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學歷職業教育:廣播電視大學轉型的路徑選擇

羅明譽

(杭州科技職業技術學院，杭州311402)

創辦于1979年的廣播電視大學(以下簡稱“電大”)，是采用計算機網絡、衛星電視等現代傳媒技術，運用印刷教材、音像教材、多媒體課件、網絡課程等多種教學媒體，面向全國開展遠程教育的教育部直屬高等學校。①創辦33年來，電大逐步探索形成了一個龐大的覆蓋全國城鄉的辦學系統，這個系統以中央、省級電大為統領，以縣市級電大為主體，呈金字塔形結構。目前，除中央電大外，共有省級電大44 所、地市級電大1125 所、縣級電大1827 所。33年來，這所“沒有圍墻的大學”，充分利用系統辦學優勢和靈活開放的人才培養模式，累計培養了本專科畢業生950 萬名，開展非學歷繼續教育6000 萬人次，為我國的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培養了大量人才，為廣大求學者提供了更多的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②

但是，隨著我國高等教育的持續快速發展，特別是上世紀90年代中后期，高等教育實行擴大招生，由精英教育階段跨入大眾化教育階段后，電大迅速壯大所賴的現實背景已不復存在。在新的時代背景下，電大只有迅速轉型，才能不斷發展。

一、電大辦學面臨的現實困境

1.成人教育需求日益減少

電大辦學的最主要任務是開展成人高等學歷教育，以作為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的補充，共同擴大高等教育招生規模。電大辦學相當長時間內處于半封閉、半開放狀態，要進入電大接受學歷教育，可以通過普通高考(全日制專科層次)、成人高考和電大系統自主招生考試等多種渠道，電大的生源比較豐富。自從上世紀90年代中后期，特別是進入21世紀后，一方面是被“文革”耽擱的一代的學歷補償教育基本完成，另一方面是普通高等教育開始大規模擴大招生，并且取消了參加高考的年齡限制，大大分流了成人高等教育生源，國內的成人高等學歷教育需求開始大幅減少。2004年起的成人高校招生，出現了全國多個省市首次計劃數大于報考人數的現象。③2005年，國家教育部停止了電大全日制專科層次招生，電大辦學被全面推向日益萎縮的“市場”。

2.外部競爭日益加劇

在面臨著生源數大幅減少的現實困難的同時，電大還要直面日益加劇的外部競爭。這些外部競爭主要有:(1)隨著我國加入WTO 和教育政策的放寬，國外高校開始進入中國，同時國內的民辦成人高等教育學校如雨后春筍，國內的成人高等教育市場進入群雄爭霸時代。(2)國內普通高等院校在擴大全日制招生的同時，也開始朝遠程成人教育等領域進軍，不斷擴大招生。甚至有不少高校把成人教育作為學校創收的重要渠道，一味追求經濟效益，千方百計地擴張招生數量。在這多方夾擊之下，電大原本就已不斷萎縮的生源份額開始多向流失。

3.辦學的相對優勢日益減弱

電大辦學的相對優勢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龐大的覆蓋城鄉的辦學網絡，其觸角延及縣城、邊疆、海島和行業系統，方便求學者就近入學。二是利用現代傳媒技術和教學媒體開展教學活動，創辦初期，電大利用了當時最為便捷的廣播、電視進行教學，上世紀90年代后又率先開展現代遠程教育，1999年以后，又在系統內開展了開放教育和人才培養模式改革試點，始終以學生為本，盡最大程度減少求學者的工學矛盾，受到廣泛的歡迎。三是自主招生，在全國使用統一的課程名稱、統一的教學大綱、統一的教材，實行全國統一考試和統一的評分標準，有嚴格的質量控制體系，所頒發的文憑得到國際認可，給求學者提供了多樣化的選擇。但是，普通高校遠程教育學院、網絡教育學院的發展，電大的相對優勢受到了巨大沖擊。普通高校遠程教育學院、網絡教育學院通過合作辦學的形式，進行廣泛的布局，在每一個區域和電大展開正面的競爭;利用其依托的豐富的普通高校教學資源和互聯網手段，不斷發展和完善現代遠程教育平臺;同時利用更加靈活的教學和評價手段，以吸引學生。相比之下，電大的相對優勢在日益減弱的同時，電大的學校品牌美譽度不高、缺乏相對固定的高水平師資隊伍等方面的劣勢也愈加顯現。此消彼長，電大在成人高等教育競爭中的優勢幾乎喪失殆盡。

二、電大辦學轉型的方向抉擇

窮則變，變則通。在外部環境已經發生深刻變化的現實背景下，電大只有實現辦學轉型，才能重獲活力，開創新空間，促進新發展。

1.發展非學歷職業教育是我國電大事業發展的戰略選擇

這里所說的非學歷職業教育，是指以從業人員為主要對象，以提高他們的從業能力和技能水平為主要目的，兼具職業教育與繼續教育雙重性質的成人教育。發展非學歷職業教育，是我國當前及未來相當長時間內事業發展的戰略選擇。從戰略意義上講，抓好新型農民和技術性產業工人這兩大群體的培養，是事關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和產業轉型升級的關鍵環節。首先，我國有9 億農民，加強對農民的教育，提高農民的綜合素質，培養和造就千千萬萬新型農民是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最主要和最本質的內容，也是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根本途徑。④其次，從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轉型升級的角度看，當前我國處于產業轉型升級的關鍵階段，正經歷從勞動密集型向技術密集型產業轉型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轉型能否成功、何時完成，主要取決于對新技術的掌握和勞動者素質的提高，而最根本的是大量的從業人員要實現從普通技能型人才向高技能應用型人才的轉型升級。在這場偉大的變革中，教育作為基礎性工程，其重要作用至高無上。

正是基于這樣的背景，黨的十七大報告提出，要“大力發展職業教育”、“發展遠程教育和繼續教育，建設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⑤《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提出，要“加快發展繼續教育……更新繼續教育觀念，加大投入力度，以加強人力資源能力建設為核心，大力發展非學歷繼續教育”。⑥并明確從業人員繼續教育要在2009年16600 萬人次的基礎上，到2020年增長到35000 萬人次，⑦受教育人次翻一番多。

2.開展非學歷職業教育是歷史賦予電大的新使命

電大歷來是我國高等教育非學歷繼續教育的主力軍，“十一五”期間，非學歷繼續教育快速發展，增長迅速，平均每年非學歷繼續教育人數規模在300 萬人次左右，占全國高等教育非學歷繼續教育總規模的比例超過了1/3。非學歷繼續教育主要集中在各種職業教育、社區教育、老年教育、黨員干部在線培訓、專業技能培訓以及休閑文化娛樂活動等方面。⑧在新的歷史發展階段，電大除了繼續做好高等學歷繼續教育外，要充分發揮在非學歷繼續教育方面的獨特優勢，責無旁貸地擔負起大力開展非學歷職業教育的重任，這主要是因為:(1)電大的人才培養目標是培養“下得去、用得上、留得住”的應用型專門人才，這與我國職業教育培養技能型人才的目標定位是一致的，電大舉辦職業教育是自身辦學定位使然。(2)形成了覆蓋全國城鄉的辦學系統，是電大30 多年辦學形成的一個獨有優勢，這個優勢的一個特點是辦學機構觸角延伸得最廣、最深。無論在邊陲小縣城，還是在行業企業內部，哪里有需要，電大的教學點就辦到了哪里。從職業教育的角度來講，也可以說電大辦學系統所及的地方也恰恰是亟需大力開展職業教育的主戰場。電大前30 多年的建設布局，為大力發展職業教育打下了良好的基礎。(3)經過30 多年的努力建設，電大已擁有了一批文字教材、廣播(錄音)、電視(錄像)、CAI 課件、學習網站等多種媒體形式的、優質的、可共享的教學資源，這些資源是開展職業教育可依賴的基礎資料，可使電大的職業教育在較高的起點上快速發展。(4)目前電大系統擁有一支超過12 萬人的教職工隊伍，⑨他們一直直接面向市場，在開展社會合作、結合社會需求開展面向從業人員的非學歷職業教育等方面，擁有豐富的管理和教學經驗。基于上述，可以說，大力開展非學歷職業教育是新時代賦予電大的歷史性機遇，也是時代賦予電大的新使命。

三、電大開展非學歷職業教育的路徑選擇

電大要大力發展非學歷職業教育，實現學歷繼續教育向非學歷繼續教育和學歷繼續教育并舉轉型，其基本路徑是:做好“一個頂層設計”，堅持“兩手抓”。一個頂層設計，就是自上而下建立開放大學;堅持“兩手抓”，就是一手抓內部資源建設，一手抓外部空間拓展。

1.頂層設計——辦好開放大學

在電大的基礎上辦開放大學，這既是電大實現轉型的戰略抉擇，也是最現實的路徑選擇。近幾年來，中央廣播電視大學一直在緊鑼密鼓地籌建國家開放大學，2012年6月21日，教育部正式批復同意在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基礎上建立國家開放大學。這個批復將會是在廣播電視大學辦學歷史上具有重大轉折意義的文件，它正式宣告了有著30 多年辦學歷史的廣播電視大學，全面實現辦學方向的轉型，從既往“以學歷繼續教育為主”的電大辦學階段，邁入了“堅持非學歷繼續教育和學歷繼續教育并舉”?0的國家開放大學的歷史新階段;同時也宣告了“廣播電視大學”這塊老牌子將實現新老更迭，在并用過渡一段時間后，“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將徹底被“國家開放大學”所更替。根據《國家開放大學建設方案》?，國家開放大學的第一大任務即為“大力發展非學歷繼續教育”，主要內容是:(1)加強與相關部門、行業合作，大力開展以提升職業能力為核心的各種職業教育、技能培訓活動。(2)社區教育。(3)干部在線培訓。并明確提出到2020年，非學歷繼續教育總規模每年要達到3500 萬人次以上，相比當前的水平增長約10 倍，這當中，最具增長空間的當屬“以提升職業能力為核心的各種職業教育、技能培訓活動”。可以看出，在開放大學平臺上，開展非學歷職業教育已是電大未來發展的主任務和主路徑。實現這個任務的主力軍是目前電大系統的主要辦學實體單位——地市級電大。根據方案，地市級電大將被設置為國家開放大學的地方學院，除穩定學歷教育辦學外，主要任務就是“與學院所在地相關部門、企業等單位合作，充分利用國家開放大學各類學習資源和培訓項目，大力開展相關職業教育、社區教育等非學歷繼續教育工作”。

2.以終身教育公共服務平臺為抓手，建設優質職業教育資源

辦職業教育，電大有資源基礎，但還要大力建設，做到以優質資源吸引人。要以建設終身教育公共服務平臺為抓手，通過“沿用一批、改造一批、新建一批”的辦法不斷豐富教育資源。沿用一批，就是把原有的適用的優質教學資源，移用到新平臺上，繼續發揮作用;改造一批，就是按照職業培養(培訓)的要求，對原有的一部分教學資源進行適當的修改，以適用于職業教育需要;新建一批，就是根據職業教育的新需求，組織建設一批新資源，充實資源庫。同時，要大力加強“雙師型”師資隊伍建設，以適應開展職業教育的需要，對全職的教師，要進行轉型培養，鼓勵教師下企業，到生產一線去學習鍛煉，理論聯系實際，提高實戰能力;同時要通過聘請企業一線的技術專家、能工巧匠參與到教學中來，以改善隊伍結構，提高整體教學水平。

3.以校企(行業)合作為抓手，廣泛開展合作教育，拓展外部發展空間

在知識換代和信息更新速率大大加快，終身學習日益深入人心的背景下，各行各業的人們參加學習的緊迫感與自覺性已大大加強，合作開展非學歷職業教育的空間十分遠大。目前，由于我國的高職教育起步較晚，大部分的高職院校仍專注于全日制人才培養工作，對開展非學歷職業教育工作還不夠重視。社會上的各級各類培訓機構，又由于個體規模較小，知名度低，輻射區域小，難以形成品牌效應和規模效應，在短時間內很難做強做大。電大要抓住當前這個時機，主動出擊，廣泛布局，搶占市場。要積極與當地大型企業、行業洽談，推進開展合作教育，爭取在企業內部設立教學點(內訓機構)，與行業共同設立培訓中心，實現開放大學的系統資源優勢與企業(行業)的長遠發展需求相結合，各取所需，實現雙贏。要積極與政府相關職能部門開展合作，開展針對特殊群體的技能培訓等等。

【注釋】

①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學校簡介.http://www.crtvu.edu.cn/topicpage/gaikuang/jianjie.html.

②⑧⑨從廣播電視大學到國家開放大學［N］.中國教育報，2012－07－31.

③蔣明權，孫佩石.我國成人高等教育的現狀與發展［J］.合肥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10).

④蔣成鳳，李德.培養新型農民是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關鍵［J］.現代農業科技，2006，(5).

⑤胡錦濤在黨的十七大上的報告.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7－10/24/content _6938568.htm)，2007－10－24.

⑥⑦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DB/OL］.中央政府門戶網站(http://www.gov.cn/jrzg/2010－07/29/content_1667143.htm)，2010－7－29.

⑩教育部.教育部關于同意在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基礎上建立國家開放大學的批復(教發函［2012］103 號).

?具體參閱 http://crtvu.edu.cn/DisplayController/read.html?TopicCode=14＆ArticleID=2093.

［1］ 盧香花.我國成人高等教育現狀分析及思考［J］.高等函授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11).

［2］ 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中央政府門戶網站(http://www.gov.cn/jrzg/2010－07/29/content_1667143.htm)，2010－0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