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蔚
(鄭州鐵路職業技術學院,河南 鄭州 450052)
兒童插畫,在國際上已經形成了相應的文化產業,無論是各類書籍、雜志還是在文具包裝上,插畫都被廣泛應用,同時倍受各年齡層人群的青睞。對比之下,國內的插畫尤其是兒童插畫,其產業還十分薄弱,插畫和插畫師都還是剛剛進入人們的視線,發展空間十分巨大。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現代教育對少兒教育也越來越重視和普及,幼兒教育花費絲毫不遜色于高等教育,一幅好的兒童插畫不僅兒童喜歡看,很多成年人也喜歡收藏。現在的小學課本基本也是兒童插畫的世界,有些書籍甚至圖片比文字還多,兒童插畫的未來市場可謂是潛力非凡。
曹文軒被媒體盛評為“知名學者”、“當紅作家”,無論是學術研究還是小說創作,他都著述頗豐。他的主要文學作品集有《憂郁的田園》、《紅葫蘆》、《薔薇谷》、《追隨永恒》、《三角地》等;長篇小說有《山羊不吃天堂草》、《草房子》、《紅瓦》、《根鳥》、《細米》、《青銅葵花》、《天瓢》、《羽毛的故事》等,其中《紅瓦》、《草房子》以及一些短篇小說被翻譯成英、法、日、韓等文字,《紅瓦》還被韓國選為教材。為什么曹文軒的作品如此受人歡迎呢?這里有許多方面的原因,但筆者認為其中最大的原因莫過于曹文軒在小說創作過程中能夠摒除雜念,以一顆純潔真誠的童心去寫作,打開自己的各種感覺器官,用自己的眼睛、心靈和想象去發現美、感受美、描繪美、傳遞美,將真實的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樣一位獲得過安徒生獎提名的作家,其作品插畫不容小覷。能為其讀物進行插畫的必將是泰斗級插畫大師——享譽世界的巴西著名插畫家羅杰·米羅。對此,曹文軒曾稱羅杰·米羅為其作品畫的插畫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明朝末年的李贄在《童心說》一文中闡述道:“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為不可,是以真心為不可。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卻童心,便失卻真心;失卻真心便失卻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復有初矣。”可見,李贄非常強調童心的重要性,認為“童心”就是“真心”,是“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此為著書作文的基礎。行文如此,作畫亦如此。
很多人評論曹文軒的小說時會說他的小說具有自傳色彩,的確,曹文軒之所以能在眾多小說中(比如《根鳥》、《細米》、《青銅葵花》等)將蘇北平原少年成長的經歷,蘇北平原的自然景物、鄉風民俗,少年成長時期內心細微隱秘的變動描繪得逼真感人,就是因為作家早年有過類似的生命體驗,是對自我成長經歷的回溯,是拿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情感體驗與讀者分享,是自己真實情感的自然流露。
俗話說:“至真至誠,感人至深。”曹文軒在小說創作過程中是在以童心寫作、以誠心寫作、以真心寫作,因此,插畫師在對其作品進行插畫再創作的過程中,就會結合作者的創作情感,融入作品之中,漸而感受到這其中仿佛有著自己的身影,自己也曾遇到過類似的快樂與痛苦。插畫創作過程中,只有將人們成長生活中的點滴拾掇起來,將生命歷程中的真實的、有趣的、感人的事物串連起來,充分把握兒童的心理特點,孩子眼里的世界,充滿著各種神奇的色彩。無論是花草樹木、飛禽走獸,還是人類生活的景象,無一不是孩子所追求的對象,孩子們樂于用畫畫來表現自己的感受和內心意愿。因此,兒童插畫在設計時不能讓插畫的主題有產生歧義的可能,必須立足于鮮明、單純、準確。
正如高爾基所說:“文學即人學”,因此文學就應表現出人的真性情、真感受,這樣才能給讀者以心靈的慰藉,才能引起讀者強烈的共鳴。曹文軒作品的插畫家羅杰·米羅也反復強調,“情感是插畫創作的生命,童心情懷是兒童插畫存在的理由,能觸動兒童的往往是畫面中那些生離死別、游駐聚散,是厄運中的相扶、困境中的相助、孤獨中的理解、冷漠中的脈脈溫情與情愛”,這樣的畫面能夠真正打動讀者的內心,能夠使兒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濃濃的親情、純真的友情甚至是朦朧的愛情。
在曹文軒的兒童文學讀物《山羊不吃天堂草》中,插畫師將山羊因不吃天堂草而死去的畫面刻畫得格外生動:雨后的草灘用青綠色填涂,表現出畫面整體性的綠汪汪的一片,新鮮至極,草葉和藍花上都墜著晶瑩的水珠。草灘上空用藍灰色平涂,讓兒童頓時感受到了草灘上濕潤而清新的空氣。
另一幅畫面中,刻畫的是一個晚上的場景。藏青色的主色調顯示出了夜晚的顏色,但是由于滿天星斗,明黃的星星照亮了四周,所以整個畫面并不顯得沉悶,反而讓兒童感受到了巨大色差下寧靜美好的感覺。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兩天后,當夕陽沉墜在草灘盡頭時,除了“黑點兒”還站立在糠樹下,整個羊群都倒了下去,草灘上所刻畫的是一大片安靜而神圣的白色。當一個身影看到羊群死亡的姿態時,畫面中所展示出的死去的羊群中沒有一只讓人覺得他們的死相很難看,這時插畫師所呈現的畫面是羊群或側臥著,或屈著前腿伏著,溫柔,安靜,沒有苦痛,像是在安靜地做一場美夢。夕陽的余暉,在它們身上撒了一層玫瑰紅色。旁邊所畫的械樹的樹冠茂盛地擴展著,仿佛要給腳下那些死去的牲靈造一個漂亮的華蓋。寥寥幾筆勾勒出的小藍花,在幾只羊的身邊無聲無息地開放著,這樣生動的畫面使得死亡變得憂傷而圣潔,不禁讓孩童們感受到畫面中所有的雨、草、花、水珠、空氣、星斗、月亮、夕陽、糠樹、草灘、余暉等眾多色彩下的羊群死去時的情境都是那么的靜寂、圣潔、安詳,雖然他們會從畫面中感受到淡淡的憂傷,但是在這部作品中,所有的插畫所呈現的都是一番詩情畫意般的美好,即便是兒童還未明白的死亡這個主題,似乎也不再那么恐懼,只是一絲淡淡的憂傷,而這,全部歸因為插畫師對插畫色彩設計的把握,這也是以童心來創插畫作的一個特點和優勢。
兒童插畫,從表面看是不講什么技法的,它和農民畫一樣,無所謂“畫理”、“畫法”,甚至逾越了透視、解剖、構圖等一般常規,是非“學院”派的畫派。在造型上兒童插畫常常不按物體的實際比例進行描繪,在表現形式方面如造型、色彩構圖等也有其自己的特點。
兒童觀察事物有一個特點,就是喜歡形象、排斥抽象,喜歡真實、排斥虛假,因此,曹文軒在小說創作過程中非常注重用形象化的語言準確、細致地描述出自己的真實感受。曹文軒在促使讀者等到真實情感體驗的同時,又非常注意避免粗陋,他的每一部小說都是他精雕細琢的精品佳作,每一部作品都是一首優美動聽的歌曲、一曲委婉動人的樂章。在閱讀曹文軒的每一部作品時,讀者總能夠感受到淡淡的憂傷,這種感覺并不是作者直接描述出來的,而是貫穿在每一部小說里面,當讀者打開小說的時候就漸漸地流入讀者的內心。這種作品就對插畫師的繪畫提出了一個很尖銳的任務,比如在看到《細米》的結尾,細米經過幾天幾夜的跋山涉水,最終趕到家卻發現梅紋真的走了時,讀者會和主人公一樣感覺到惋惜、無奈、痛苦、委屈和不舍,那畫面所呈現的色彩就具有很強的稚拙味和特征性。因為兒童對色彩的認識是單純的,他們很少注意生活中豐富的多層次的灰色調。在他們的眼里,紅的就是紅的,綠的就是綠的,藍的就是藍的,不會將紅色從色性分為冷紅和暖紅色,這些他們是不去考慮的。在表現上,他們還大大夸張其色彩的程度,如藍色的海水,他們可以用純湖藍色去表現;而太陽,用大紅或朱紅去表現。于是,兒童插畫在色彩未經調合的情況下,可以大膽地使用對比色,用純度較高的原色取得畫面響亮的效果,形成粗獷、明快、樸實、熱烈的色彩風格。這種天真稚拙的、跳躍的、富有節奏感的色彩,與它的造型特點有機地統一了起來。
再比如《根鳥》的結局畫面,根鳥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夢中的大峽谷時,兒童也會受到震撼,這就要求兒童插畫采用平面構圖為主,這樣的構圖裝得多,容量大,便于表現兒童的感受,因為兒童總是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東西都搬到畫面上去。為表現樹在前面,插畫師要把人畫到樹的上面,為了表示道路的遙遠,可以把道路畫到天上去,顯得不合理而又合理,令人咀嚼不盡。在《根鳥》中,插畫師用那自由、奔放、大膽的構圖形式,將根鳥歷盡萬難后的痛快淋漓的潸然淚下的情感傾瀉在紙上,也是充滿激情的稚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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