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維兵

培養生存技能:遇到賊時喊不喊
朱凡20世紀60年代出生于廣州,在國內取得歷史學博士學位后移民加拿大,1994年回國創業。豐富的生活閱歷告訴他,生存技能是人活在世界上的立命之本。培養孩子掌握生存技能,不僅應教育孩子獨立解決基本生活問題,還應告訴孩子遇到突發事件時如何機智地應對。
每次帶著妻子張曉紅和小兒子朱承恩逛街,朱凡都會讓他們走在馬路外側,而自己走在馬路內側。有一次,小兒子問爸爸為什么這樣,朱凡告訴他:“這是對你們的保護,因為馬路內側比較危險。爸爸是大人,大人保護小孩是應該的。”接著又對兒子進行延伸教育,“我們是男子漢,就應該保護女人和孩子。等你長大了,也要這樣對待你的妻子和孩子。”兒子仰起小臉說:“爸爸,我懂了。”
由于工作關系,朱凡夫婦經常去香港。在繁華的香港街頭,朱凡總會指著醒目的標志告訴孩子:“萬一和爸媽走散了,你就往回走,回到這個地方,爸媽肯定會在這兒等你。”孩子記住了爸爸的話。一次在銅鑼灣,二女兒朱嘉寶和爸媽走散了,她便去時代廣場門口等候。果然沒過多久,爸媽就出現了。朱凡通過這些事例告訴孩子:心中要有譜。
大女兒朱嘉盈上小學六年級時,一次放學回家告訴朱凡,最近常有社會上的小青年來學校門口打劫,她不知該怎么辦。朱凡告訴她:“如果他們只是想要你口袋里的零花錢,你把錢給他們就是了。”接著他講了自己的一次經歷。那天在鬧市區,他看見幾個小偷趁人多,向一個正在打手機的女子下手,周圍有人看見了,但沒人敢出聲。見小偷人多勢眾,朱凡急中生智,假裝自己是這里的住戶,夸張地朝天大叫了幾聲,聲音驚動了行人,那女子也發覺挎包拉鏈被拉開,頓時警覺起來。小偷不得不撤離,他的幾個同伙則盯著朱凡,朱凡不理不睬,繼續大叫,小偷及其同伙見狀只得散去。
朱凡用這件事告訴孩子,遇到危險時要冷靜,要機智應對。尤其是孩子,沒能力保護自己安全,最好不要驚動犯罪分子。朱凡不贊成孩子與犯罪分子進行殊死搏斗,即使是幫助別人,也要學會先保護好自己。
得益于爸爸的教育,大女兒朱嘉盈學會了“智斗歹徒”。一天,她與一女同學走出校門不遠,被幾個一臉痞相的小青年攔住了,女同學當場嚇得哭了起來,朱嘉盈卻機智地向迎面走來的一位推著自行車的中年婦女喊道:“阿姨,您來接燕子?她正在校門口等您呢!”小青年見她們來了熟人,趕緊散去。
2011年年底,廣東佛山發生了轟動全國的“小悅悅事件”,學校發動大家就這件事展開討論,朱承恩回來問朱凡:“爸爸,如果我在放學路上也遇到這樣的事,該怎么辦?”
朱凡沒有直接回答兒子,而是講了這么一件事:一天他下班回家,經過東風西路的人行天橋時,見一個老人躺在那里,臉朝天,雙眼緊閉,看衣著打扮不大像流浪漢。朱凡不敢去碰他,遠遠地觀察了10多分鐘,當時正值下班高峰,來來往往的行人似乎對這人都沒留意。見此情景,朱凡掏出手機撥打110報了警。幾分鐘后,警察趕了過來,原來這人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警察根據這人手機里的號碼,叫來其家人將他領回了家。
朱凡告訴兒子:“我沒有接受過專業的急救訓練,不能草率行事,否則會好心辦壞事。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拿起電話打110報警或者撥打120急救電話。”兒子向朱凡豎起大拇指:“老爸,你讓我明白了在緊急情況下如何伸出援手。”
鍛煉生活本領:人生處處充滿管理學
人的一生就是一門管理學,不僅要管理自己的時間、身體、金錢,還要管理自己的情緒和情感。在朱凡看來,讓孩子在16歲前懂得自我管理,孩子的未來就注定不會偏離正常軌道。
孩子升入小學三年級后,朱凡夫婦每周都會給他們發零花錢,起初是兩元,后來隨著物價上漲,相應提高到3元、5元。夫婦倆會引導孩子可以買什么東西、不可以買什么東西。與零花錢一起發給孩子的,還有一個記錄本,孩子要在記錄本上寫下零花錢用在了什么地方,夫婦倆每周都會檢查。老大朱嘉盈愛好收集貼紙,老二朱嘉寶喜歡吃雪糕,老三朱承恩對吃喝不感興趣,每周都要買一本漫畫雜志。記錄本只堅持了一年,有這一年的管理和監督,3個孩子學會了自主支配零花錢,并在此過程中鍛煉了誠實的品格。老大朱嘉盈讀五年級那年,朱凡住院切除膽囊,出院后想起這兩周好像沒給孩子零花錢,于是他一次性補了8元,并向孩子道歉。晚上,老大走進他的房間將錢退給他:“爸爸,您住院前已經給了,當時您說擔心自己會忘記,所以就提前給了。”是的,孩子需要有壓歲錢、零花錢,但他們千萬不能被錢財污染了內心!
自我管理,還包括人際關系和情感。在人際關系方面,老大朱嘉盈讓朱凡夫婦最為省心,她似乎天生就有做領導的才能,無論在國內上學,還是高一后遠赴加拿大留學,她身邊始終簇擁著一群同齡的男男女女。
老二朱嘉寶則屬于“困難戶”,她天性善良卻沒有知心朋友。記得小學畢業時,她傷感地告訴朱凡夫婦:小學6年,她是班上雷打不動的“老好人”,因成績好,在老師的安排下,班上10多名差生都和她同過桌。朱凡夫婦教育她要懂得拒絕,還要懂得和人交心,因為一個人如果沒有心靈上的知己,人生注定是孤獨的。2011年下半年,14歲的朱嘉寶上完初二后去加拿大留學,開始嘗試改變自己,主動與當地白人家庭的孩子交朋友,勇敢地去別人家做客。在收獲知己的同時,她的人際關系也大為改善。
老三朱承恩屬于“宅男”,且有幾分清高,總想表現自己的與眾不同:男同學邀請他去看《喜羊羊與灰太狼》,他不屑一顧,結果在學校里成了“獨行俠”。朱凡夫婦對癥下藥:既然小兒子和同學交往有困難,那就讓他先學會和鄰居來往。于是,他們把兒子趕下樓,要求他每周至少去和鄰居玩一次。開始朱承恩不情愿,但漸漸在與鄰居打撲克、下象棋及聊天中得到了快樂,后來竟主動去和他們玩了。由此產生的連鎖反應是,他與同學之間的關系也大為改善,有了鐵哥們兒和朋友。
隨著3個寶貝兒女一天天長大,朱凡夫婦最擔心的是他們處理不好感情問題。老大朱嘉盈身材高挑,長得漂亮,且能歌善舞,早在小學六年級時就有小男生追到家里來。作為高知,朱凡知道,對于孩子的這些問題,與其去“堵”,不如主動疏導。他不說大道理,而是向孩子講自己年輕時在戀愛上經受的挫折,也談當初如何與孩子們的母親一見鐘情,他甚至這樣告訴孩子:“爸爸現在也有條件去找‘小三,但爸爸能不能那樣做?當然不能!因為爸爸得對你們和媽媽負責,更要對自己負責!”
張曉紅也是知識分子,她從另一個方面與孩子們溝通:坦誠地與孩子們談性,談男人與女人的生理結構,告訴他們過早逾越男女界線的傷害。
事情說清楚了,嚴重的問題就不成問題了。
將早戀這樣的問題舉重若輕地處理,朱凡夫婦收獲的是放心。兩個女兒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面對男孩子的追求,如果很討厭這個男生,她們會直接拒絕;如果覺得這個男生還不錯,她們會告訴對方:“我們現在做朋友好嗎?戀愛的事,長大再說啦!”
而小兒子得益于父母的教育,在這方面比同齡孩子多了一份成熟。
提高生命素質:有愛和夢想的人才有未來
每年圣誕節,朱凡都會在平安夜等孩子們睡著了,悄悄地把禮物放進大襪子里,掛在孩子們床邊。可以想象,孩子們早晨醒來看到禮物后的歡呼雀躍。哪怕在朱嘉盈和朱嘉寶上寄宿中學后,朱凡也會特意拜托老師把裝著禮物的襪子悄悄放到孩子床邊,這讓其他同學羨慕不已。
朱凡從不諱言人性的復雜,人都喜歡以自我為中心,唯有愛,才能克服人性中的弱點,讓人變得善良、真誠、慈悲。朱凡夫婦經常帶著3個孩子參加公益活動,不僅培養他們的愛心,孩子們還由此得以接觸社會、鍛煉能力。在敬老院里,孩子們和老人聊天,為他們唱歌跳舞,逗得老人很是開心。不但孩子們的才華得到了展示,更重要的是他們因此懂得,人應當對他人永遠保有仁慈、關懷之心。
每月,朱凡夫婦至少要帶孩子們去一趟公司,讓他們體驗實際的工作環境,知道爸爸媽媽的辛苦。“父母給予你們的一切并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努力工作掙來的,所以人應該學會感恩。”
愛的種子悄悄在3個孩子的心田生根、發芽。在老師對朱嘉盈的評語中,最讓朱凡夫婦自豪的是這一句:“不僅對人謙和,而且心地特別善良。”朱嘉寶學習成績在班上不是最拔尖的,卻最愿意輔導同學的功課。朱承恩呢,有時回到家,嘴里念叨的居然是:“學校里那個做清潔的阿姨有段時間沒來了,她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家里出什么事了?”這些微小的細節,讓朱凡夫婦倍感溫暖、欣慰。
愛,總是與夢想相伴。一家人都很喜歡周星馳《少林足球》中的這句臺詞:人,如果沒有夢想,與咸魚沒什么區別。朱凡甚至因此在家里掛了一條咸魚筆袋,將這句話寫在上面,以激勵孩子們要有夢想。朱嘉盈的夢想是當畫家,朱嘉寶做夢都想進哈佛大學,朱承恩呢,每當有人問起,他會驕傲地說:“我的夢想是長大后當國家元首!”
在實現夢想的路上,難免遇到困難和挫折。朱凡夫婦很少對孩子們講大道理,他們的做法是:帶孩子去農村,去更艱苦的地方。有一年,他們邀請一個來自江西貧困山區的孩子來家里做客,這孩子從沒接觸過電腦,當姐弟仨用電腦玩游戲時,他仿佛是在看西洋景。朱承恩帶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哥哥去少年宮玩,對方睜大了眼睛問:“啥叫少年宮?是古代的宮殿嗎?”這一切,讓姐弟仨震撼不已:與眼前這個同齡人相比,自己是多么幸福;在學習和生活上遇到點困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抱怨、恐懼甚至逃避?
朱凡起初向孩子們灌輸“父愛倒計時,我只陪你們到16歲”這一理念時,曾遭到孩子們的反駁,認為老爸太悲觀。年少的孩子哪懂老爸的良苦用心?每年,朱凡都會要求孩子們寫作文《假如父母已經離開了我》。假如父母已經離開了我,我還有沒有飯吃?我還能不能得到現在這樣深厚的愛?我還能否繼續上學?我會不會誤入歧途?孩子們漸漸明白了父母的苦心,其實,父母是在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幫助他們成長。
通過生存技能、生活本領和生命素質3個方面的培養,姐弟仨健康成長。他們陽光、真誠、善良,遇事有主見,做事有分寸,懂得寬容和感恩。老大朱嘉盈在國內上完高一、老二朱嘉寶在國內上完初二后,朱凡夫婦讓她們遠赴加拿大留學,因為孩子的良好品行與獨立人格,使他們放心讓孩子遠行。
在朱凡看來,人生如舞臺,父親這個角色雖然要演一輩子,但真正能夠發揮這個角色作用的,也不過10多年光陰而已。
孩子,我只陪你到16歲。但是,我們的愛,永遠與你同在!
(聶文富摘自《家庭》2012年第19期,小黑孩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