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的境界

葛力力

“境界”若與人事結合起來，通常指“事物所達到的程度或表現的情況”（《現代漢語詞典》）。在電視劇《心術》里的一次醫務討論中，醫師霍思邈說： 醫師給病人看病，有三種境界，一種是僅僅遵循救死扶傷、治病救人的原則對病人施治，這是技師；一種是充滿人文關懷，悲憫病人，努力治病；還有一種就是成為病人靈魂中的精神支柱，給病人以希望。霍思邈并以實例論證給病人以希望是醫師行醫的最高境界。

教師與醫師雖然職業不同，但卻又有著極大的共同點：服務的對象都是人。教師的工作性質則更強調對人之精神的影響，所以，教師被敬稱為“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教師職業被譽為“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顯然，社會對教師的期望值與美譽度比醫師的還要高。因此，教師就更應該講究做人、為師的境界了。胡錦濤總書記在中共十八大報告中指出“加強教師隊伍建設”，而這實際上也是強調教師隊伍整體境界的提升。

有人把當今中國教師的境界也分為了三種，即：庸碌境界、專家境界和殉道境界。

活在庸碌境界中的教師，他們只是把教書當作一種謀生的手段，或者將教師當作是一種應急、過渡且已厭倦了而只是一下子難以跳出去的職業。他們整天為自己“餓不死、吃不好”的命運哀嘆，艷羨那些通過各種捷徑發財致富的人。他們無所謂事業追求，對教育教學采取敷衍的態度，滿足于照本宣科，得過且過，但卻熱衷于在校外、課外辦補習班、培訓班賺外快，或把業余時間花費在上網聊天、炒股炒房、打牌逛街等消遣與投機活動上。這種教師無異于小市民，他們通常被人們稱為“教書匠”。

居于專家境界的教師，他們在自己的崗位上努力著。其中不少人有著如博士般的高學歷，有著自己的職業追求。他們注意對教育教學規律的探求，他們會認真研究學生、研究課程、研究教材、研究教法，并且頗有心得，甚或已有良好的業績與口碑。其中有的人教育理念和教育行為自成一派，已成名成家，或早已居于教授或校（院）長之位。但他們中的許多人功名心很強，他們的努力實際上是沖著職稱、金錢和名譽去的。而且他們成名后大多不屑于教書育人，不少人熱衷于在媒體上賣弄或通過影響和關系攬受課題。這種人雖然學有專長，但由于缺乏博大的胸懷且計較于功利，充其量只能稱之為“經師”，止于授業，而對學生傳道和解惑則未能也。前些時，那位北京某名校的放言學生在四十歲前未賺到四千萬就不要來見他、就不要叫他老師的博士生導師就是這樣的一個典型。

殉道境界的教師，他們講良心，對待教育如陶行之所說的“捧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他們為教育默默地貢獻著，他們對教育的感情大概只好用“癡”來形容，而這癡情源于發自心髓的對人、對教育的熱愛。他們不指望通過教師職業掙錢甚或斂財，也不追求成名成家，他們只想通過教育把愛、把文明播撒進盡可能多的人的心靈，讓盡可能多的學生能夠在自由和創造的天地間茁壯成長。他們為教育甚至拋棄了常人艷羨的舒適，而作出了常人無法理解的選擇，教育已經成為了他們終生的愛人。他們堪稱為“人師”。那些堅守在窮僻山鄉，拿著微薄薪酬卻把全部心血和智慧甚至家庭奉獻給學生和教育事業——如魯迅所說“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的教師，就是這種人的代表。

上面有關教師境界的分類是否全面和準確，自可商榷。但肯定會有不少人說，做那種殉道境界的教師太虧了，甚至認為只有傻子才會那樣去做。確實，要人們都去自愿地做道德模范是不現實的，尤其是在一個普遍缺乏信仰的國度中，要讓人們行善乃至舍己為人是樁看起來很荒謬的事。而要改變這種認知和行為方式，國家就有必要做些事，社會也必須形成一定的氛圍。比如，國家要有些頂層設計并堅決實行，如大幅度提高對教育的投入，切實提高教師的待遇，著力提高教師的質量（而不僅僅是注重學歷、文憑）等；社會則要真正形成以講良心、講職業道德和以作奉獻為榮，以不講良心和不守職業道德為恥的氛圍，讓人們恥于偷奸躲懶、不屑于投機取巧，而是敢于從善、樂于從善，使做殉道境界的教師有個成長與發展的良好生態環境。可以肯定的說，在一個好的社會制度下，在一個好的社會環境中，愛崗敬業的老實人是不應該也絕不會吃虧的。

我們期望中共十八大后國家對教育的設計更加完善，落實更加有力，全社會形成更加有利于教育發展、更加有利于大批具有殉道境界教師形成的良好氛圍。（作者單位：華東交通大學）

責任編輯 夏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