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
淮海戲傳統劇目的表演藝術中,有一些獨特的、富有創造性、有著濃厚泥土味的表演形式,大都是模擬農村中生活和物象而形成,有著自己的特色。
傳統折子戲《催租》。我在劇中扮演雙姐一角,在演出過程中讓我感到這是一出從人物性格出發,抓住人物內心世界的揭示,同時又注重在表達人物性格的程式動作上下功夫,以期達到以形傳神,神形俱妙的小喜劇。
劇中的一系列騎驢的身段,頗具特色。劇目一開始,地主狗腿子張福來牽著一頭小毛驢上場,為了騎到毛驢背上,張福來尋到一只石碾,以手按背才爬上毛驢。這一段表演,充分表現了地主狗腿子張福來的好吃懶惰。既真實又自然。他騎上毛驢后,東扭西歪,表現其悠閑自在。而在他的腳下卻走著各種模擬驢腿的步法及跳躍,又讓人感到小毛驢走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一樣。特別是模擬小毛驢被鞭打撂蹶子的身段,演員雙腳后騰,加上上身動作的配合,真象小毛驢發“脾氣”。他途中遇到一個農村少婦——雙姐,主里頓生歹意,便借機騎驢沖向雙姐,并踩壞了菜籃子。在他假惺惺地向雙姐陪禮時,用了個“狗套頭禮”兩足并齊彎腰,交替著提腿,雙手從兩腑劃向腦后,又返回轉下后膝,象狗在舔爪一樣,形象地表現由張福來假裝斯文的丑態。當張福來中了雙姐的計,將毛驢讓給雙姐騎后,他們各懷不同的心情,這心情表現在不同的“跑”上。在“跑”中分三個層次:第一層次,雙姐心地坦然,胸有成竹,以“拖鞭”昂首騎在驢上跑;張福來尾隨驢后,用“短步走”跑。雙姐時而慢步,時而快走,慢慢快快,幾次一番,一時張福來被拋在后面,上氣不接下氣。雙姐以“涮鞭”借打驢之機,冷不防地猛抽張福來一鞭,在這段“跑”中,張福來用“飛毛步”,雙姐用“交叉拗步”、“前后踢步”,在大小圓場等舞臺調度中,表現了騎驢的顛簸、起伏、飛奔急馳等姿態。第二層次:雙姐伺機進擊;張福來心煩意亂,拼命追攆,舞臺上氣氛緊張。雙姐或而“揚鞭”或而“抱鞭”或而“挎鞭”穩坐驢背,暗喜于心;張福來在后面耷拉著頭,氣喘噓噓,汗流浹背,四肢無力,足下踉蹌。在這里雙姐運用了 “快步”、“顛步”、“跳步”、“碎步”等步法;張福來運用了“鬼斜轉”、“狗顛瘋”、“雞刨塘”等動作,前跑后追,追得張福來筋疲力盡。這里的“鬼斜轉”是從民間木匠拉鉆的姿勢中提煉而來的,雙踵蹦走,腰往前探,走時用腳掌在地上撐著向前,手與腳向相反方向轉動。 “狗顛瘋”、“雞刨塘”也是“狗、雞”兩種動物的各自特有動作的擬人化在舞臺上的表現。第三層次:勝利者雙姐用“左、右刺步”狠狠一鞭抽向張福來,騎驢飛奔而去。而倒霉的張福來,則弄得傷了腰、扭了腳,眼看著毛驢被雙姐騎走,欲追無力,落了個人財兩空。“倒栽毛”后,連滾帶爬用了個“豬掉腰”即足心向上,足面靠地,兩膝緊夾雙膀前行,象小豬被打壞了腰后拖著腿爬了下去。這一段旦角騎在驢背上的表演程式,是演員把民間跑驢的舞蹈揉入到淮海戲傳統表演中而創造出來的,在戲曲表演中是獨一無二的表演程式,充分體現了淮海戲的表演藝術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藝術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