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鋒
怎樣向下一代呈現這個世界,這是一個政治難題。
在20世紀80年代,阿富汗的難民營中,孩子們經常被問到一些很奇怪的數學問題,比如:“一批‘圣戰者襲擊了50名俄國士兵,其中20個俄國士兵死亡,請問有多少俄國士兵逃走了?”
這是一個極端的例子。不過,只要教科書還以某種特定形式為人們所用,并且是經國家批準、發布,那么它就還是一個政治問題。
沒有什么比教科書在塑造一個國家的文化方面成為更強大的工具了。政府控制了教科書,也就控制了意識形態。政府對教科書內容的操縱會毀了一些有益的爭論。
教科書導致恐怖襲擊?
位于德國的格奧爾格·埃克特國際教科書研究所也在研究各國的教科書。他們搜集了160個國家的教科書樣本,經過研究表明,宗教問題爭議大,但是最敏感的還是地理和歷史書——尤其是帶地圖的教科書。
“一戰”后,當時的“國際聯盟”曾致力于減少各國教科書中的民族主義情緒。到2001年9月11日之后,美國人對教科書的焦慮又回來了,很多美國人認為沙特阿拉伯教科書中的排異情緒,對“基地”極端組織的出現至少負有部分責任——何況“9·11”事件中的19名恐怖分子就有15人來自沙特。
宗教是沙特公立中小學教育的核心,占教學時間的1/4到1/3。沙特學生直到上了高中,宗教課程時間才略略減少約占1/6。孩子們學習的課程主題包括“宗教圣典解析”、“神學及倫理道德”。美國《紐約時報》報道,沙特阿拉伯國小一年級學生會學到“伊斯蘭以外,其他宗教皆是虛假”這樣的詞句,教師指南要求老師們“提供偽宗教的案例”,批判的矛頭往往指向基督教和猶太教。五年級學生則被授以如下觀念:“禁止穆斯林與以下人等結成摯友:不信真主以及其先知者、對抗伊斯蘭者。”
在美國的抗議下,阿卜杜拉國王曾推動教材改革,但11年過去了,收效甚微。據美國的人權組織海灣事務研究所報道,“9·11”事件后,被指責針對西方“異教徒”的教學內容至今仍然還出現在沙特的學校課堂里。
控制過去、現在與未來
有時候,教科書中沒有包括什么更能反映一個國家對民眾的要求。喬治·奧威爾在《一九八四》中說:誰控制了過去,誰就控制了未來;誰控制了現在,誰就控制了過去。
在普京的支持下,俄羅斯的教科書正經歷名為“積極歷史”的改革潮流。和以前對它全盤否定的態度不同,2008年8月版俄羅斯新歷史教學參考書一方面承認斯大林時期“大清洗”的嚴重性,認為“大清洗”是“所有課程中最為沉重的課題”;另一方面認為“大清洗”有其必要性。新教科書還稱“斯大林被視為前蘇聯最成功的領導人”。
新官方教科書的編撰者之一在接受美國《時代》周刊采訪時說:“在編寫一部教科書時,讓那些學習教科書的學生充滿了對歷史和人民的恐懼和厭惡是極其錯誤的。”
這本教科書用83頁的篇幅敘述了斯大林時期的工業化計劃,但只用一頁的內容來關注1932年至1933年間餓死數百萬人的大饑荒。這部教科書同樣對蘇聯的盟友美國在“二戰”中的作用進行淡化,認為美國“僅僅是為蘇聯提供了武器、物資以及食品。”
教科書經常引發爭端。日本的教科書問題一直是引發中日之間爭端的導火索。英國學者約翰·道爾在《淡忘之道,銘記之途:現代日本》中說,日本的中學教科書對“二戰”描述極少,反映了官方試圖“淡化日本近代史的陰暗面”的企圖。連《朝日新聞》都認為,在歷史教科書中,日本的侵略史正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