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音樂的免費大餐能終結嗎

文 《法人》特約撰稿 張書樂

7月18日，滾石唱片對外宣稱，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做出終審判決，認定多米音樂侵犯了滾石旗下美妙音樂唱片公司的音樂作品版權，需賠償后者14萬經濟損失。而在此之前的6月，網絡音樂更一度傳出將要全面收費的傳聞，但最終不了了之。

不過，盜版與收費這兩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卻實實在在的懸在了網絡音樂的頭頂，免費大餐正在終結，只是不是對消費者，而是對網絡音樂自身。

盜版問題只是敲山震虎

去年，滾石唱片旗下的美妙音樂唱片公司將多米音樂告上法庭，并指控后者侵犯了其10多張專輯的音樂版權。當時，法院認定侵權事實成立，并判決多米音樂向美妙音樂賠付14萬經濟損失。而北京市二中院二審維持了一審的審判結果。

（《法人》資料圖片）

值得注意的是，較之網絡文學和網絡視頻長期在法庭上亮相。這些年，網絡音樂和版權方因為音樂版權問題最終對峙公堂的案件并不多見。因此，此案也就帶有了極為強勁的標桿特色。有業內人士指出，滾石唱片此次大張旗鼓的訴訟，且是拿一個在國內網絡音樂領域并不在一線的小公司開刀，其敲山震虎的意味極其明顯。

對于網絡音樂來說，“免費大餐”的享用，此刻開始面臨考驗。

對此次滾石訴訟多米音樂案，除了對整個網絡音樂市場的敲山震虎外，滾石還特意選擇了方興未艾的移動互聯網音樂市場進行必要的震懾。畢竟移動互聯網音樂作為網絡音樂的一個分支，其盜版問題要遠遠勝過前輩們。

根據唱工委發布的數據顯示，目前手機音樂用戶規模已達到1.63億人，其中智能手機音樂用戶規模約0.87億人。面對用戶迅速增長的繁榮景象，移動互聯網市場的版權收入卻極低，相關法律制度能夠給予的保障也很匱乏。而同時，目前95%以上的音樂客戶端中的歌曲版權存在不符合版權要求的情況。

“滾石選擇多米下手，并且不過是14萬的賠償，看似無聊，其實戰略意義更加深遠?！币晃唤咏鼭L石的圈內人士表示。

而與之相對應的則是網絡音樂剛剛消停的收費傳聞。5月底，蝦米音樂網COO王小瑋對外高調表示：6月5日起，包括蝦米音樂網、百度音樂、QQ音樂、酷狗音樂、多米音樂、酷我音樂等知名音樂網站將試行全面收費，過渡期2個月。6月5日，蝦米網將上線新版本并試行高級會員服務，對部分音樂的下載收費。

然而，在6月5日大限之日，收費并沒有真正出現。但另一則消息則浮出水面——王小瑋聲稱，因為環球、索尼和華納三大唱片公司今年對所有的音樂服務提供商做了要求，要求大家在6月5日統一開始收費。否則三大公司會不跟他們合作，這樣任何一個運營服務商馬上就會變成一個盜版網站。

音樂服務提供商的大棒在到處飛舞，目標直指網絡音樂的版權和費用。

很大的蛋糕沒有切口

在收費與否和盜版問題的大棒陰影下，如何切分利益其實變成了潛臺詞。

文化部發布的《2012中國網絡音樂市場年度報告》顯示，2012年我國網絡音樂行業市場規模達到45.4億元。其中，在線音樂市場規模達18.2億元，同比增長379%，用戶規模達4.3億；無線音樂市場規模也達27.2億元，同比增長13.3%，在移動用戶中的滲透率為66.9%。

如此龐大的市場空間，讓眾多廠商趨之若鶩。網易音樂高級總監王磊就對媒體表示，國內網絡音樂企業大體可劃分為3個梯隊：第一梯隊為以QQ音樂、百度音樂、酷狗音樂為代表的老牌企業，它們在多年運營中積累了大量用戶；第二梯隊為近三四年來迅速成長的酷我音樂盒、豆瓣音樂、蝦米音樂、多米音樂等企業，它們多為播放器、社區型或圈子型應用；第三梯隊為新生產品，以網易云音樂、美樂時光、喜馬拉雅、被窩音樂、點歌臺等為代表，“出生”時間多在半年以內。

而業內人士亦紛紛看好新生的第三梯隊，因為它們較之前兩個梯隊有用戶卻不賣錢的狀態，具有更為強勁的盈利可能。

但這僅僅還只是一種可能。

國際唱片業協會（IFPI）不久前發布報告稱，2012年全球音樂產業的收入為165億美元，較上一年增長了0.3%，是音樂產業收入13年來首次迎來增長。而其中，唱主角的數字音樂去年收入占總體收入的近三分之一，較上一年增長了9%。然而國外的收益卻不能被“山寨”到中國，因為收費太難。

一個普遍為國內網絡音樂業內所認知的事實是，目前國內互聯網站點浩如煙海，根本無法做到全面監管。上億的網站中，只要有一家網站提供一首免費音樂，哪怕這家網站再小，都能被用戶搜索出來并傳播。這樣的景象讓一直為盈利苦惱的國內網絡音樂站點很眼饞，但也很無奈，無奈于大家如果不能步調一致，就等于將自己辛苦積累的用戶拱手讓給了同行兼對手。所以，在這種環境下，全面收費基本上是一種單方面的愿望。

不能盈利又何來付費給版權方購買正版。這使得網絡音樂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要走出這個死循環，有兩條路，其一是繼續延續多年發展所依靠的“免費大餐”模式，不僅僅對網民免費，網絡音樂供應商們也要想著法子讓版權方“免費”，盜版成為了維持生計和保證流量的最佳手段。但如果這條路走不通了，那只有第二條路——盈利。

時下，音樂的版權方已經多面夾擊過來，留給網絡音樂業界的“免費”時間變得更短，而盈利訴求變得更為迫切。

可是蛋糕怎么切呢？光流口水無濟于事。

正版不一定要收費

盡管收費大限過去了一個多月，但輿論一直在奇怪蝦米網為何要炒作這樣一個今年已經傳過兩次的全面收費謠言。

第一次傳說是元旦，包括華納、環球在內的幾大音樂公司，將聯合百度、酷狗、QQ音樂等國內音樂服務網站，大范圍推行音樂下載收費；第二次則是高曉松稱7月1日全面收費，但很快他就自我否認了。而第三次，輿論普遍認為蝦米網是為了試試收費到底會有多激烈的反應。

然而，有一個背景被人們忽略，那就是蝦米網背后是阿里巴巴這個推手，試水的目的只是為了更大的收費戰略，淘寶式的。

在蝦米網總經理王皓的構想中，他要將蝦米網打造成為一個容納互聯網音樂全產業鏈的平臺。這一平臺可聚集大批草根音樂人，當這個群體規模足夠大、足夠繁榮時，經紀人、詞曲作者、樂手等群體也就相應有了寄生空間。音樂人可在蝦米網上傳歌曲并自定售價，作詞人、譜曲人和歌曲錄音制作者可獲得相應的收益。而音樂人將自身賬號綁定支付寶，由蝦米網將收益結算給各方。這樣，蝦米網就可以將音樂產品的生產、推廣、銷售全部打通，形成一個完整的產業鏈。

有了阿里巴巴的資金，蝦米網能夠熬得下去，并真有可能提供出自有產權的音樂。這種別處沒有買的資源，將有可能為蝦米網的付費生意帶來好處。

但問題是，打造一個成功的音樂公司和做網絡音樂分享，并不能同日而語。而另一種盈利思維此刻也在浮現——如果讓收費不僅僅是簡單的消費者付費，或許問題將變得簡單許多。

一旦找出音樂與廣告的結合點，在網絡音樂上巧妙的植入各種信息，與此同時，音樂網站和音樂公司、音樂人三方聯手，大量通過互聯網平臺推廣商演、開展商演，乃至推出新生代音樂人，打造音樂流行時尚，則可不斷加大用戶黏性，將盈利方向從單純讓消費者下載付費，轉向主動提供更多更新且別處沒有的商品，來刺激消費。

“動漫周邊產品這一理念同樣可以出現在音樂作品之上?！币晃粫r評人稱：“大量挖掘音樂的其他價值，特別是結合電子商務的特點，利用粉絲經濟，通過音樂網站的人氣來銷售音樂的周邊產品，如簽名CD、卡拉OK大賽、一些公仔玩具和T恤配飾，將可能開啟除下載付費外的不一樣的新藍海?！?/p>

本欄目特邀主持人

吳漢東

法學博士，現任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校長，教育部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國家保護知識產權工作研究基地——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知識產權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導，本刊顧問委員會委員，本欄目特邀主持人；兼任中國法學會知識產權研究會名譽會長、最高人民法院特約咨詢專家、最高人民檢察院特約咨詢專家、中國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仲裁員。2006年5月26日下午，與鄭成思教授一起應邀為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一次集體學習講解《國際知識產權保護和中國知識產權保護的法律和制度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