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具才、汪萌、王科
(國家統計局南京調查隊,江蘇 南京 210008)
當前,居民收入的提高日漸成為滿足民生需要、構建和諧社會、擴大國內需求、助推經濟發展的核心問題。然而,影響城鎮居民個體可支配收入的因素可以說錯綜復雜。本文通過建立偏最小二乘回歸模型,對南京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影響因素進行實證分析。
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指居民家庭全部收入中,能用于安排家庭日常生活的那部分收入。年齡、學歷、職業、行業、工作年限、家庭資產存量,甚至性別、運氣、理財習慣等,都能成為決定個體可支配收入大小的影響因素。當通過住戶調查對個體數據進行“平均”之后,這些影響因素在微觀層面就演變成了政府的富民政策力度、產業結構、就業結構、平均工資水平、企業盈利水平、市場環境等;在宏觀層面,地區生產總值、居民儲蓄存款余額、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出口總額、財政收入、投資總額等決定總供給與總需求水平的宏觀經濟數據,不僅自身就影響著收入水平的高低,而且通過給微觀因素提供增長空間與支持,還可以間接促進收入的增長。其中,可以通過現有渠道得到比較完整的統計數據,而且與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聯系比較密切的影響因素有:人均地區生產總值(GDP)、居民儲蓄存款(CX)、平均工資水平(GZ)、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XF)、出口總額(CK)、地方財政一般預算收入(CZ)、第三產業比重(SC)和就業率(JY)。(括號中為方便表達而使用的代碼)。
為保證模型的可信度與穩定性,本文遵循數據完整可比的原則,盡可能擴大數據的時間跨度,采用1995-2010年南京市的相關數據,對現價數據采用1995年的不變價格,對按美元計算的數據按當年平均匯率進行換算,對總量指標按照當年人口數求平均,為消除可能存在的異方差現象,并使回歸參數代表彈性,對部分數據進行了對數處理。本文中所有涉及的數據均來自相關年份的《南京統計年鑒》。

表1 各指標間的相關系數表
從表1的相關系數矩陣可以看出:
(1)多個指標間高度相關,存在明顯的多重共線性,如果進行回歸分析,可以通過偏最小二乘回歸予以消除。偏最小二乘回歸吸收了主成分分析、典型相關分析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的精華,不僅依賴于自變量系統,還與因變量密切相關,同時還引入迭代式計算方法進行交叉驗證,其回歸模型較主成分回歸更加可靠,在實際中的解釋能力更強。
(2)就業率指標與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其他指標的相關度較低,在構建回歸模型時予以剔除。這也驗證了第二部分所提到的,在勞動生產率、就業結構等其他因素不變的前提下,單純提高就業率對于提高居民收入的作用并不顯著,擴大就業更適合作為一項扶貧或維穩的政策,而不是用來提高收入水平。
1.平穩性檢驗。為了驗證各變量之間確實存在長期均衡關系,避免模型偽回歸,有必要先對數據的平穩性進行檢驗,本文運用比較常用的ADF單位根檢驗方法,發現各變量均為非平穩變量,但經過二階差分后均在1%的顯著水平下平穩,為二階單整序列,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ADF單位根檢驗的結果如表2。

表2 ADF單位根檢驗結果
2.地區生產總值和財政收入滯后階數的確定。在選擇滯后階數時,一方面滯后數不能過小,以盡量完整反映所構造模型的動態特征,另一方面滯后數又不能過大,不然既降低了模型的自由度,也沒有顯著的經濟意義。本文通過赤池信息量(AIC)準則、施瓦茨信息量(SC)準則來確定這兩項指標的階數。通過分別建立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和人均地方財政收入與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VAR模型,并求得其AIC和SC,并按照信息量越少,模型的擬合效果越好的原則,確定人均地區生產總值最好設定為滯后3期,而人均地方財政收入最好設定為滯后2期。具體的計算結果見表3。

表3 滯后階數的確定
3.偏最小二乘回歸。本文利用南京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及其滯后變量、人均居民儲蓄存款、人均工資、人均社消零售總額、人均出口、人均地方財政收入、三產比重建立偏最小二乘回歸模型如下:
logSR=0.524130+0.001176×logCX+0.062855×logGZ+0.079653×logXF+0.225242×logCK-0.107272×logCZ+0.101982×logGDP+0.919786×SC-0.025504×logCZ(1)+0.056857×logCZ(2)+0.137205×logGDP(1)+ 0.127671×人均logGDP(2)+0.083485×logGDP(3)

表4 擬合度以及交叉有效性表
從表4可看出,通過交叉驗證,提取三個主成分進行回歸,就已經包含了自變量中99.78%的信息,同時可以解釋因變量99.52%的變動。模型的擬合程度良好。

圖1 對南京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預測圖
各變量的回歸系數基本符合一般的經濟規律。回歸模型可以說明以下問題:
第一、產業結構的提升對于收入增長促進作用非常明顯,從長期來看,南京市第三產業在GDP中的比重每提高一個百分點,約可拉動南京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0.92個百分點。
第二、作為一個港口城市、航運城市和服務外包產業集聚城市,外向型經濟的增長也是南京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的一個重要拉動因素,南京市人均出口額每增長一個百分點,估計人均可支配收入約增長0.23個百分點。
第三、南京人均居民儲蓄存款對可支配收入的拉動能力相對較弱,其每增長一個百分點,估計人均可支配收入僅能增長0.001個百分點。說明南京市民的財產性收入,特別是其中能起到增值保值作用的穩定收入,在收入結構中所占的比例仍然有待提高。
第四、南京市人均工資水平、人均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增長都對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長存在一定程度的促進作用,其中人均工資水平每提高一個百分點,估計約可拉動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0.06個百分點,人均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每增長一個百分點,估計約可拉動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0.08個百分點。
第五、經濟增長對南京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拉動作用最為巨大,而且在滯后3年的各期內均有正向影響。上一年的人均地區生產總值拉動作用相對顯著,每增長一個百分點約可拉動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0.14個百分點,然后隨著時間的推移作用遞減。當年的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增長反而影響較小,僅能拉動0.10個百分點。一方面是由于傳導機制起作用需要一定的時間,另一方面也說明南京GDP的增長受投資增長的驅動較多,在短期內投資對收入的增長存在一定擠出效應,長期又會轉為拉動效應。
第六、雖然從經濟規律看,地方財政收入對收入增長的作用是正向的或者反向的都有可能,但從回歸的結果看,當年和上一年的財政收入還是對居民收入的增長產生了一定的反作用。說明地方財政的增長在短期內會通過稅收負擔的方式對增收產生一定的抑制作用,而政府的轉移支付能力,不僅取決于當期的財政收入,更取決于長期穩定的財政收入。
從偏最小二乘回歸模型來看,三年之內的地區生產總值增長對收入增長都有一定的拉動作用,其增長幅度的大小對于最終的收入增長意義重大。從路徑分析模型看,盡管經濟增長因素對收入增長的直接作用相對較弱,但其可以通過其他各個因素對收入增長產生間接作用,其基礎性的地位不言而喻。因此,為保持收入的快速增長,必須保證一定的增長速度,特別是在當前國際金融危機對國內的經濟增長產生一定不利影響的情況下,有必要把“穩增長”當作一項首要任務來抓。
路徑分析模型中,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對經濟增長因素的路徑系數表明,其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較弱,這主要是由于南京的經濟增長對投資和出口的依賴相對較大。回歸模型參數說明了消費對于收入增長存在一定程度的拉動作用,但由于居民消費傾向的止步不前,居民消費需求成為制約收入增長的一個瓶頸,打破這個瓶頸,收入才有可能真正出現跨越式的增長。擴大居民消費需求一般來說可以通過提高收入和科技進步研發新型消費產品,但同時有兩個關鍵性的細節問題,在當前尤為值得關注。一個是教育、醫療等公共服務均等化的問題,如果每個市民都不用考慮小孩上學的擇校問題,生病住院的醫保報銷問題,就沒有必要維持過高的儲蓄率,而選擇進行消費。特別是中等收入群體,有時候面臨的問題不是“沒錢可以花”,而是“有錢不敢花”或者“有錢留著花”。另外一個細節問題就是住房問題,高房價透支了大量的消費需求,而目前房價陷入僵持狀態也使得部分消費需求不能有效釋放。個人認為解決住房問題的關鍵在于門類齊全的保障房體系建設,廉租房、公租房、經適房各有其適用人群,當保障性住房建設達到一定程度,就可以釋放出大量被禁錮的消費需求。第二個問題的解決是建立在第一個問題有效解決,即保障房與商品房在公共服務均等化基礎上的,如果交通、教育、醫療等公共服務不能實現均等化,就有可能出現部分地區已經出現的保障房空置現象。
所謂收入增長質量,主要是指收入的增長是不是絕大部分市民的普遍增長,而能否實現廣大市民收入普遍增長的關鍵就在于調整經濟結構,大力發展第三產業,尤其是為生產領域服務的第三產業,主要包括各種咨詢服務、金融服務、IT服務等,這些行業不僅自身收入水平較高,而且往往可以增加生產領域的產品附加值,提高社會勞動生產率,從而間接提高全社會的平均收入水平。從回歸模型參數來看,產業結構的變動對收入增長影響巨大,政府有責任和必要對一些先導性服務產業給予引導和支持,當然主要應從市場環境和信息服務入手,避免過度行政干預。
回歸模型的參數表明,出口的增長對收入的拉動作用十分明顯,但是,在出口拉動的外向型經濟模式下,當國際經濟環境發生明顯變化,收入增長也會受到明顯的沖擊。因此有必要轉變經濟增長方式,以出口和投資拉動為主,轉向三駕馬車均衡發展,不僅可以保證宏觀經濟的平穩運行,也有利于居民收入的穩定增長,避免收入增長的成果因為外部環境的沖擊而遭受損失。
一方面,路徑模型的方程形式表明高儲蓄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比較明顯,另一方面,回歸模型的參數也說明了居民家庭的儲蓄并沒有通過財產性收入對其收入水平帶來太大的影響。回歸還表明了財政收入在通過轉移支付增加居民收入的手段和力度上還有待加強。因此,有必要針對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等制定一些針對性政策,讓利于民、藏富于民,通過增加收入增長亮點,不斷拓寬收入增長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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