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文樂譜中文譯名現存問題與解決方法

李朝暉

(中國音樂學院附中，北京 100025)

使用題名或著者名在計算機檢索系統上查詢自己需要的文獻，是讀者常常使用的方法。然而，讀者在查詢外文樂譜時，限于語言障礙，不能充分地查到并使用外文樂譜，致使昂貴的樂譜難以充分發揮應有的作用。相關機構應當設法幫助讀者克服語言障礙，提高外文樂譜的使用率。為外文樂譜題名和音樂家名編制中文譯名，是實現這一目標的有效手段。

一 為外文樂譜編制中文譯名的作用

樂譜的出版形式復雜多樣，但是無論使用何種語言出版，它所用的記譜法和記錄的音高、音長、節奏和演唱演奏法是一樣的。例如中文版的《E大調小提琴協奏曲》作品號為BWV 1042(小提琴與鋼琴譜)樂譜與德文版的 Konzert für violine，Streicher und Basso continuo E-dur BWV1042(Vilione und klavier)樂譜，都是巴赫的同一作品，除了樂譜題名和說明文字所使用的語種不同，記譜法是完全相同的。因此，讀者不論拿到哪個語種的樂譜，也不論他是否懂得這個語種，只要能使用五線譜，打開樂譜他就能演唱或演奏樂譜中的樂曲。基于這個原因，很多音樂院校圖書館實行多語種樂譜混合編目［1］。但是在現實借閱統計中，中文版樂譜的借閱率遠遠高于外文樂譜。造成這種現象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外文樂譜有不同語種的版本，讀者感到檢索外文樂譜有困難，于是自然就會首選借閱中文版本的樂譜。

如果在編目時，為外文樂譜的題名和著者名編制標準、規范的中文譯名，那么，不管該樂譜以何種語言出版，都能以中文譯名加以標識。讀者只要知道這個作品的中文題名或音樂家名，就能順利檢索到所需要的外文樂譜，從而擴展讀者的檢索范圍和途徑，提高外文樂譜的使用率。

為外文樂譜的題名和作曲家名編制譯名并非易事，需要統一、規范的譯名，才能避免由于譯名混亂給讀者進行文獻檢索造成新的障礙。下文分別就外文樂譜的題名和音樂家名的特點、譯名的基本原則進行分析，并提出了利用數據庫為讀者提供便利檢索的方案。

二 外文樂譜題名的多樣性及編制中文譯名的方法

1.外文樂譜題名的多樣性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既有通稱曲名，又有別名

通稱曲名是指以表示曲式、樂器、演奏演唱形式和調性等專業音樂術語為音樂作品的名稱。如奏鳴曲、協奏曲、交響曲、彌撒等等。音樂家在創作同類型的作品時，會以序號做區別，如:《第一交響曲》(Symphony No.1)，《第二交響曲》(Symphony No.2)等。有時還會為作品再取一個別名。如:貝多芬的《第三交響曲》(Symphony No.3)，在這個題名下方還有一個別名:《英雄》(Eroica)。

(2)作曲家不同，有相同的通稱曲名

當讀者用《鋼琴奏鳴曲》(Sonata for piano)、《小提琴協奏曲》(Concerto for Violin)或《彌撒》(Missa)等這樣的題名檢索時，會發現近百首同名作品。這些作品只能靠作品號和作曲家名區分開來。

(3)同曲異名

有些外文樂譜的題名頁上既有作者創作時使用的語種題名，也有出版國的語種題名，同時還有英語題名。如:Barenreiter公司出版的維瓦爾第的《四季》，題名頁上有 Le Quttro Stagioni，The Four Seasons，Die Vier Jahreszeiten德、英、意三種文字的題名。

(4)一曲有多種中文翻譯題名

把外文翻譯成中文主要有兩種方法:音譯法與意譯法。外國音樂作品傳入中國后，就產生了翻譯問題。一部分人主張意譯，一部分人主張音譯，于是有些作品就有了多個不同題名。如斯特拉文斯基的Agon這部作品，音譯名為《阿貢》，意譯名為《競賽》。里姆斯基的Sheherazade這部交響樂組曲，音譯名為《舍赫拉查德》，意譯名為《天方夜譚》和《一千零一夜》。

(5)一曲有不同語種題名

音樂家的一部傳世之作會被各國翻譯成各種語言的版本出版。圖書館為了給讀者提供不同版本的樂譜，會購入不同語種的樂譜，如《天鵝湖》這部作品，就有德、日和俄文版的樂譜，題名就有Swan Lake、《白鳥の湖》《пебединое озеро》三種不同文字。

2.為外文樂譜題名制定選取中文譯名的基本原則

(1)對于含有演奏方式、序號、作品號和調性等附加成分的通稱曲名，同時又有別名的作品，應把通稱曲名的演奏方式、調性和別名都翻譯成中文。

(2)樂譜題名頁上有多種文字題名的作品，宜選擇英文題目，這樣比較容易找到中文翻譯題名。

(3)不同作曲家選用相同的通稱曲名作為作品名，導致大量作品同名，讀者在檢索時，為了區別這些同名作品，不得不在檢索結果中再次進行作品號和作曲家名辨別，才能找到自己所需要的樂譜。為了縮小讀者在館藏目錄中檢索樂譜的范圍，應在通稱曲名前加上音樂家的名字，將作曲家的具有通稱曲名的作品集中在一起，方便讀者檢索。如:將羅西尼所作的奏鳴曲集《奏鳴曲一、二、三》(Sonata I，II，III)，寫成:羅西尼 奏鳴曲一、二、三。

(4)因為翻譯方法不同，造成一部作品有不同中文譯名，導致讀者檢索結果不全。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外文樂譜應采用意譯的題名。因為多數作品可以根據題名翻譯成有一定意義的名字，在編制中文題名時便于統一。如果采用音譯的題名，會存在許多不確定的因素。以里姆斯基的Sheherazade這部交響樂組曲為例，Sheherazade這一組曲取材于著名的阿拉伯民間故事集《天方夜譚》。作者在初版總譜上介紹了原作的梗概并以故事中女主人公的名字命名。因此，有人據此把這部交響樂組曲意譯成《天方夜譚》(“天方”是古代中國對阿拉伯地區的稱呼)，還有人根據故事內容又意譯為《一千零一夜》。這兩個名字在中國可謂是家喻戶曉。然而故事中女主人公Sheherazade的名字采用了音譯的方法，于是就變得五花八門，有的翻譯成“山魯佐德”，有的翻譯成“舍赫拉查達”，有的翻譯成“舍赫拉查德”等。試想，如果讀者來圖書館查詢Sheherazade這部作品，他是使用《天方夜譚》檢索方便，還是使用“山魯佐德”“舍赫拉查達”和“舍赫拉查德”等音譯名方便呢?答案顯然是前者。

對于用音譯法翻譯的作品題名，我們編制中譯題名時，應選取大家最為熟悉的題名，如普契尼的歌劇Turandot有《圖蘭朵》和《圖蘭朵特》兩種譯名，應選用大家熟悉的《圖蘭朵》作為標準譯名［2］。

(5)因為五線譜的通用性，圖書館一般采用多語種混合編目。但是讀者用題名檢索外文樂譜時，需要在各語種間切換，會因不懂某一語種而無法檢索到需要的外文樂譜。為了集中同一作品的不同語種的題名，應確定一個中文譯名。這樣讀者通過中文譯名就可以檢索到這部作品的所有語種的館藏資料。如上面提到的《天鵝湖》這部作品，讀者在檢索這部作品時，只需輸入中文譯名就能找到所有不同語種的樂譜。

三 音樂家譯名多變的現象及選取譯名的原則

1.音樂家姓名采用音譯法，導致譯名變化不定

當讀者想瀏覽某一音樂家的所有作品時，用音樂家的名字進行檢索是最有效的手段。在我國，對人名的翻譯一般是采用音譯法，由于發音、選字等不同，造成了人名翻譯的不統一。

(1)由選字造成的一名多譯

在翻譯人名時，一般要選取最接近原文發音的漢字。但在選字時，漢語拼音發音相同或相近的漢字很多，這就造成了同一個音樂家的名字有多種中文譯名。例如著名的德國音樂家Johannes Brahms，就有“約翰內斯·勃拉姆斯”“約翰內斯·布拉姆斯”“約翰奈斯·勃拉姆斯”等漢語譯法，再加上有人根據簡寫譯為“布拉姆斯 J.”“勃拉姆斯”或“布拉姆斯”，確實令人眼花繚亂。

(2)從其他語種轉寫造成的一名多譯

還有一些音樂家的名字，在外文中就有不同寫法，例如波蘭音樂家Fryderyk Franciszek Chopin，因為其父親是從法國移居波蘭的，所以他的名字也可用法 語 拼 作 Frédéric Francois Chopin，簡 拼 作Frédéric Chopin，而他的姓 Chopin 本是法國姓氏，波蘭人將其波蘭語化后拼作Szopen。漢語中對他的名字也有“弗雷德里克·弗朗西斯克·肖邦”“弗雷德里克·法蘭索瓦·蕭邦”“弗里德里克·法蘭齊歇克·蕭邦”等不同譯法。更為復雜的是那些使用非羅馬字母語言國家的音樂家，由于其名字要從其母語轉為羅馬字母或漢語，轉寫過程中更容易造成多種譯法。例如俄國音樂家 Пётр Ильич Чайковский，除了其全名的漢語譯法有“彼得·伊里奇·柴科夫斯基”“柴科夫斯基·彼得·伊利奇”等不同的順序，簡寫譯法有“柴可夫斯基”“柴柯夫斯基”“柴科夫斯基”等不同的用字以外，由于使用不同的俄語字母轉寫法，其名字的羅馬字母寫法也有 Pёtr Il’ich Chaikovskiy、Pyotr Ilyich Tchaikovsky、Peter Ilyich Tchaikovsky 等［6］。

(3)非羅馬字母文字轉譯產生的問題

我國對于漢字文化圈國家的日本、朝鮮、韓國等國的人名是按照其漢字書寫形式，不考慮其本國讀音。但當這些人名進入英語、德語等語言時，是按照其發音進行音譯的。當我們在英語、德語等文獻中遇到這類人名時，要還原成漢字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而我國讀者如果按照這類人名的漢字發音在西方文獻中進行檢索，也不可能查到。例如日本音樂家“伊福部昭”，其英文名字的拼寫是Akira Ifukube(伊福部昭的日語發音いふくべあきら音譯為Ifukube Akira后，再將姓氏前置)而不是Yi Fu Bu Zhao。

2.統一音樂家中文譯名的原則

要解決音樂家名檢索問題，首先是要盡可能準確翻譯。人名的翻譯最重要的原則:一是名從主人，二是約定俗成。

(1)名從主人

所謂名從主人，就是一般要按照音樂家的母語發音進行音譯，而不能采用其他語言的發音。例如法國姓氏Olivier應按照法語發音音譯為“奧利維耶”，而不能譯為“奧利維爾”。Jean如果出現在法國人、希臘人、羅馬尼亞人的名字中，就應該音譯為“讓”，而如果出現在英國人和西班牙人的名字中則要音譯為“瓊”。Beatty出現在英國人的名字中應音譯為“貝蒂”，出現在法國人名字中就應當譯為“貝亞蒂”。Sibelius出現在芬蘭人的名字中就應該譯為“西貝柳斯”，而在英國人的名字中就應該譯為“西貝利厄斯”。

(2)約定俗成

所謂約定俗成，就是已經通用的習慣譯法，即使不夠準確也不要輕易更改。例如德國音樂家Brahms按照發音應該音譯為“布拉姆斯”，但既然“勃拉姆斯”這一譯法已經通行，就不必再更改。又如，奧地利音樂家Krenek，按照德語發音應當音譯為“克雷內克”，但“克申內克”這一譯法已經被多數人接受，也無需再改了［4］。

因此，需要翻譯音樂家名字時，應當先查有無慣用譯法。這方面權威的辭書有新華通訊社譯名室編的《世界人名翻譯大辭典》，收錄人名譯法70多萬條，多數音樂家的名字在這本詞典中都能查到。如果確實沒有慣用譯法，則應按照標準譯音表進行音譯。在《世界人名翻譯大辭典》的附錄中有55種語言譯音表。譯音時務必先弄清楚所屬的語種，按照相應語種與漢字的譯音表進行翻譯。應當注意的是，我國對于日本、韓國、朝鮮、越南等漢字文化圈國家的人名采用照搬漢字字形的辦法，對于這些國家的音樂家名字，務必要找到其漢字書寫形式。如果在西方文獻中遇到這些國家音樂家名字的拼寫，則要多方查找其對應的漢字。如果找不到，可以對照這些國家的羅馬字母轉寫方案尋找其本國語的拼寫形式，再通過網上搜索等手段，尋找其對應的漢字。一般情況下不要輕易自行確定其漢字譯名，因為這些國家的語言跟漢語一樣，同義字很多，稍一疏忽就會弄錯。

四 建設譯名數據庫是提供統一中文譯名的有效途徑

要想讓讀者使用中文譯名檢索外文樂譜時，能夠查準、查全，首先要不排斥已出現的譯名，要盡可能地收集曾在詞典和課本等媒介中出現的譯名;其次，將收集到的譯名建成一個外國音樂家及作品譯名數據庫是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建設數據庫應注意以下幾點:

1.收錄范圍要廣泛、全面，并定期更新

音樂家及其作品譯名數據庫不應是簡單的譯名羅列，而應包括音樂家姓名、生平簡介和各語種作品名稱。因為音樂院校圖書館館藏里英、德、法、俄和日文版本的樂譜收藏量較大，可先收錄這5種文字的題名和音樂家名。

音樂類詞典是讀者學習音樂時必看的重要工具書，如人民音樂出版社出版的《牛津簡明音樂詞典》《音樂譯名匯編》《二十世紀外國音樂家辭典》，還有《中國大百科全書·音樂舞蹈卷》《格魯夫音樂詞典》(The New Grove Dictionary of Music and Musicians)等，這些詞典為音樂譯名的規范和統一提供了重要依據。建設譯名數據庫應以這些詞典為基礎，廣泛收集其他媒介上出現的名稱，定時更新譯名數據。

2.制定統一譯名的選取標準

強調譯名統一，其實就是強調譯名的標準化。邀請專家學者制定選取統一譯名的原則是保證譯名標準化的好辦法。

3.編排體例要科學合理，便于檢索

譯名數據庫要有科學的布局，方便的檢索入口。例如，應提供按音樂家姓名、按作品類型、按國別等多種入口的檢索方式。

4.要與圖書館管理系統有效結合

數據庫與圖書館管理系統相結合需要在實踐中運用才能真正發揮其功效。這就要求數據庫的譯名之間要有完善的相關參照系統，能正確揭示詞語間的關系。在編目時，不論著錄的是何種形式的名稱，都能夠提示出規范譯名并能夠自動生成;在讀者檢索時，不論讀者使用的是不是規范譯名，都能夠通過參照指引獲得規范譯名，然后用規范譯名再次檢索。讀者只需要兩步操作，就能檢索出自己所需要的館藏外文樂譜。

為提高資源利用率和工作效率，建設高質量的音樂家譯名數據庫應通過相關單位通力合作的方式實現。目前，有些音樂院校圖書館根據館藏文獻已建成了某些專業方向的數據庫，如中央音樂學院自建的外國聲樂作品庫。如果能集中音樂院校圖書館的集體智慧和力量，共同完成外國音樂家及作品譯名數據庫的建設，必將能夠為我國音樂事業的發展做出貢獻［5］。

五 結語

為各語種的外文樂譜編制中文譯名，一定要遵循標準、規范、統一的方法與原則。若能通過相關單位通力合作的方式建設高質量的音樂家譯名數據庫，將會提高編目工作中題名與責任者項數據的規范性和統一性，也會幫助讀者無障礙地檢索外文樂譜，大大提高外文樂譜的使用率。

［1］李朝暉.淺談西文樂譜編目的特點［J］.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2010，26(2):94 －95.

［2］邁克爾·肯尼迪，喬伊斯·布爾恩編.牛津簡明音樂詞典［M］.4版，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2.

［3］孟酋.統一譯名的別議與雜談［J］.黃鐘(武漢音樂學院學報)，1999，4:49 －52.

［4］王富民.外國音樂家人名漢譯芻議［J］.交響(西安音樂學院學報)，1997，4:68 －70.

［5］張麗榮.關于樂譜在計算機編目中的統一題名問題［J］. 黃鐘(武漢音樂學院學報)，2002，4:95－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