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薇薇
(上海市商業經濟研究中心,上海 200003)
伴隨服務業發展步伐加快,服務網點和服務功能不斷完善,上海已進入服務消費快速增長的黃金期。擴大居民服務消費需求,拉動內需增長,既是上海促進經濟轉型的抓手,更是改善民生、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必然選擇。美國是典型的消費主導經濟發展的國家,研究美國居民服務消費的發展規律對我們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通過對1963-2011年美國私人消費數據和1984-2009年居民家庭消費支出數據的整理分析發現,美國居民消費結構升級具有以下特征。
1.服務消費占比不斷上升,非耐用品比重持續下降。1963-2011年,在美國私人消費支出中,服務消費的比重由48.4%升至66.0%,耐用消費品比重由14.2%降到10.8%,非耐用消費品比重由37.6%降到23.2%。其中,服務消費占比提高17.6個百分點,非耐用消費品占比降幅顯著,達14.4個百分點。
2.服務消費增長速度明顯快于耐用消費品和非耐用消費品。從同期的增長速度看,美國私人服務消費從1846億美元升至70774億美元,年均增長7.9%(以現價計,下同),分別高于耐用消費品和非耐用消費品的年均增速1.3個和1.8個百分點。同期美國私人總消費支出年均增速7.2%,低于服務消費的增長。
3.衣食行消費占比下降,住房娛樂消費比重緩增,教育保健消費比重大幅快速增長。從消費支出結構的變化可以看出,1984-2009年,美國居民消費結構升級的趨勢是,隨著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與衣食相關的食品、酒精飲料、服裝等非耐用消費品的支出比重下降顯著,與出行相關的汽車、燃料、公交等交通類消費的比重逐漸下降。而與住房、娛樂相關的家庭服務、家用設備、視聽產品、休閑活動費用等消費項目占比穩步上升。當人均收入水平進一步提高后,與醫療保健、教育相關的服務支出占比快速大幅上升。
4.服務性消費中居住、交通服務占主,教育服務、家庭服務增長最快,交通服務、外出就餐和衣著加工服務占比趨降。從服務性消費內部構成看,住、行在美國居民支出中占比最大,2009年其在服務性消費支出中的比重分別達29%和22%。其中,居住服務項下主要包括自持房產按揭費、維護保險費、房屋租賃費等;交通服務項下主要包括車輛租賃、保險、維修、認證、金融服務以及公共交通支出等。位列第三的個人保險和養老服務占比15%,這與美國老齡化社會的特征相符。醫療保健、娛樂和外出就餐服務再次之,比重分別為9%、8%和7%。
從增長速度看,服務性消費支出中教育服務增長最快,1984-2009年年均增長5.2%。此外,家庭服務、醫療保健、居住、個人保險和養老服務、通訊、娛樂服務,這些項目的年均增速均高于平均水平,而外出就餐、交通服務和衣著加工服務增速低于平均水平。

圖1 1984-2009年美國居民服務性消費支出年均增速
與分析各項消費支出的年均增速相對應,增速低于平均水平的交通服務、外出就餐和衣著加工服務三項在服務消費支出中的比重分別下降8.1%、1.7%和0.8%。其余七項均呈現占比上升,居住服務、個人保險和養老服務因基數較大,占比提高顯著,分別達4.4%、2.4%。教育和家庭服務雖基數小,但增勢突出,占比分別提高0.9%、0.7%。
通常,現實生活中影響消費的因素很多,如收入水平、商品價格水平、消費者偏好、家庭財產狀況、消費者年齡構成、風俗習慣等。為運用計量分析方法對影響美國居民服務性消費的因素進行實證分析,從供、需兩個角度考慮,選取衡量服務性消費需求的人均GDP、體現服務產品供給的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以及影響居民消費能力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三個自變量,建立多元回歸模型,分析其對服務性消費支出的影響。其中,數據選取自《2012年美國總統經濟報告》1981-2011年數據。
將人均服務性消費支出(Y)、人均可支配收入(X1)、人均GDP(X2)與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X3)進行歸一化處理后,線性擬合其函數關系為:
lnY=-22.9613+0.5259lnX1+2.7298lnX2+3.507lnX3;
在99%的置信條件下,回歸方程通過F檢驗,常數項和回歸系數通過T檢驗。聯系實際,通過回歸方程中三個自變量的系數可以發現:系數全部為正,說明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GDP、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對服務消費的增長都有正向推動作用。從系數大小來看,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也就是服務產品供給的增加對服務消費支出的貢獻最為顯著。人均GDP的增長,代表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和服務需求的增加,對服務消費支出也有較明顯的推動作用。最后,代表消費購買能力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的系數較小,對服務消費支出的增長明顯低于前面兩個因素。
從美國經驗不難發現,居民消費結構升級的趨勢主要按照“衣食—住行—康樂”路徑進行,服務消費代表消費升級的最終趨勢。在過去近50年中,美國的服務消費增速始終高于耐用消費品和非耐用消費品,其在總消費支出中的占比一直處于高位且呈現不斷攀升趨勢。
美國的消費結構升級體現在“衣食”消費先向“住行”消費,繼而向“康樂”升級的發展規律。隨著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與衣食相關的食品、服裝等非耐用消費品的支出比重會逐漸下降,當人均收入水平進一步提高時,與出行相關的汽車、交通服務消費所占比重也逐漸下降;同時,與“康樂”相關的醫療保健、娛樂、保險服務會逐漸上升,教育服務和家庭服務則呈現大幅快速增長之勢。
影響服務性消費最顯著的因素來自供給方面,第三產業的發展對服務消費的刺激十分顯著;同時來自需求的影響因素也不可忽略,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服務消費的擴大有積極推動作用;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雖不決定服務消費的增長,但對其也有正向影響,值得關注。
改革開放以來,上海市居民服務性消費的增長速度正逐步加快,所占比重不斷提高。1980-2011年,上海人均服務性支出從75元增至7721元,年均增長率達16.1%,剔除價格上漲因素,實際年均增長9.6%;人均服務性支出占消費支出的比重也從13.6%升至30.8%。可見31年來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上海的消費結構日趨優化,服務消費持續增長,比重不斷上升,與發達國家呈現相似的發展趨勢。其發展過程可分為三個階段:
1.第一階段:1980-1990年(平穩起步階段)。這一時期上海服務性消費支出的比重小幅波動,無明顯上升趨勢,一直徘徊于11%-14%左右。經濟體制改革初期,城鎮居民收入水平普遍不高,生活總體處于溫飽階段,對物質消費的需求遠大于服務消費需求。
2.第二階段:1991-2006年(快速增長階段)。這15年間,上海人均服務性消費從294元提高到4841元,比重持續攀升,直至32.8%的歷史最高值。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深化時期,居民生活不斷改善,消費觀念轉變,對服務性消費需求逐步提升。同時,經濟結構加快轉型和服務業快速發展,為滿足服務消費需求提供了更多產品供給,為服務消費的快速增長奠定了重要基礎。

3.第三階段:2007-2011年(沖高企穩階段)。經過前一階段長達15年的持續增長,2006年后上海服務性消費再次進入了相對平緩的發展期,年均僅增長6.6%,比重穩定在30%-32%之間。這一階段服務消費發展可能出現瓶頸,需要謀求新動力突破前進。
從上海城鎮居民消費結構的變化看,1980-2011年,食品消費占比下降最多,達20.5個百分點,衣著、家庭設備用品等耐用品消費占比也明顯降低,分別下降6.1和1.7個百分點。與此相對,交通和通信占比大幅上升11.6個百分點,教育文化娛樂、居住、醫療保健等消費項目的份額也呈上升趨勢。
對照美國發展經驗,上海正處于消費結構升級的中期,“吃穿”消費占比明顯下降,“住行”消費比重顯著上升,“康樂”消費已起步并呈逐步增長態勢。
從服務性消費的內部結構看,在外飲食比重最大,2011年占到25%,比2000年下降1個百分點;文化娛樂服務支出增長最快,年均增長27.4%,比重大幅提高12個百分點。此外,占比上升的項目包括電信費、物業管理費,比重均上升1個百分點;占比下降的是教育、醫療保健服務、交通費和房租,分別下降6個、2個、2個、2個百分點;家庭服務占比持平。

圖2 2000年、2011年上海居民服務性消費支出結構對比
選取上海1980-2011年數據,采取與分析美國數據相同的方法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得到:

在99%的置信條件下,回歸方程通過F檢驗,常數項和回歸系數通過T檢驗。通過回歸方程中三個自變量的系數可以發現人均GDP、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對服務消費的增長都有正向的推動作用。比較系數大小可知,人均GDP的提高,對服務消費支出有較明顯的推動作用;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即服務產品供給的增加對服務消費支出的貢獻并不十分突出。而代表消費購買能力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的系數為負,表明其對服務消費支出的增長具有負向影響。這從一個角度透露上海居民新增的購買力并不直接投入服務消費,只有在自身需求驅動和服務產品有所供給的前提下才會實現。
消費結構升級路徑相似:都遵循“衣食—住行—康樂”的路徑發展,服務消費比重呈現不斷上升趨勢,耐用消費品和非耐用消費品比重逐漸降低。
服務性消費支出的影響因素相似:同時受到來自于供給和需求兩方面因素的正向影響,即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增長、人均GDP提高對人均服務性消費支出增長都具有正效應。
所處消費結構升級的階段差異:美國居民的服務性消費占比1963年為48%,2011年升至66%;上海從1980到2011年,服務性消費比重由13%提高至30%。上海服務消費的發展速度雖較快,但與美國的差距依舊較大,未來應當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從消費結構的變遷過程看,美國已跨越了“衣食”消費向“住行”消費的過程,從“住行”消費進入以“康樂”為主的消費結構。而上海目前仍處于以“住行”消費為主,“康樂”消費初露端倪的階段(交通和通訊增長最快,比重升幅最顯著,同時教育文化娛樂、醫療保健比重呈逐步上升)。
服務消費內部結構的差異:撇開實際消費水平,就當前美國和上海居民服務消費結構比較,美國居民在教育服務、家庭服務、醫療保健服務方面的消費增長最快,而上海居民在文化娛樂服務中的支出增長迅猛,遠遠超過其他服務性項目。
影響因素作用方向和力度的差異:一是影響因素作用方向的差異。從美國數據分析得到的結論是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對服務消費的增長具有正作用,但從上海數據分析得到了相反的結果。二是影響因素作用力度的差異。盡管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增長、人均GDP提高對上海和美國的人均服務性消費支出增長都具有正效應,美國服務產品供給增加的拉動服務消費作用顯著,上海數據顯示的這一作用并不突出,顯示出上海在服務產品供給方面的不足是服務消費增長的重要制約因素。
在制定消費政策的過程中,應順應消費結構從“衣食”-“住行”-“康樂”逐步升級的趨勢,引導居民消費觀念積極轉變,重點在教育服務、家庭服務、醫療保健服務、文化娛樂服務消費制定鼓勵消費和引導消費的措施,努力拓寬服務消費領域。
服務供給不足是制約上海服務消費的重要因素之一。一是要增加服務產品的供給,鼓勵更多服務性行業向規模化、標準化、連鎖化和品牌化方向發展。二是要提高服務水平。服務消費的特點在于服務生產與消費在時空上具有統一性,直接提供服務的人員素質對服務質量有著直接影響。因此,提高從業人員素質、強化技能、規范服務、優化禮儀非常有必要。
加快經濟轉型速度和城市化發展,進一步夯實社會經濟基礎,加大保障民生力度是釋放服務消費需求的必然選擇。收入水平的提高和購買力的增強,理應成為拉動服務消費的助力,上海居民之所以不將新增的購買力直接投入服務消費,而只在自身需求強烈驅動和服務產品有所供給的前提下才進行服務消費的根本原因是服務需求受到必要物質性消費需求的約束。因此,進一步發展經濟滿足大眾物質消費需求,大力切實保障民生,是釋放服務消費需求的重中之重。
改善服務消費環境,為居民放心、滿意、舒適消費提供保障是擴大服務消費的重要途徑。可以從三方面入手:一是加強服務價格的監管,形成有效的服務定價管理機制,遏制壟斷定價、價格欺詐等不合理的定價行為。二是完善服務市場秩序,加強行業監管,為消費提供安全、衛生、健康、誠信的秩序環境。三是加強保護消費者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