服務業。依據各省各大類部門的省間貿易中省間流入比重和省間流出比重的情況，采用組間聯接的系統聚類法，對30個省進行聚類分析。對聚類結果中各類地區的特點進行了分析，即通過比較各地區的指標值，總結出該地區處于優勢的指標(即該地區的指標值在所有地區對應指標值中較高)及劣勢的指標(即該地區的指標值在所有地區對應指標值中較低)。其中省間流出比重情況包括該省各類部門產品或服務的省間流出在該省該部門總產出中的占比、該省各類部門產品或服務的省間流出在該省該部門總流出量中的占比，共16個指標；省間流入比重情況包括該省各類部門產品或服務的省間流入在該省該部門總產出中的占比、該省各類部門產品或服務的省間流入在該省該部門總流入量中的占比，共16個指標。這些指標及代碼見表1所示。

表1 省間貿易比重指標及代碼

(二)按省間流出比重聚類結果

按省間流出比重的聚類分析及優劣勢指標分析結果見表2。

表2 按各省省間流出比重聚類結果

第一類地區省間流出比重最高，省間流出在經濟中的作用相對最強。該類地區所有省間流出比重指標均相對較高。對第一類地區進行二級分類，第一小類地區的各項指標值均高于第二小類。

第二類地區省間流出比重較高。除“建筑業省間流出/總產出”、“其他服務業省間流出/流出”等個別指標外，其他指標值均相對較高。在第二類地區中，河北的省間流出比重最高，其農業、輕工業、貨物運輸及倉儲業產品或服務的省間流出比重在第二類地區所有省份對應比重中較高，但采選業、電力、建筑業、其他服務業等部門的省間流出比重則相對較低；內蒙古、安徽的省間流出比重較高，其重工業、貨物運輸及倉儲業、其他服務業省間流出占對應省對應部門總產出的比重，以及采選業、建筑業省間流出占對應省對應部門總流出的比重在第二類地區所有省份對應比重中較高，建筑業、其他服務業等部門的省間流出比重則相對較低；第二類第三小類地區采選業、電力等生產和供應業、建筑業的省間流出占對應省對應部門總產出的比重、其他服務業省間流出占對應省對應部門總流出的比重在第二類地區所有省份對應比重中較高，而農業、輕工業、重工業、貨物運輸及倉儲業的省間流出比重相對第二類地區其他省份對應比重較低。

第三類地區為山西，其省間流出比重在所有地區對應比重中處于中等水平。其中重工業、采選業貨物運輸及倉儲業、電力等生產和供應業、其他服務業等的省間流出比重相對其他類地區對應比重較高；但“電力等生產和供應業的省間流出/流出”指標較低。

第四類地區的省間流出比重較低。該地區包括上海和廣東，其中“電力等生產和供應業省間流出/流出”指標在所有地區對應比重中較高；但農業、輕工業、貨物運輸及倉儲業等的省間流出比重則較低。

第五類地區為陜西，其省間流出的比重最低，省間流出在經濟中的作用相對最弱。該省農業、輕工業、貨物運輸及倉儲業等的省間流出比重在所有地區對應比重中較高；但采選業、電力等生產和供應業的省間流出比重則較低。

北京的省間流出在北京總產出或北京總流出中的比重在全國各省份對應比重中居于首位。這里可根據省間貿易量估算結果，對北京的省間流出進行詳細分析。同時，對全國各省均可作類似的省間流出現狀分析，得出其省間流出的主要產品和主要目的地，全面認識其省間流出現狀。

比較從北京流出的42部門產品之和，可以看到，從北京流向浙江的42部門產品之和最大，其次是流向上海的，第三是流向河北的。從北京流向該三省的42部門產品之和為2660.1億元，占北京總流出的31.30%。北京流向該三省的各類產品中，化學工業流出量最高，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第二，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第三，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第四，石油加工、煉焦及核燃料加工業第五。

從北京流出的42部門產品中，化學工業流出量最大，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第二，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第三，三者占北京42部門總流出的比重為42.39%。

(三)按省間流入比重聚類結果

按省間流入比重的聚類分析及優劣勢指標分析結果見表3。

表3 按各省省間流入比重聚類結果

第一類地區省間流入比重最高，省間流入在經濟中的作用相對最強。除“電力等生產和供應業省間流出/流出”指標外，其他指標值均相對較高。

第二類地區省間流入比重較高。該地區的“建筑業省間流入/流入”指標高于其他類地區對應指標，但農業、采選業、電力等生產和供應業省間流入比重相對較低。其中天津的省間流入比重最高，其除重工業外，其他部門的省間流入比重均相對較高；第二類第二小類地區的省份省間流入比重較高，其采選業、重工業省間流入比重較高，但農業、輕工業、其他服務業等部門的省間流入比重較低；山西、陜西、青海的農業、輕工業省間流入比重較高，而采選業、電力等生產和供應業、建筑業等部門省間流入比重則較低。

第三類地區為上海，其省間流入比重在所有地區對應比重中處于中等水平。上海的農業、采選業、電力等生產和供應業等的省間流入比重較高，但采選業、重工業等省間流入比重較低。

第四類地區為江蘇、廣東，其省間流入比重較低。該地區“農業省間流入/流入”指標高于其他地區該指標，但輕工業、其他服務業的省間流入比重較低。

第五類地區為浙江，其省間流入比重最低。浙江農業、輕工業、電力等生產和供應業省間流入比重較高，但農業、建筑業的省間流入比重較低。

可以看到，與省間流出相似，北京的省間流入在北京總產出或北京總流入中的比重在全國各省份對應比重中也居于首位。這里同樣可根據省間貿易量估算結果，對北京的省間流入進行詳細分析。對全國各省均可采用這一的思路進行現狀分析，得出其省間流入的主要產品和主要來源地，全面掌握該省省間流入現狀。

比較北京42部門產品之和的省間流入，得到流入主要源自河北、安徽。北京源自該兩省的各類產品中，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流入量最高，非金屬礦物制品業第二，批發和零售貿易業第三，租賃與商務服務業第四，綜合技術服務業第五。

同時，向北京流入的42部門產品中，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流入量最高，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第二，化學工業第三。三者占北京42部門總流出的比重為38.20%。

(四)聚類分析小結

從聚類分析的結果可以看到，省間貿易在經濟和貿易中的比重在我國各省之間的差異較大，尤其是在東部沿海地區各省之間相差很大。北京、天津、遼寧、吉林、河北、內蒙古、安徽的省間流出、省間流入在總產出或對外貿易中的比重均較高，省間貿易在該省經濟中的作用較大；江蘇、浙江的省間流出比重較大，而省間流入在該省經濟中的作用則較??；甘肅、陜西的省間流出比重較小，而省間流入比重較大；上海、廣東省間流出、省間流入比重均較低；其余省的這些比重均位于中等，省間流出和省間流入在經濟中的作用與其他省相比不突出。同時，各類地區處于優勢或處于劣勢的指標也均有所不同。按各省省間流出比重聚類得到的第一類地區無劣勢指標，而其他類地區則均存在劣勢指標且互不相同。

四、原因分析

結合已有關于國內貿易的影響因素闡述［8］，以及上述聚類分析結果，本文將我國省間貿易現狀的主要原因歸納為以下幾點：

(一)自然條件

區域的自然條件包括其自然資源、地理位置等。區域的土地、氣候、水、生物、礦產等自然資源是人類生存的物質基礎，更是其經濟發展的前提。就一國而言，自然資源的豐富程度將關系到該國家經濟自組織的發展，為其經濟發展提供最基本條件［8］。這些資源是區域生產的物質要素，從而為有關國內貿易提供了產品要素。江蘇的土地資源、氣候資源、水資源豐富，有色金屬類、粘土類、建材和稀有金屬類、特種非金屬類礦產等是該省礦產資源的特色和優勢；浙江明礬石礦儲量居全國第一，螢石礦儲量居全國第二；遼寧礦產資源豐富，大體齊全配套，己探明儲量居全國前列的礦種有鐵、錳、石油、天然氣等，且遼河油田產量居全國第三位；山東探明礦種比較齊全，探明礦產儲量總量較大，有我國第二大油田——勝利油田。這些自然資源與該省份較高的省間流出比重不無關系。地理位置關系到交通便捷程度，進而對區域多部門產品或服務的省間貿易造成一定的影響。陜西、青海等省份較低的省間流出或省間流入比重與其地理位置有一定的關系。

(二)人口規模

勞動力是最基本生產要素。馬克思認為一切經濟活動的主體是人。人既是生產者又是消費者，即既創造又享有社會財富。區域的勞動力資源優勢不僅從產品供給上為該區域省間貿易發展創造了條件，還意味著龐大的市場需求空間。本研究所對應的2007年里，河南就業人數最大，山東、四川就業人數分別位居第三、四，江蘇就業人數位居第五。這些區域較高的省間貿易比重與該區域較大的人口規模關系密切。

(三)經濟發展程度

(1)收入水平。收入水平對消費水平具有決定作用，是影響省間貿易發展的核心因素。我國整體城鄉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推動了省間貿易的發展，同時城鄉、區域間顯著差異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我國省間貿易的方向。北京、天津等省相對較高的收入水平與其較大的省間貿易比重以及貿易方向有密切關系。

(2)產業結構互補性。各省在產業偏好上的差異將影響省間貿易，包括各產業省間貿易比重優劣勢，以及具體的省間貿易內容。產業結構互補性越強，省間貿易比重將越大。在我國各省產業結構比較中，海南、安徽、河南的農業比重居前，山西、新疆、黑龍江的采選業比重居前，青海、新疆、四川、甘肅等省的建筑業比重居前，這些與相應省份的產業省間貿易比重密切相關。而北京與河北、安徽兩省通信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非金屬礦物制品業、批發和零售貿易業等產業不同的區位商優勢，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省間貿易的內容。但總體而言我國區際產業結構仍存在一定的趨同現象，因而區際產品供給結構趨同，對省間貿易的發展有相應阻礙作用。

(3)四化進程。工業化、城鎮化、市場化、國際化進程的快速推進能為省間貿易發展帶來較多的機遇。工業化會直接擴大產品供給，并間接拉動社會需求；城鎮化過程可以拓展省間貿易市場空間；市場化將推進貿易主體多元化、擴展省間貿易市場邊界、形成以市場調節為主的價格機制；國際化從資本和技術角度促進省間貿易發展。我國北京、天津等省與湖北、湖南等省之間的四化進程差異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其省間貿易比重差距。

(4)基礎設施建設。有些省份的省間貿易比重較高，與該省份的基礎設施建設情況有一定的關系。其中交通、通訊、金融等基礎設施與省間貿易的關系尤為密切。我國東部地區公路與國土面積的比例為1.008公里/每平方公里，是西部的5倍多，其中東部高速公路與國土面積的比例為0.022公里，是西部的10倍多。這些較為完善的基礎設施為該區域內江蘇、上海等的省間貿易提供了物質基礎并對其發展有帶動和促進作用。

(5)現代流通方式和新型業態形式。我國東部地區省份的現代流通方式和新型業態形式發展相對較快，包括以先進的連鎖經營、物流配送、電子商務等為代表的現代流通方式，以及以購物中心、大型超市、電視購物、網上商店等為代表的新型業態形式?？梢钥吹?，盡管四川的旅游資源豐富，但其農業、輕工業、重工業、貨物運輸及倉儲業的省間流出比重相對第二類地區其他省市對應比重仍然較低，農業、輕工業、其他服務業等部門的省間流入比重也較低。這與該地區地處內地，同時現代流通方式和新型業態形式發展相對較慢有一定的關系。

(6)貿易企業規模及組織化程度。我國江蘇、上海、浙江等省大型龍頭骨干貿易企業較多，市場競爭力較高，而重慶、貴州、云南等省雖貿易企業也很多但大多規模偏小，且偏好單打獨斗，導致市場秩序較為混亂。同時江蘇等省貿易企業的經營網絡系統產權關聯和資產關系較為密切，組織化程度相對較高，而貴州等省貿易企業則集團化發展較為緩慢。這些因素均會影響對應省份的省間貿易發展。

(四)科技進步程度

科技進步對省間貿易的作用正由間接到直接、由外生到內生不斷深入，從而深刻改變著省間貿易的內容、方式和基礎。北京、天津、山東等省的較大省間貿易比重與這些省份較強的科技事業投入力度、較大的科技隊伍有較大關系。

(五)軟環境建設情況

(1)經濟體制改革情況。江蘇、上海、浙江等省較穩健的所有制結構改革，對非公有制經濟的發展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激發了市場活力；方向清晰的財稅制度改革，可以增強政府支付能力，提高企業生產的積極性；不斷深化的分配制度、社會保障制度以及教育醫療衛生體制改革，從而從根本上擴大內需促進內貿發展；面向大流通、大市場、大貿易而不斷推進的流通體制改革，對省間貿易的發展具有直接推動作用。

(2)信用度和中介組織的發展水平。在市場經濟中，信用水平的高低直接關系到交易的次數、規模及水平。我國部分省份的社會信用體系建設相對滯后，信用缺失問題較普遍且嚴重，從而增大了內貿信用風險，成為影響這些省份省間貿易發展的重要原因。同時，中介組織是貿易的樞紐。但在有些地區，中介組織的貿易樞紐作用未受重視，以致在量和質上存在嚴重不足。

(3)地方政策。行政區劃壁壘是地方政府為追求本地區或官員自身利益最大化，而運用行政權力干預市場正常運行的一種手段。用行政手段限制收購、運用經濟杠桿歧視外地產品、迫使和誘使區域內企業等，均會限制省間貿易發展，降低資源配置效率，增加了產品和要素區際流動成本。各區域與省間貿易有關的財稅、金融、產業發展等經濟政策，都在一定程度上對該區域的省間流入和流出造成一定影響。

(4)國家的主體功能區劃分。國家的主體功能區劃分將直接影響到區域的經濟發展，尤其是產品或服務的供給情況。具有明確的時限性和階段性、顯著的針對性和可行性，以及較強的指導性和約束性的主體功能區規劃，會促進區域省間貿易的發展。我國與2011年正式發布了《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針對國土空間開發中的突出問題并遵循經濟社會發展規律和自然規律，將國土空間劃分為優化開發區域、重點開發區域、限制開發區域和禁止開發區域。該較為科學明晰的劃分對我國省間貿易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對區域產業結構具有一定的決定作用，并影響了其省間貿易的發展。與京津冀地區“‘三北’地區的重要樞紐和出海通道，全國科技創新與技術研發基地，全國現代服務業、先進制造業、高新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基地，我國北方的經濟中心”的功能定位相一致，北京、天津、河北的省間流出、省間流入在總產出或對外貿易中的比重均相對較高。

(六)對外貿易偏好和文化習俗

我國對外貿易對經濟增長的引擎效應非常突出，有些省份在經濟發展中形成了強烈的對外貿易偏好。大量實證研究表明，我國省間貿易與對外貿易呈較強的替代關系。因此，強烈的對外貿易偏好限制了我國部分省市的省間貿易發展。如上海雖地理位置優越、資源豐富，但其商品貿易以國際貿易為主。上海2007年國內貿易批發和零售業商品銷售總額240 003.8億元，批發和零售業商品購進總額128 912.5億元；按境內目的地和貨源地分貨物出口額13 729 646億元，按境內目的地和貨源地分貨物進口額為13 657 380億元。國內貿易批發和零售業商品銷售總額僅為境內目的地和貨源地分貨物出口額的1.75%；國內貿易批發和零售業商品購進總額僅為境內目的地和貨源地分貨物進口額的0.94%。廣東雖然是稀有金屬和有色金屬之鄉，2007年其就業人數位居全國第二。但其國內貿易在總產出或總貿易中的比重并不處于高位。該現象與當地的對外貿易偏好有較為密切的關系。同時，省間大體相同、相近或相通的文化習俗也會促進省間貿易的發展，這與中部區域之間較高的省間貿易比重有一定關系。

五、對策建議

我國國家及各區域應結合其省間貿易的優勢與不足，揚長避短，合理發展省間貿易，充分發揮其對經濟和社會的作用。這里基于上述分析結果，對我國省間貿易的發展提出幾點建議。

(一)充分發揮市場和政府的積極作用

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轉變政府職能，消除地方保護主義，用好市場這一“無形之手”；同時發揮政府宏觀調控作用，結合各區域的資源稟賦，，按社會需要、經濟效果、市場供求、交通條件、環境狀況等，制定合理的發展規劃，分輕重緩急、充分發揮區域資源優勢；提高人均收入，促進收入的合理分配，提升國民消費水平；出臺促進省間貿易發展的優惠政策；積極建立社會信用體系以及省間貿易協調機制；通過培育貿易龍頭企業、加強內貿人才培養和隊伍建設、支持發展中介組織等，用好政府這一“有形之手”。

(二)促進科技進步，科學推進經濟發展

(1)積極推進產業結構的優化調整。當前我國需求結構與產業結構及布局所決定的產品供給結構極不對稱，嚴重制約了省間貿易發展。因此要以國際資本和產業轉移為契機，制定產業組織政策，充分發揮產業規模經濟效應和產業集群優勢。積極推進產業結構升級和布局優化，改善產品供給結構，從而提高省間貿易競爭力。

(2)加強流通創新。加快流通技術、制度及組織創新是加強流通創新的核心內容。加速清除商品流通環節的障礙，深化國有流通企業改革，加大對流通企業的融資支持，允許和鼓勵民間資本合理投入到批發和零售行業中?；诳萍歼M步，提高省間貿易信息化、標準化及自動化技術水平，提高省間貿易效率。同時，要注意構建積極的流通產業政策和法律體系，加大輿論宣傳與監管力度建立誠信社會。

(3)區域協調發展。中西部地區和廣大農村地區是我國省間貿易的巨大潛在市場，發展該潛力市場是促進省間貿易大發展的關鍵所在。政府要從軟環境建設、流通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入手，培育中西部地區商貿集聚區和增長極。合理安排商業網點空間布局、業態結構，提高中心城市對周邊城市的輻射力。堅持互惠互利、共同發展原則，加強區際交流與合作?；谏唐废锣l、發展集市貿易和連鎖店等，擴大農村的消費品市場規模；加強農村市場網絡建設，更新農村流通方式和業態形式，擴大農村消費。

(4)優化國際貿易中的商品結構，促進貿易平衡發展。我國企業要努力提升自己加工產品的價值，充分利用對外貿易對區域技術生產能力的促進作用，在加強國際貿易的同時重視省間貿易的發展，科學尋找目標市場。

(三)戰略性的高位開放

以恪守WTO規則為前提，進行有目的、有重點的高質量、高水平開放。引導外資引進投向中西部和農村的市場體系建設，從而調整優化省間貿易的投資結構和布局；把內貿企業的國內市場經營設施、網絡渠道、客戶資源等優勢與外貿企業開拓市場的優勢有機結合，發展省間貿易。

注 釋：

①根據參考文獻［5］本文編碼與產業分類對照與《2002、2007年中國區域間投入產出表》中的“海關編碼與中國投入產出模型產業分類的對照表”之間存在個別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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