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甘 露 何 瑤
本欄編輯 陳 芳 chenfang@xinhua.org
中國共產黨十八大以來,《華爾街日報》對中國保持著穩定的興趣度,平均每月相關報道發稿量約80篇,重點關注新領導人的經濟發展思路、中國的經濟數據、發展速度放緩、具體改革舉措、以及上海自貿試驗區等問題。對這些中國經濟領域的重大問題,《華爾街日報》并非面面俱到,或流于表面,而是集中于某些點進行深入挖掘。
《華爾街日報》關于“領導人經濟發展思路”的報道,主要集中于:發展速度從“高速”向“適度”轉變,經濟發展模式從依靠投資和出口向依靠國內消費的模式轉變。對“經濟數據”的呈現和分析側重于GDP、CPI、通脹、進出口、制造業、鋼鐵業、房地產、零售、金融業等相關數據。“發展速度放緩”的報道重視國家領導人對增長速度的接受程度及態度。“上海自貿試驗區”的報道重點觀察了自貿區啟動后對股市的影響、風險、自由可以達到的程度、近200條禁令、這個區的金融改革、區內外的利率平衡、以及外企股票進入中國市場的試驗等。“城鎮化”的報道除了戶籍、衛星城、外來務工人員待遇及機遇等問題外,還涉及大城市的規劃問題。金融改革報道重點放在了現金控制、不良信貸、影子銀行、理財產品監管等方面。
雖然,其媒體的定位及一貫的價值判斷標準,使得《華爾街日報》更多地從批判和風險的角度來反映中國經濟問題,但它在報道中的一些經驗值得借鑒。
新一屆領導人關于中國經濟未來發展思路是個宏觀問題,容易流于抽象和空泛。《華爾街日報》的處理方式是:
其一、多角度解讀,與具體數據和領域結合起來。在李克強作為新總理正式亮相的報道《新總理忠告中國說到做到》(2013年3月18日,A6版)中首次提及這一思路后,《華爾街日報》在報道中國經濟數據、城鎮化、貨幣政策、銀行信貸改革等問題時都會涉及這一思路,使讀者對這一思路產生具體印象,并形成關聯認識。
其二、將“人”放到政策中來。《華爾街日報》在對這一思路進行深入解讀時,并未停留在文字分析和數字堆積上,而將它與“人”——思路提出者相聯系。《安靜的劉先生——官方巧妙任務:重新激發中國增長》(2013年10月7日,A1版)一文即采用了這種方法。文章開頭即提到五月份美國國家財政顧問Tom Donilon來北京安排中美峰會時,他沒有安排與劉先生(劉鶴)這位與之有關的重要人物見面。習近平主席發現了這個疏忽,親自向Tom Donilon作了推薦。關于這個思路的解讀即從兩者的對話、對劉的背景介紹展開,在“故事化”的語境中、在歷史與現實的背景下,進一步加強了讀者對這個政策的認識和理解。
經濟數據往往枯燥、抽象,若簡單刊發每月、每季發布的數據,不但可讀性差,讀者容易忽視數據中的重要信息。《華爾街日報》很少對這類數據做簡單報道,而是在每期數據中尋找一個具有典型代表意義的方面,作為統領數據的主線。3月的兩會不斷傳遞中國經濟發展目標將從兩位數的“高速增長”降至一位數的“適度增長”的信息,因而3月的數據報道以《中國經濟顯弱》(2013年3月11日,A8版),用數據來看中國經濟發展是否在變緩。六七月的中國報道較多關注了信用恐慌問題,這一報道思路也體現在了數據報道中。《中國信貸放緩威脅增長》(2013年6月10日,A8版)一文,將數據帶入對中國控制全面放貸、清理不良信貸的改革思路的利弊、障礙的分析中。8月,中國經濟增長速度經過一段時間的低迷和不穩定后重現活力,《華爾街日報》在積極的數據中發現中國國有企業的經濟數據明顯落后,因此做了一篇題為《國有企業使中國增長希望蒙上陰影》(2013年8月10日,A7版)的報道,以一家國有企業的現狀調查為切入點,總結國有企業的弊病,而私有化又可能帶來腐敗。經濟數據則恰好做了這篇報道的背景。

在報道博鰲亞洲論壇時,《華爾街日報》只做了一篇中國報道,卻將中國在博鰲上的價值和想傳遞的信息精彩地反映出來了。這篇題為《對中國領導人做“電梯演講”》(2013年4月9日,B1版)的報道,選擇中國領導人與世界外商的圓桌會議為對象,以“如果你在開一家大型跨國公司,中國是你最大的市場之一,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來抓住中國新領導人的注意力,你會說什么?”作為開頭,將外商們對于中國市場和政策的期待、中國新領導人的經濟發展思路和立場等巧妙地表現無遺。
創新是中國發展的一個重要卻久受困擾的問題。《華爾街日報》對這個問題作出分析時認為:要理解中國為何難于產生世界級的創新,需先來看中國人是如何玩游戲的。這篇題為《中國如何抓住創新》(2013年9月30日,A2版)的報道以中國最有名的運動乒乓球和美國最有名的運動籃球的游戲方式做比較,分析中國的創新阻力在哪里。
如,城鎮化是實現中國經濟發展新思路的重要一步,中國在城鎮化過程中將面臨哪些挑戰是個復雜問題。《華爾街日報》并未對中國城鎮化的現狀進行簡單的面上呈現,而是以鐵嶺為例,來折射中國二線甚至更小城市城鎮化的問題。《閃著微光的空城既引不來工作也引不來人》(2013年8月9日,A1版)一文稱,鐵嶺花了4年前建設的衛星城在該市6公里之外,輻射相鄰其他6個城市。本希望以此處優越的環境、低廉的地價、優惠政策等吸引商家入駐,提升收入水平,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吸引農民向城鎮轉移,但實際情況是成了一座無工作無居民之空城。文章指出,鐵嶺現象正是中國城鎮化面對的難題。衛星城更適合于大城市,小城市沒有能力發展衛星城,上海浦東的經驗是不可效仿的。而盲目發展衛星城還可能引發通脹,加劇不良信貸。這樣一來,作為城鎮化途徑之一的衛星城的風險何在、造成的原因如何就一目了然了。城鎮化的一個關鍵問題是戶口,《華爾街日報》在題為《中國尋求辦法給予外來人口城市生活》(2013年3月6日,A12版)一文中,以一位鄒姓業務員的經歷,反映中山市對外來務工人員的政策,再引申至中國戶籍制度在城鎮化過程中的負面作用,等等。
又如,中國計劃將依靠進出口和信貸的經濟增長方式轉向依靠國內消費,那么目前中國進出口現狀如何、這種轉變是如何體現的?《華爾街日報》以一個城鎮的故事作主線,通過其進出口貿易的情況來反映中國的具體措施及其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