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麗
(江蘇省統計局,江蘇 南京 210008)
伴隨城鎮化進程的加快,江蘇農村常住人口比重不斷下降,人口結構呈現出新的特征。人口結構的變化易對人口發展產生負面影響,并由此產生各種人口問題。雖然人口具有開放性,農村人口結構失衡可以通過人口遷移流動進行調節,但是在城鄉差距不斷拉大的背景下,這種調節途徑往往無法有效發揮作用。因此,深入分析江蘇農村地區人口結構的變化,對把握農村人口發展背景是極其重要和必要的。
新中國成立以來,江蘇農村人口總量從“一普”時的3210.48萬人,達到“四普”時的5258.83萬人的高峰,之后開始減少,到“六普”時僅為3128.95萬人。江蘇農村人口的比重也隨著城鎮化的發展不斷下降。2010年江蘇農村人口占全省總人口的比重為39.8%,1982年“三普”時比重為84.2%,下降了44.4個百分點。在自然生育率下降及人口凈遷出的雙重作用下,農村常住人口規模縮小,并引起了人口結構的變化。
人口結構對人口再生產的規模和速度以及對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都有極大的影響,也是進行人口預測和制定人口政策的依據。根據人口自身的自然特征,可以從性別、年齡等方面對人口的構成進行研究。從人口的社會性,可以研究人口的受教育程度及就業分布。通過對人口普查數據的分析,江蘇農村人口結構的變動趨勢如下。
“六普”時,江蘇農村男性常住人口1554.61萬人,女性常住人口1574.34萬人,農村常住人口性別比為98.75,女多男少,反映了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外出主要以男性為主,導致常住人口性別比偏低。
從表1可見,自“三普”以來,農村人口的性別比總體上呈現下降趨勢,“六普”時農村人口性別比與“三普”相比下降了3.36個百分點;同期的全省人口及城鎮人口的性別比也表現為同樣的趨勢,分別下降了1.87和7.19個百分點,這說明改革開放以來,江蘇城鄉人口性別比的變動趨勢趨于一致。

表1 歷次普查中江蘇人口的性別比
在出生人口性別比上,江蘇農村人口值一直超出普遍認為的103-107的合理區間。2010年江蘇農村人口出生性別比從1982年“三普”時107.80上升到117.84,提高了10.04個百分點,高于全省總人口和城鎮人口的值,如表2所示。

表2 歷次普查中江蘇人口的出生性別比
“三普”以來,農村總人口的性別比一直低于江蘇總人口及城鎮人口的性別比。與此相反,農村人口的出生性別比要高于江蘇總人口和城鎮人口。1982年,人口出生性別比江蘇城鄉相差0.87個百分點,2000年相差達到5.08個百分點,2010年有所下降,但仍相差3.09個百分點。
1.農村人口已進入老齡化進程。人口老齡化已成為我國人口年齡結構變遷的一個顯著趨勢。江蘇早在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就已步入人口老齡化的行列,江蘇農村人口老齡化進程慢于全省。按照通行的人口老齡化判斷標準,“三普”時農村0-14歲人口的比重在30.2%,接近臨界值30%,65歲及以上人口比重仍在臨界值7%以下,說明此時農村人口的年齡類型為成年型。十年后即到了“四普”時,0-14歲農村人口比重下降為24.8%,65歲及以上的農村人口比重上升到7.0%,農村人口開始進入老年型。“五普”、“六普”時,農村人口老齡化程度繼續加重,0-14歲人口比重下降了10.7個百分點,而65歲及以上人口比重上升了6.6個百分點。在江蘇農村地區每百人中有13.6個老年人。
2.農村人口撫養比下降。伴隨人口老齡化步伐的加快,農村人口撫養比也發生了變化。隨著0-14歲農村人口總量和比重的下降,江蘇農村地區的少年兒童撫養比呈現大幅下降的趨勢,“三普”時少年兒童撫養比高達47%,“五普”時下降到31.1%,“六普”進一步下降,只有19.5%,比“三普”時下降了27.5個百分點。老年撫養比呈現不斷上升的趨勢,“六普”時達到18.8%,只比少年兒童撫養比低0.7個百分點;相比“三普”時提高了10.1個百分點。受少年兒童撫養比大幅下降的影響,總撫養比從“三普”時55.7%下降到“六普”時的38.3%,幅度高達17.3%,勞動年齡人口的負擔減輕。
3.未來農村人口年齡結構變化趨勢。因為人口具有延續性,當前人口構成是前面人口變遷的結果,也關系到未來人口的變遷。可以通過人口年齡金字塔直觀的觀察人口年齡結構的變化,并預測今后的老齡化程度。

圖1 “三普”、“六普”農村人口年齡金字塔對比
圖1顯示了“三普”和“六普”江蘇農村人口的分性別年齡金字塔的對比,深色部分為“六普”人口年齡金字塔,淺色部分為“三普”人口年齡金字塔。從對比圖可以看出,從“三普”到“六普”的近30年中,農村人口的低年齡組不斷變窄,高年齡組不斷變寬,反映出農村人口老齡化的趨勢。“三普”時,低年齡段人口比重較大,金字塔呈“下寬上尖”;到“六普”時,高年齡組的比重明顯變大,而低年齡組的收縮非常明顯,塔形呈現“下窄上寬”。
1.農村人口中高學歷人口比重不斷上升。2010年“六普”時,江蘇農村6歲及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為7.9年,雖然少于江蘇全省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9.1年,但是從縱向比,農村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在不斷提高。2000年“五普”時,農村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為7.2年,十年中提高了0.7年。
從“五普”到“六普”,除小學文化程度的人口比重下降外,其余文化程度的人口比重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特別是大專及以上的高學歷人口比重提高明顯。“六普”時,農村人口每10萬人中具有小學文化程度的為32068人,比“五普”時減少10067人;具有初中文化程度的為42344人,增加5041人;具有高中文化程度的為9690人,增加2399人;具有大專文化程度的為2200人,增加1739人;具有大學文化程度的為756人,增加678人;具有研究生文化程度的為40人,增加38人。
2.江蘇城鄉人口受教育程度差距明顯。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和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城市吸引了大量高素質人才,農村人才外流現象嚴重。2010年,農村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是7.9年,城市人口為10.5年,城鎮人口為8.9年,農村人口比城市人口少2.6年,比城鎮人口少1年。
2010年“六普”時,每十萬人中小學和初中受教育程度的農村人口多于城鎮人口比重,而從高中階段開始,鄉村人口比重低于城鎮,并且隨著受教育年限的升高,比重相差愈大。研究生階段城市人口比重是鄉村的23.7倍,城鎮人口比重是鄉村的2.3倍;大學階段城市人口比重是鄉村的11.5倍,城鎮人口比重是鄉村的3.4倍;大專階段城市人口比重是鄉村的5.1倍,城鎮人口比重是鄉村的2.2倍;高中階段城市人口比重是鄉村的2.3倍,城鎮人口比重是鄉村的1.7倍。相反,在小學階段鄉村人口比重是城市人口的2倍、城鎮人口的1.3倍;在初中階段鄉村人口比重是城市人口的1.3倍、城鎮人口的1.0倍。
3.江蘇省內農村地區的受教育程度呈現區域性差異。江蘇經濟發展的區域性差距非常明顯,呈現“南高北低”的格局。人口受教育程度也同樣呈現出“南高北低”的差距。蘇南農村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為8.5年,蘇中為7.7年,蘇北為7.6年,蘇南地區高于蘇中、蘇北地區。
蘇南每十萬人中研究生受教育程度的人數分別是蘇中、蘇北的9.9倍和13.6倍;大學受教育程度的人數分別是蘇中、蘇北的4.2倍和8.4倍;大專受教育程度的人數分別是蘇中、蘇北的2.3倍和3.2倍;高中受教育程度的人數分別是蘇中、蘇北的1.4倍和1.7倍;初中受教育程度的人數分別是蘇中、蘇北的1.1倍和1.04倍。在小學受教育程度上,蘇中地區最多,每十萬人中有37362人,蘇北次之,有31626人,蘇南最少,有28784人。
伴隨常住人口規模的縮小,農村16歲及以上人口總數和農村就業人數均大幅減少。“六普”時農村16歲及以上人口總數為2650.91萬人,“五普”時為3256.9萬人,減少了606萬人;根據普查長表推算,“六普”時就業人口約為2005萬人,“五普”時就業人口約為2708萬人,減少了700萬左右的就業人數;就業人口的比重也從“五普”時的83.2%下降為75.7%,下降幅度達7.5個百分點。
1.就業人口的行業分布呈現“二一三”格局。隨著農業現代化的推進,大量剩余勞動力從農業中逐漸轉移出來,流向非農產業,農村就業結構也發生了變化。通過“五普”與“六普”的行業構成比較可以發現,農村就業人口的行業分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考慮到“六普”時采用新的行業劃分,為了方便對比,我們按照主要指標和口徑一致兩個標準選取行業就業比重進行比較。
2010年,農村人口在農林牧漁業中的就業比重為39.1%,比2000年下降了32.3個百分點。在第一產業就業中,主要是農業就業人口比重最大,2010年農業就業人口比重比2000年下降了32.1個百分點,說明農業生產方式進步釋放出了大量勞動力,為非農產業發展提供了勞動力資源。與此同時,制造業和建筑業的就業人口比重提高,制造業就業人口比重為31.4%,提高了16.6個百分點,建筑業就業人口比重為9.7%,提高了5.2個百分點,成為吸納農村轉移勞動力的主要行業。由于指標的不可比,我們從第三產業就業人口比重的變化來比較服務業的情況。2010年,第三產業涉及的全部行業就業人口比重為19.3%,比2000年提高了10.6個百分點。農村就業結構已從“一二三”格局轉變為“二一三”格局,標志著農村工業化階段性的轉變。
2.就業人口的職業非農化傾向明顯。農村人口的職業分布與十年前相比,發生了新的變化,傳統職業比重下降較大,農村新興職業的比重有所上升。從職業中類看,農林牧漁、水利業生產人員比重下降幅度最大,2000年時高達71.4%,而2010年下降到39.1%,勞動力大量轉移到非農職業中。其中下降幅度最大的職業是種植業生產人員,比重下降幅度達到31.8%,從事種植業的人口總數減少最明顯。從事生產運輸設備操作的人員比重提高,從2000年的19.3%上升到39.3%,幅度高達20%。這主要是農村新建的制造業行業吸納了大量勞動力,從而實現了轉移勞動力的非農就業,職業分布從而發生改變。農村中從事商業服務業的人員比重也有所提高,從5.0%上升到15.7%,幅度為10.7%。商業服務業人員中購銷人員比重從2.9%上升到8.8%、餐飲服務人員從0.6%上升到1.9%。這是農村人口非農就業的另一陣地。
人口結構變化受社會經濟發展的影響,同時也對社會經濟發展進程產生一定的影響。從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目前江蘇農村人口發展所遇到的幾個主要問題:一是青壯年勞動力外流嚴重,直接影響到了農村經濟社會發展;二是農村人口老齡化程度不亞于總人口老齡化,農村人口的養老問題更加需要關注;三是農村人口的文化素質水平仍需提高,制約了農村發展戰略的實施和產業結構升級;四是農村第三產業發展潛力尚未發掘,人口就業結構仍以第二產業為主。對于這些問題,應從城鄉統籌一體化發展的角度著眼,通過各種經濟、社會政策措施來實現農村人口的可持續發展。
江蘇農村的基礎設施建設走在全國前列,道路、網絡的覆蓋網建設密度高,有效連接了城鄉的交通信息網絡。但各種服務和保障機制的完善仍有待時日,農村的社會保障雖覆蓋率達標,但是與城市相比仍然差距甚大。而這些基本生活服務如果不能實現城鄉接軌、縮小差距的話,城鄉統籌發展的進程就會受到極大制約。
城鎮化是人類發展進程中不可逆的階段,農村的發展一方面基于對農村建設的重新定位和總體規劃,另一方面要依靠城鎮化的帶動。伴隨城鎮化的進程,打破農村相對封閉的狀態,逐漸實現城鄉觀念的融合,并促進資源按照效率最大化原則在城鄉間流通,從而實現效益最大化。在城鎮化過程中,有力推動農民的市民化轉變,增加農民接受城市文化的影響力度,實現農民市民化與城鎮化進程相互促進。
農村地區更需要高素質的人才來推動農村發展。江蘇應在財政支持力度上下功夫,增加農村教育投入,加強師資隊伍建設和教育設施建設。更要宣傳教育的重要性,提高高中及中專階段學生的入學率,加強農村及城鎮的職業教育。
[1]江蘇省人口普查領導小組辦公室.江蘇省2010年人口普查資料[M].中國統計出版社.2012.
[2]江蘇省人口普查辦公室.江蘇省2000年人口普查資料[M].中國統計出版社.2002.
[3]江蘇省人口普查辦公室.江蘇省1990年人口普查資料[M].中國統計出版社.1992.
[4]江蘇省人口普查辦公室.江蘇省第三次人口普查手工匯總資料匯編[M].中國統計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