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 博 呼家財
(上海交通大學,上海 200030)
電子政務的實質是以服務為核心,消除由于部門職能信息割據而造成的低質量社會服務和管理,使上下級政府之間、不同政府部門之間能夠在信息資源按需共享的條件下,實現跨組織的、高效率的協同工作[1]。由于我國政府運作機制是以職能為中心的,信息孤島式的部門系統已經成為影響協同效率的瓶頸性環節。由于條塊分割和部門利益的存在,跨部門信息系統的使用者很可能單方面作出相應的調整,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行為,而不是嚴格地按照信息交換的管理制度來進行,本文把這種傾向稱為政府部門在信息交換過程中的博弈策略。
如果信息系統的使用者不積極參與到電子政務的協同工作中,對跨部門電子政務信息系統持消極或抵觸的態度,那么跨部門電子政務系統的績效產出就很可能極大地降低。按照公共選擇理論的觀點,政府也是理性人,捍衛社會整體福利的目標在很多情況下都讓位于實現政府組織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考慮。從這個意義上講,政府信息共享支持下的跨部門業務流程必然也伴隨著部門在特定條件下的博弈,博弈均衡的結果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跨部門信息化流程是否能夠持續有效運行。因此,從博弈論的角度來分析部門主觀行為因素在政府信息交換的作用,具有合理性。研究表明:追求個體利益最大化的政府部門在執行信息共享時,的確存在“囚徒困境”問題[2,3]。這種情況使博弈行為會貫穿在政府信息交換過程中而長期存在。信息交換的參與主體很多,本文從靜態雙方博弈的角度解釋信息共享會遇到的困境。從學理上解釋信息難以共享和交換的機理。
進而本文在博弈模型中引入主觀行為因素分析,發現建立外部監管機構的監管機制可解決跨部門信息交換過程中的“囚徒困境”問題,通過流程績效理論的反饋控制機理來分析G2G行為博弈過程和博弈均衡,并通過實證案例發現了具體的作用機制和措施,構建了理論框架。
關于博弈論在G2G信息共享中的研究,Bolici&Cantoni(2003)等人通過對兩個公共部門之間非零和博弈的囚徒困境分析,總結出公共部門的均衡策略是傳遞和共享信息的合作策略,然后從Web服務技術標準的角度來支撐信息交換環境[9]。穆昕等人通過建立兩個政府決策單元信息共享的博弈模型,指出信息共享存在“囚徒困境”問題,提出了解決該問題的辦法在于IT投資及人員培訓均等,信息共享的長期性和提供信息津貼,為G2G信息共享管理問題的解決提供了思路[3]。高錫榮運用激勵理論的基本方法,分析了政府機構跨部門信息共享的激勵問題,建立了相應的信息共享激勵模型,為誘導政府部門之間進行信息共享提供了正負激勵措施[10]。上述文獻多是研究基于成本收益的G2G博弈分析,而成本收益問題在分析私有部門的博弈時是決定性的變量。但政府部門具有公共屬性,不能像私營部門那樣僅從經濟學的角度進行詮釋,還要從外部監管的角度研究如何實現行為博弈的帕累托優化改進。
于是又有很多學者從監管的角度對G2G信息共享進行研究,其中代表性的有:Roberts(2004),Yagmur.et,al(2009)和Ramon.et,al(2007)等人分析目前政府機構間信息分割與不對稱的傳統陋習,得出信息交換效率低下的核心原因是條塊分割問題,從政策監管的角度提出措施[4,5,6]。Burn&Robin(2003)以澳大利亞西部的電子政務為案例,研究得出通過適當的戰略規劃措施,可以有效地緩解跨部門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從而有效地促進跨部門的信息交換[7]。Kaylor.et,al(2001)等考察了美國38個城市電子政務實施的績效,認為標桿法是激勵條件相似的地方政府打破信息租金,進行信息共享的有效方法[8]。上述G2G信息共享的研究主要是從管理的角度,推進部門間的信息共享。然而政府部門也是獨立的“經濟人”,G2G的信息共享其實是部門間的利益博弈行為,需要分析這些部門在共享信息時的主觀行為取向。但上述研究又忽略了部門“經濟人”主觀行為,很少涉及G2G信息共享利益機制的均衡。強制性的績效管理和戰略規劃將會導致各個部門通過其他行為變相抵制信息共享,難以實現有效的G2G信息交換。另外,Wang,et.al(2007)和Bolici,et.al(2003)借助流程績效指標來監管信息交換的效率,將每個部門的協同時間(T)、協同質量(Q)、協作成本(C)和協同服務滿意度(S)等作為標桿來監督信息交換的效率[9,14]。但本文的分析對象是應急聯動信息系統,這些指標是否可以作為績效約束的標桿還有待進一步檢驗。
本文首先構建了博弈分析模型,對G2G信息交換參與部門的主觀行為因素展開分析,通過靜態博弈原理推演部門間博弈均衡的過程,發現部門間采取互不信息交換的措施是最終博弈均衡的結果(見第3節)。然后,本文梳理了現有G2G信息共享監管理論中的績效指標,并以城市應急聯動系統為案例,經過專家訪談和實地調研,針對應急聯動事務的具體特性,篩選出了適用于應急聯動協同的核心績效指標,并進一步探尋能推動信息交換實現帕累托優化改進的外部監管機制及一系列具體監管措施,從而建立長效持續的跨部門信息交換運行機制。最后,本文將G2G信息交換的外部監管機制集成到博弈模型中,構建了基于外部監管的信息交換行為博弈模型(見第4節)。
1.G2G信息交換的博弈模型假定
G2G的信息交換是指當跨部門信息系統建設完成后,如何實質性應用該系統進行基于跨部門信息交換的政務協同。本文主要從部門行為因素入手研究信息交換的效果,是建立在如下假定前提基礎之上的:
(1)假設跨政府部門之間信息系統已經建設完畢并投入使用。各個部門在跨部門信息系統上行使并聯審批許可業務,按照統一的電子政務業務流程操作規范進行協同工作。
(2)跨部門信息系統涉及多個政府部門系統工作,但是信息資源共享可以認為是兩兩部門之間的,因此可以把其中任何兩個部門抽象出來研究資源共享問題。本文以兩個信息資源共享的平級部門作為假定博弈分析的對象,分別用D1和D2來表示。
(3)假定政府部門及其工作人員的主觀行為因素(P%)可以影響信息交換的效率。主觀行為因素的產生原因是由于政府也具有“經濟人”的特性,政府部門具有追求部門利益最大化的傾向。因此,這種特性決定主觀行為因素會極大地影響跨部門信息資源交換的效率。
(4)假定主觀行為因素(P%)可以決定部門信息交換的博弈策略,博弈雙方可以按照信息交換制度,選擇的策略為提供及時性、完整性、有效性能符合對方需求的信息IS(當P%=100%,下文簡稱高效信息)?;蛘呤艿街饔^行為因素的影響,提供及時性、完整性、有效性不能完全符合對方需求的信息P%·IS(P%<100%,下文簡稱低效信息)。 則博弈方D1的策略空間為[IS1,P%·IS1],博弈方D2的策略空間為[IS2,P%·IS2]。
(5)假定部門提供低效信息(主觀行為因素的影響,即P%<100%)的存在動機是由于獲得對方的信息收益和己方的信息提供成本之間的差異,假設雙方得益為獲得信息利益上的收益和提供信息的成本之間的差額。同時,假設收益分別用BS和P%·BS表示,提供信息的成本分別用CS和P%·CS表示。其中BS表示獲得高效信息博弈方利益上的收益,P%·BS表示獲得低效信息博弈方利益上的收益,CS表示提供高效信息需要支出的成本,P%·CS表示提供低效信息需要支出的成本。顯然,BS>P%·BS,CS>P%·CS,由于P%<100%。 則對于博弈方D1來講,得益的四種可能為G1∈[BS1-CS1,BS1-P%·CS1,P%·BS1-CS1,P%·BS1-P%·CS1]。 對于博弈方D2來講,得益的四種可能為G2∈[BS2-CS2,BS2-P%·CS2,P%·BS2-CS2,P%·BS2-P%·CS2]。
(6)跨部門信息資源交換會反復進行很多次。我們把雙方各向對方提供一次信息,同時對方接受一次信息假定為一個分析階段,因此信息資源交換的過程就是一個無限次重復的重復博弈過程。另外,重復博弈又是隨時間不斷變化的動態博弈過程[11]。
2.引入主觀行為因素的博弈模型
博弈結論納什均衡是否是帕累托效率意義上的最佳策略組合,是否符合博弈雙方最大利益是博弈分析的目的。如果采用的原博弈的純策略納什均衡本身是博弈雙方能實現的最好結果,符合博弈各方的利益,則會出現博弈的優化解集合[12]。為了判別原博弈的純策略納什均衡是否是帕累托效率意義上的最佳策略,本文根據上文提出的博弈模型假設,首先對基本博弈模型進行求解。
當博弈方D1選擇策略IS1,即D1向信息需求方D2提供高效信息,同時博弈方D2選擇策略IS2,即D2也向信息需求方D1提供高效信息,則雙方得益分別為[12]:

其中,g1表示博弈方D1選擇策略IS1,同時博弈方D2選擇策略IS2時,博弈方D1的得益。 同理,g2表示博弈方D2選擇策略IS2,同時博弈方D1選擇策略IS1時,博弈方D1的得益。
當博弈方D1,選擇策略IS1,即D1向信息需求方D2提供高效信息,同時博弈方D2選擇策略P%·IS2,即D2向信息需求方D1提供低效信息,則雙方得益分別為:

其中,g3表示博弈方D1選擇策略IS1,同時博弈方D2選擇策略P%·IS2時,博弈方D1的得益。 同理,g4表示博弈方D1選擇策略IS1,同時博弈方D2選擇策略P%·IS2時,博弈方D2的得益。
當博弈方D1,選擇策略P%·IS1,即D1向信息需求方D2提供低效信息,同時博弈方D2選擇策略IS2,即D2向信息需求方D1提供高效信息,則雙方得益分別為:

其中,g5表示博弈方D1選擇策略P%·IS1,同時博弈方D2選擇策略P%·IS2時,博弈方D1的得益。 同理,g6表示博弈方D1選擇策略P%·IS1,同時博弈方D2選擇策略IS2時,博弈方D2的得益。
當博弈方D1選擇策略P%·IS1,即D1向信息需求方D2提供低效信息,同時博弈方D2選擇策略P%·IS2,即D2向信息需求方D1提供低效信息,則雙方得益分別為:

其中,g7表示博弈方D1選擇策略P%·IS1,同時博弈方D2選擇策略P%·IS2時,博弈方D1的得益。 同理,g8表示博弈方D1選擇策略P%·IS1,同時博弈方D2選擇策略P%·IS2時,博弈方D2的得益。
可以用圖1的矩陣來綜合g1-g8式,表示G2G信息交換的基本博弈模型:
對于博弈方D1,當博弈方D2選擇策略IS2,即D2向信息需求方D1提供高效信息時,追求得益最大化的博弈方D1理性的選擇應該是策略P%·IS1,因為根據假設可知CS1>P%·CS1,則BS1-CS1<BS1-P%·CS1;當博弈方D2選擇策略P%·IS2,即D2向信息需求方D1提供低效信息時,追求得益最大化的博弈方D1理性的選擇還是策略P%·IS1,因為根據假設可知CS1>P%·CS1,則P%·BS1-CS1<P%·BS1-P%·CS1。 綜合上述,P%·IS1是博弈方D1始終占優的上策。

對于博弈方D2,當博弈方D1選擇策略IS1,即D1向信息需求方D2提供高效信息時,追求收益最大化的博弈方D2理性的選擇應該是策略P%·IS2,因為根據假設可知CS2>P%·CS2,則BS2-CS2<BS2-P%·CS2;當博弈方D1選擇策略P%·IS1,即D1向信息需求方D2提供低效信息時,追求得益最大化的博弈方D2理性的選擇還是策略P%·IS2,因為根據假設可知△CS1>P%·CS1,則P%·BS2-CS2<P%·BS2-P%·CS2。 綜合上述,P%·IS2是博弈方D2始終占優的上策。
綜合以上分析,基本博弈有唯一純策略納什均衡解(P%·IS1,P%·IS2)。另外,也可以通過箭頭法尋找基本博弈中這個穩定的策略組合,詳見圖1所示。這個穩定的均衡解表明,如果部門在沒有外部監管的前提自由進行信息交換,其穩定的納什均衡解會使兩個政府部門互不提供信息共享。這種結果顯然會導致信息共享的聯盟破裂,G2G信息交換最終失敗。
1.G2G信息交換的要素梳理
很多研究表明,信息系統中的信息交換程度直接決定了業務協同流程的效率,信息交換的效率是在業務流程的聯動中產生出來的。因此,信息交換的效率最終體現在業務流程的效率中,協同流程是信息交換和主觀行為因素的載體。本文結合McGrath and Hollingshead(1997)的信息系統行為學研究框架和Dellarocas(2003)的信息系統反饋機制[13,14]。將主觀行為因素、信息交換、協同流程和績效指標之間的關系如圖2所示。其中主觀行為因素、信息交換、協同流程和績效指標之間的正向關系(圖2中右側指向的箭頭)來源于McGrath&Hollingshead(1997)的信息系統行為學框架[13]??冃е笜说姆答仚C制設計來源于Dellarocas(2003)的研究,是績效指標指向信息交換和主觀行為因素的反向關系(圖2中左側指向的回饋箭頭)[14]。協同流程績效指標實質上考核的是各個部門信息交換的效率。績效指標通過考核來不斷優化信息系統輸入端的信息交換和主觀行為因素,起到控制反饋的優化作用。
進而,本文綜合Wang,et.al(2007)對于信息系統中的協同流程具體績效指標進行研究,將每個部門的協同時間(T)、協同質量(Q)、協作成本(C)和協同服務滿意度(S)作為四個具體指標,以這些指標為具體評估細則,迫使各個參與者消除信息交換過程中的惰性抵制行為[15]。并以這一結構為基礎,通過實證研究,探尋應急聯動環境下的具體績效指標。
2.實證案例描述
本文的實證調研部門為某城區的應急聯動中心,該區域應急聯動工作是建立在城市網格化信息管理基礎上的。其基本原理是在城市管理中運用網絡地圖的技術,以單位面積為基本單位,將所轄區域劃分成若干個網絡狀單元,通過整合和應用GIS、GPS、RS等多種數據庫技術和統一的數據終端設備,讓相關應急管理的各個職能部門能夠在整合的信息系統平臺上,進行信息交換和應急聯動指揮。這些政府職能部門的業務平臺已經突破了傳統信息孤島模式,實現了跨部門實時傳遞與處理。應急聯動中心是獨立于各個應急管理職能部門的外部監管機構,是新生事務,總體職能是協同和管理應急聯動事務。

3.篩選應急聯動環境下的績效指標
應急聯動信息系統是跨越不同政府部門使用的公共突發事件聯動支撐平臺,因此,應急聯動系統不同于其他電子政務系統。為了驗證以上文獻中的具體績效指標在應急聯動系統中的適用性,作者與一位應急管理專業的教授和兩位從事實際應急管理工作的政府公務員進行小范圍的調研訪談。
受訪者均認為公共突發事件具有復雜性,其救援處理質量(Q)不能完全由部門間信息交換決定,即使聯動各個部門的協同效率很高,處理質量也未必理想。另外,應急事件救援的服務對象是突發事件而不是具體的人,所以也不存在服務滿意度(S)的評價。此兩個指標均不能作為考核指標約束各個部門進行協同聯動。各受訪者均認為,考核各個部門救援的響應時間(T)是合理的指標機制,該指標形成的反饋機制可以迫使各部門利用統一信息平臺進行信息交換,以便支撐快速地聯動救援,該指標的考核可以克服部門行為惰性問題。例如,使用統一的城市GIS地圖系統,解決不同部門救援的一致性和協調性。另外,信息共享和交換需要各個部門付出的平臺建設和維護成本,也是各部門不愿意參加信息交換的重要原因。因此,投入成本(C)的來源和平衡,也將影響各個利益相關者的參與行為。這既需要政府有能力均衡各個聯動部門之間的成本投入,又需要政府建設第三方信息交換平臺來支撐聯動政府部門的信息交換。
如圖2所示T和C是協作流程的績效產出,是獨立于信息交換以外的要素。帕累托效率意義上的最佳解組合需要外界推力的介入,需要外部要素來約束或激勵各個部門的信息交換行為。政府可以將績效考核(T)和經濟激勵(C)的手段作為外界推力,引導和約束各個應急管理部門向著最優改進的方向變化。
4.探尋外部機構監管措施
經過和該應急聯動中心所有7名工作人員的深度訪談,我們進一步驗證了小范圍實驗結論的正確性,即因素T和因素C的合理性。并發現了針對協作流程時間(T)和協作成本投入(C),應急聯動中心采取的主要監管措施(見表1所示)。其中,針對協作流程時間(T)的主要措施包括:
(1)成立了應急工作領導小組,由區長和各個政府部門的領導組成,建立了實質性的總協調機構。
(2)設置了跨部門的應急預案制度,梳理跨部門的應急救援流程和相應的制度規范
(3)建立了考核指標體系,約束政府部門的應急聯動行為。
從表1中的原始記錄數據可以得出,以上三種做法實質上在體制、制度和管理上共同確保應急聯動的時間效率(T)。
針對協作成本投入(C)的激勵問題,應急聯動中心的主要監管措施包括:
(1)投入應急聯動信息系統平臺的建設維護費用,系統為各個相關參與部門的聯絡與數據交換平臺。
(2)對各個相關部門的應急資源規劃和應急信息系統建設維護提供預算資金前置審批,通過項目審批權力控制各個部門的投入成本,來平衡各個聯動部門的投入成本。
從表1中的原始記錄數據可以得出,以上兩種做法實質上是公共數據交換平臺建設投入和部門項目預算前置審批兩個方面措施,平衡部門間信息交換的成本投入,在經濟利益層面激勵部門進行信息交換。該應急聯動信息系統已經成功地處置了30多件跨機構的應急事件。實踐表明,該模式能夠很好地協調、支持和管理跨政府部門的應急聯動流程。

表1 針對因素T和因素C的監管措施
5.構建外部監管下的行為博弈模型
基于以上研究發現,本文構建了基于外部監管的行為博弈模型分析框架,見圖3。由于跨部門信息交換過程中的主觀行為因素(P%)受到跨部門協作的時間效率(T)和協作投入成本(C)兩方面的反饋影響(圖2的反饋機制)。因此,本文提出的T和C兩個流程績效管理作為信息交換中主觀行為因素影響力的晴雨表。外部監管機構可以通過直接觀測T和C兩個指標來監管和激勵部門參與信息交換的主觀行為因素變化,然后會對各個政府部門的行為形成約束機制,迫使各個部門服從聯動中心的責任分配舉措。各部門內部將細化落實制定嚴格的責任體系,保證上述兩項指標的完成。而保證這兩個指標的考核,只能通過更有效的跨部門的信息交換來支撐。
如圖3所示,外部監管機構可以采用績效評估制度硬性規定跨部門協同時間績效(T)。一旦這個指標發生顯著性地降低,則外部監管機構介入,調查信息交換過程中各個參與方的主觀行為因素,對具有行為惰性的部門實施懲戒。另外,外部監管機構可以提供信息交換平臺的建設和維護費用,避免參與者投入過多的信息交換成本。通過項目預算審批,可以均衡各個部門的成本投入,激勵各個部門積極參與信息交換。從而通過T和C這兩個指標來維系高質量的跨部門信息交換。見圖3中的虛線箭頭,通過T的監管約束機制和C的激勵機制,各個部門會提高主觀行為因素(P%)來滿足對共同業務的信息交換。因此,(g3,g4),(g5,g6),(g7,g8)這三種狀態會沿著不同于圖1中箭頭的方向逐漸趨向(g1,g2)。在圖3中,可以通過箭頭法尋找基本博弈中具有相對穩定性策略組合,得到的唯一純策略納什均衡解(g1,g2),這個穩定的策略組合是優化的解集合。

跨政府部門在信息交換過程中的主觀行為因素干擾是跨部門電子政務中的難點問題。針對這個問題,本文提出基于外部監督的行為博弈分析方法。在基本博弈分析模型的基礎上,設計了外部監督的行為博弈分析機理。得出的新結論為:在信息系統投入使用運行后,由于各個政府部門或工作人員局部利益的存在,跨部門信息交換的效率受到主觀行為因素的巨大影響。為了消除主觀行為因素給跨部門信息系統績效帶來的消極作用 (如圖1中的箭頭走向),應該建立獨立的外部監管機構,對應急協同的流程效率進行監管。國際上對于電子政務流程監管的研究得出了很多評價指標,為了驗證這些指標在應急聯動系統中的適用性,本文采用實證調研的方法篩選核心監管指標。得出外部監管機構應該監督G2G信息交換的協同時間(T),從績效考核方面約束各個聯動部門。同時該機構應該提供信息交換平臺的運行維護費用,并具有對各個部門報送的應急信息系統項目的前置預算審批職能(C),激勵各個部門進行信息交換,從而能夠克服它們參與信息交換和應急聯動的行為惰性(如圖3中的實線箭頭走向)。外部監管下G2G信息交換博弈將趨向帕累托優化改進。
應急聯動中心是一項新生事物,外部監管措施能夠得以實施的前提是該中心要有法律上的行政效力,應急聯動中心的人員、制度和崗位等機制要完備。從本文的實證案例單位來看,這些方面的制度保障還遠遠沒有完善。因此,外部監管機制就有可能由于缺乏制度保障而沒有可持續性,導致博弈行為重歸“囚徒困境”狀態。應該深入探索外部監管機制的制度保障,確保G2G信息交換的長效維系。
案例中的應急聯動中心管理模式的實踐已經證明,本文提出的基于外部監管的行為博弈分析機理是科學而有效的。但是本文的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例如,對跨部門協作流程的時間績效(T)和投入成本(C)的計算還沒有實現精準化。這需要進一步結合實踐數據進行更為深入的定量和定性分析,這也是本文后續研究需要重點解決的問題。
注釋:
①原始記錄為:“我區由區領導親自掛帥,成立應急工作小組,成員由區屬各局一把手擔任。下設應急聯動中心,具體協調各個相關部門的事件處置,考核各機構針對突發事件的響應速度?!?/p>
②原始記錄為:“區財政撥付專項資金,在原有城市網格化管理的基礎上,建設應急聯動系統平臺,各個相關部門在系統平臺上形成聯動指揮機制?!?/p>
③原始記錄為:“我區原來的預案主要是原則性的,實際操作性差。自中心成立開始,我們堅持針對不同的應急事件,將事件責任落實到單位和人,逐步形成依據預案制度來應對事件。從而減少不必要的協調時間和臨時決策環節?!?/p>
④原始記錄為:“應急聯動中心具有前置預算審批職能,對各個部門報送的信息系統項目統籌規劃。”
⑤原始記錄為:“逐步覆蓋應急事件的考核體系,責任落實到單位和人,考核注重第一時間人員到位、資源到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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