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規劃營造健康生境

張長青/編譯

穿越加州洛杉磯小鎮的高速公路并非良佳選擇，避免類似設計能預防心血管疾病

●縝密的城鎮規劃和室內設計能營造健康的生存環境，但如何有效地執行好最佳設計卻成了人們討論的議題。

早在19世紀，外來移民潮使英國城鎮生活環境變得骯臟不潔，導致霍亂爆發、傷寒肆虐。公共衛生改革者們隨后提出了建設新型住宅競選綱領，他們要求在家庭里設置自來水和適當的排污系統，并以立法的形式加以執行，結果大獲成功。近一個半世紀過后，我們又處在了類似的十字路口：心血管疾病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人們襲來，以致開始威脅到我們的醫療服務體系，并使其陷于幾近癱瘓狀態，惡劣的城市環境再次威脅到人民的生存狀態。

有證據顯示，越來越依賴于在屏幕前工作和娛樂的現代生活方式，加之速食快餐，讓人們吃得過飽，卻少有鍛煉。一項最新研究發現，有近1/3的缺血性心臟病患者都是因為不善體育鍛煉導致的。據美國田納西大學流行病學家和公共衛生科學家格雷戈里·希思（Gregory Heath）指出，還有更微妙的影響力來自于城鎮和樓房。例如，住在郊外的人們，幾乎每天都要依賴汽車才能出行。另外，樓梯間的位置、超市的布局，以及郊外未經縝密考量的城鎮化的無限擴張都會對心血管健康產生重大影響。

據瑞士日內瓦大學科學運動及體育醫學院主任本格特·凱瑟（Bengt Kayser）介紹，久坐不動的生活方式會給醫療成本造成巨額損失。如果人們每天走上半小時，就會對其健康有好處，而且還能為國民經濟帶來好處。對于某些高危人群而言，即使一天走10分鐘的路，也會對改善他們的健康大有裨益。凱瑟強調，“體育鍛煉就像是一粒神奇的藥丸。”問題是，如果城鎮規劃不周則會造成吃住行不便，抑制人們參與體育鍛煉的熱情。人們不禁會問，21世紀的世界能讓城市環境得到改觀嗎？環境改善了，人們才會積極地生活，才能獲得健康的人生。

強迫人們參與鍛煉

研究人與機器、環境相互作用及其合理結合，使設計的機器和環境系統適合人的生理、心理特點，達到在生產中提高效率、安全、健康和舒適目的的人因工程學是最主要的貢獻者之一。辦公桌同有害物質和19世紀的機械織布機相比，看上去并不具有邪惡色彩，但久坐不動的生活方式能對人類健康產生不良影響卻是不爭的事實。現如今，讓人們做些費事的選擇往往不太容易：如不乘電梯爬樓梯，其效果可能會產生很大的不同。雖然為殘疾人提供有必要的方便樓梯，但樓梯的設計對于使用樓梯的大眾而言，不僅要引人注目，還應具有吸引性。經常參與爬樓梯鍛煉會對心血管健康有益。

問題是辦公室和公共場所經常鼓勵人們采取更容易的選擇，因為電梯間往往被安裝在很顯眼的位置，而樓梯則被設計在隱蔽的拐角處。專家建議，電梯與樓梯位置宜緊鄰設計，如果樓層不高，許多人就會放棄等候電梯的時間，而轉走樓梯，這樣就能方便大家各取所需。可以嘗試一種方法，讓走樓梯變得更有趣味，就像讀了幽默文章，或聽到令人鼓舞的消息一樣，甚至可以將樓梯設計成交互式的。例如，在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歐登普蘭地鐵站出口方向上，就有鋼琴鍵盤式的出站臺階設計，每當有人走上走下時，臺階就會彈奏音樂。

音樂臺階

英國劍橋大學飲食和活動研究中心研究員大衛·奧格爾維（David Ogilvie）提出的另一種策略是落實政府號召，鼓勵上班族搭乘公共交通系統。這種旅行模式能讓大眾參與到步行和騎自行車的行列中，進而減少私家車的出行。為了實現這一目標，可能的方式之一是，對車輛征收擁堵費，也即當汽車駛入城市中心區的時候被自動計費，目前倫敦市區就是這么執行的，進而讓人們對公交系統更感興趣，與此同時，給騎自行車的人留出專用通道、路徑或小道。

希思小組通過對田納西州兩個貧困社區的比較顯示，居住在擁有兩英里長的超寬城鎮小道的社區年青人，與住在缺乏此類舒適便利設施的社區年青人比較，前者的體能是后者的兩倍。希思強調說，城鎮規劃者不應一味地追求結果，而忽略了自行車道的質量。而田納西小道，設計得即安全，又不失美感，且晚間燈火通明，阻止了犯罪行為的發生，同時還與就近社區，諸如學校、娛樂中心、圖書館和商店的道路相通。另一個好處是，在林中辟出一條小道還能防止樹葉的阻擋，提高能見度。沿小道一線的服務區和休憩用地變成了街道上的眼睛，它對防止犯罪和安全威脅能夠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大衛·奧格爾維指出，有數不盡的自行車道布局尚欠思量，包括不良能見度、模棱兩可的先行權、太過于靠近停車位，開車門時甚至有碰及騎車人的危險。倒不是說鼓勵人們都去騎車，只是我們喪失了某些騎車的機會。奧格爾維稱，“我們都知道體育活動有益于健康，卻不甚了解環境對體育活動能產生影響。”另外，奧格爾維和他的同事報告說，有證據顯示，環境因素的適度改善將會引導更積極的生活方式。可以預期，人們每年都會做些額外的周期旅行，但平均次數只有8次，部分原因是人們更傾向于在家門口鍛煉，而出外旅游模式只緣于興趣。

城鎮化配套設施是關鍵

2007年，澳大利亞政府向適宜居住區居民發布了指導性方針，旨在鼓勵他們參與體育鍛煉，并以此作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來加以實施。但墨爾本大學公眾健康學院社會流行病專家比利·賈爾斯-科爾蒂（Billie Giles-Corti）發現，方針發布后，澳大利亞的實施情況并不理想，原因是人們要尋找能付得起的住房，而便宜住房大多位于城市郊外。由于這些地區基礎設施尚不到位，如公共交通和當地便利設施等，因此迫使人們不得不驅車前往各地。

為了解決這些問題，西澳政府頒布了規劃綱要，以期建成人們真正需要的、能讓市民獲得散步、騎車和搭乘公共交通的城市環境。賈爾斯-科爾蒂同時強調，還要考慮增加人口密度問題，如果人口密度不夠，公共交通和當地其他服務就無從談起，居民開車者肯定會與日激增。據統計，只有17%的澳大利亞人通過步行鍛煉享受到了健康樂趣，這也即暗示著公共健康體系的改善還有很大的拓展空間。活躍的交通方式往往呈習慣性體現，而休閑散步則是憑意志控制。最好讓人們在每一天都變得積極起來，而不將其簡單地看作是一種娛樂活動。

對于決策者而言，可以利用物質刺激方式去激勵企業和公交公司，使其在城鎮郊外低密度人口居住區延長公交網絡。在現行趨勢下，讓他們相信這種投資是可靠的，因為人口密度只會增加不會減少。到2050年，賈爾斯-科爾蒂稱，有近70%的世界人口都會住進城市。

食品因素

體育活動僅僅是故事的一部分，它只涉及了建筑物和基礎設施是如何影響人體健康的這個議題。而英國埃克塞特大學醫學院研究行為變化的查爾斯·亞伯拉罕（Charles Abraham）教授則指出，我們更應注重和了解環境所賜與我們的食物的能量、質量和含量。希思說，尤其要特別關注那些居住在廣大城市地區的低收入人群，他們居住的地區往往缺少傳統的商店或超市。美國農業部經濟研究所2009年度的報告顯示，在美國，有近1 150萬低收入人群，約占全美人口的4%。與便利店比照，其居住區到超市的距離超過了1.6公里。這樣長的距離嚴重影響到對健康食品的采購，因此，他們只能在就近商店買些垃圾食品。希斯說，這些危險因素對于心血管疾病而言卻可以通過系統規劃而得以避免，鼓勵在城市地區設農貿市場、社區花園，甚至移動售貨車市場。

另外，每年都會有上億美元的花費投入到勸導民眾購買不健康食品的廣告上。奇怪的是，這種密集的廣告攻勢居然會常常奏效。紐約州康乃爾大學的布萊恩·文森克（Brian Wansink）一直在從事一項被稱為“無意識進食”的研究，他發現，超市的布局，食品包裝，甚至食物在餐盤中的擺放形式都會影響人們的飲食習慣。他的研究小組最近向人們展示了一種銷售試驗，結果發現，在學校餐廳通過宣傳健康選擇理念，可以提高學校食堂健康食品的銷售，如更便于購買的沙拉或水果等。

即使在尋求更健康食品,也不免有上當受騙的時候。專家建議，最好以貼標簽的形式來加以印證，以便更清晰地顯示出產品的健康程度，諸如脂肪含量、鹽份、飽和脂肪及含糖等。高糖和高脂肪的食品可以設想對其征收高額稅費，其稅費可用來資助公共衛生服務事業。這些措施將會極大地減少對不健康食品的消費，且并不妨礙食品飲料制造商們的盈利。

衛生保健政策制定者們最擔心的是難以接觸到的人群。即使新政在某些案例中能帶來一些改進，但在多大程度上能減少最不活躍者心血管疾患發病的可能，到目前為止尚不得而知。許多最新研究并沒有確切說，在干預后誰是最大的受益者。奧格爾維指出，對于高危人群或從一開始就相當主動參與體育活動的人們來說，是否還需要鼓勵他們提高體育活動水平尚值得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