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彥華,楊 勇
(1.山西建筑職業技術學院,山西 太原 030006;2.山西廣播電視大學,山西 太原 030027)
抗戰時期日本帝國主義的入侵,使中華民族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民族矛盾成為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當時經濟、政治、文化都必須適應抗戰這一需要制定政策和措施。山西抗日根據地政府貫徹中共確定的“教育為抗戰長期服務”的教育方針,在文化教育基礎薄弱,學校設施被毀,教師匱乏且文化水平低的狀況下,培養有一定民族覺悟的、一定文化的、身體健康的抗戰建國勞動者。
“教育為促進社會化之工具”。抗日戰爭爆發后,組織和發動全民族的力量以持久戰打敗日本帝國主義成為中國革命最主要的任務。抗日根據地教育必須服務于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戰爭這一中心內容。1937年8月中共中央洛川會議明確指出:“實行以抗戰救國為目標的新制度、新課程”作為各抗日根據地發展教育的總方針。1938年4月毛澤東同志指出:“目前的抗戰是規定一切的東西,我們的教育也要聽從抗戰的命令。”中共六屆六中全會根據毛澤東1938年10月擴大的六屆六中全會上所做政治報告《論新階段》:“實行抗戰教育政策,使教育為長期戰爭服務”的意見,通過了《實行國防教育政策,使教育為民族自衛戰爭服務》的決議,確立了教育為抗戰服務的指導思想。
為貫徹中共教育為抗戰服務的指導思想,山西抗日根據地小學在課程設置上,雖然沒有統一的規定,但課程內容都貫穿著為抗日戰爭服務這一條紅線。“一切為了抗戰,一切服從抗戰的宗旨貫穿于學校的教育與教學活動之中。”1940年孝義市柱濮鎮初級小學開設國語、算術、常識、體育等八科。每周教學時間:一年級18小時,二年級19.5小時,三年級21.5小時,四年級22.5小時。冀太聯辦冀南太岳區小學科目及每周教學時數如表一所示:

表一資料來源:山西省檔案館A197—1—76“冀太聯辦冀南太岳區小學暫行規定”第6頁
各抗日根據地民主政權建立后,各邊區教育行政部門成立小學課本編審委員會,負責教材編寫、審查。教材選編注重社會性、時代性、地方性以及適合兒童的年齡特征與實用價值。依據這個原則,各編委會編印了一批新教材。1940年晉綏行署編印初小國語、常識課本4種。同年晉察冀邊區教育處編審科編寫的新教材比較適合邊區的需要。第一,突出了抗戰的內容,如晉察冀行政委員會印行的初級小學課本:“十五、大哥哥身體好,去到前線殺強盜,殺得鬼子跑,殺得鬼子叫”。第二,增加了衛生教育內容和生產內容。如《小學常識》第六冊中有“預防傳染病”、“水對莊稼的好處”等內容,并要求學生調查學校里、家里有什么人害傳染病,要求學生親自到菜園種菜澆水。
當時課本上不但進行有關抗戰基本觀點的教育,同時更表揚民族英烈,揭發敵偽的兇殘丑惡,動員群眾參加后方勤務。在算術課的應用題中,計算公糧、公草的數字,學算“統一累進稅”以及減租減息后的租米和利息,調查統計敵偽燒殺的房屋和人數等。自然科學常識部分,則著重編選了利用一切土法克服由于敵寇破壞封鎖所造成的困難的課文,如“簡單包扎法”、“簡單防毒法”、“白干土作粉筆”……在音樂課上,差不多完全是抗戰歌曲,從“義勇軍進行曲”到各地自編的“抗日小調”每個學生都唱得爛熟。不但自己會唱,更教會了自己的姐姐哥哥和爸爸媽媽。上美術課時,就學畫當前需要的壁畫、宣傳畫,學寫標語用的藝術字。上勞作課時就來修理被敵人破壞了的校舍,或設法制造迫切需要而不易買到的文具,如磨石板、石筆,用鍋煙子造墨,用草珠、杏核做算盤。上體育課時對學生進行爬山、行軍、投彈、刺殺等軍事訓練。“袁家里小學教師郭振智為使兒童懂得戰爭,組織兒童學習埋地雷的方法,學習怎樣挖坑,怎樣拉雷等技術。袁家里民辦學校有四個兒童學會了埋地雷的全套本事,學生劉根子投彈投到25米。”由此可見,關于課程內容,抗戰初期根據地政府為提高民族自信心與抗戰必勝的信念,小學課程多注重政治方面。伴隨抗戰發展的進程,逐漸在課程內容中增加了科學知識,并將政治與科學、與群眾生產斗爭和生活需要等方面的知識結合起來。
山西抗日根據地所處之地文化教育基礎薄弱,小學教育起點低,加之日軍的摧毀,根據地小學在恢復、創辦中一個突出的問題就是教師奇缺且質量不高。
山西抗日根據地建立時,所處之地多為窮鄉僻壤,經濟文化原本落后,教育基礎十分薄弱。根據地政府成立時,舊社會留下的文化遺產是:人口中95%以上文盲,平陽首縣臨汾,文盲占到全縣人口總數的90%以上。青壯年中的文盲高達85%,婦女幾乎全是文盲。山區腹地許多村莊很難找到識字的人,“一張文契、一封書信,要跑一、二十里外去求人寫”。在太岳區境內的安澤縣流傳著這樣一個真實的故事,因為沒有識字的人,“每逢過年過節,山中的村民只好用碗底蘸上墨在大紅紙上拓圈圈代替對聯。后來,羅云鄉安上村的青年黨國章從外地高小畢業回來,他寫了一副對聯貼在大門以上,上聯是‘自古以來無此事’,下聯是‘百里以內第一人’,橫批是‘高小畢業’”。顯然,為保證抗日戰爭的順利進行,必須在抗日根據地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教育建設。
由于山西抗日根據地文化教育水平起點低,發展學校教育的重點是小學教育,主要對象是廣大學齡兒童。可當時“北岳區僅有高小4處,學生250余人,初小80余人,共計學生2400余人,入學兒童不及學齡兒童的20% ”。抗戰后,日寇侵略的炮火,又摧毀了戰前所有一切學校和機關,迫使大批的兒童和青年,走上失學的境地。“日人認為各級學校均為反日集團,所有知識青年,均系危險分子。”所以對根據地學校及文化機關極盡摧毀破壞之能事。山西抗日根據地各縣的高、初小學,先后被敵摧毀,其損失之重,實不可數計。“襄垣縣立第三高小的設備,比起他校,還是簡陋,但遭洗劫后損失:共洋825萬元”。太行區損失如表二所示:

表二資料來源:中國解放區救濟委員會晉冀魯豫分會太行辦事處《八年來日本法西斯摧毀太行區人民的概述》第65—66頁
冀太聯辦轄區戰前戰后學校比較如表三所示:

表三資料來源:山西省檔案館A197—1—76“全區教育工作的總結及今后教育建設的新方向”第5頁
日軍的橫暴摧毀,并不能使山西抗日根據地人民對文化教育建設灰心,隨著山西抗日根據地的創建,山西抗日根據地小學克服各種困難先后得到恢復。當時恢復學校最大的難題就是教師問題。抗戰爆發后,大部分知識分子隨大軍撤退或隨學校內遷而轉移到后方,留下來的有的放下筆桿子參加了武裝動員工作,這時教育建設中遇到的首要問題就是師資缺乏。“教師的工作,便成為無人過問的樣子,找一個教員真是困難極了。”根據地政府除抽調干部任教外,還動員在鄉知識分子參加工作。為了使新動員起來的小學教師勝任工作,適應小學教育發展的需要,根據戰時現實對其進行了思想水平和業務能力的集訓。經過補充、集訓、調整、淘汰,到1941年4月“據興縣等21個縣統計,共有小學教師2163人,擔負著1784個學校的教學任務。教師隊伍的數量仍然很缺乏。如保德、興縣、靜樂等縣到4月份有些學校還因沒有教師開不了學。”

表四資料來源:山西省教育史晉綏邊區編寫組內蒙古自治區教育史志辦公室《晉綏革命根據地教育史資料選編》(一)
表四中,小學教師的文化水平小學以下的占80%,有些縣更差,如方山、陽曲二縣,每縣只有1個中學以上水平的教師,離石縣小學教員中還有8個人的文化程度是粗通文化,這不僅說明小學教師匱乏,而且也說明教師的文化水平也很低。
山西抗日根據地政府在國家危機存亡時刻,為適應戰時之特殊需要,在辦學過程中從根據地政治和經濟現狀出發,在山西這塊軍事斗爭殘酷險惡且經濟文化貧瘠落后的土地上以“教育為抗戰服務”為宗。在文化教育基礎薄弱,學校設施被毀,教師匱乏且文化水平低的情況下,依據根據地實際和當時戰爭的需要在小學教育建設方面,創造性地解決了在生產力落后的農村,又是在殘酷的戰爭環境和極端困難的條件下創辦教育事業的一系列理論和實踐問題,教育使根據地人民的知識水平和覺悟得到了極大提高,為奪取抗戰勝利提供了強有力的智力保障。
[1]黎城縣志編委會.黎城縣志[M].北京:中華書局,1994.
[2]孝義市柱濮鎮志編纂委員會.柱濮鎮志[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1986.
[3]和順縣教育志編寫組.和順縣教育志[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1995.
[4]臨汾地區教育志編輯室.臨汾地區老解放區教育資料選編[Z].臨汾:臨汾市印刷廠,1987.
[5]晉察冀邊區教育資料選編(續集)[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1.
[6]上伏村志編委會.上伏村志[M].晉城:晉城市印刷廠,1995.
[7]保德縣教育志編纂委員會.保德教育志[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2.
[8]山西省史志研究院.山西通志[M].北京:中華書局,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