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的人權發展戰略思想

【摘要】依據馬克思主義的人權思想，鄧小平逐步形成了有中國特色的人權發展戰略思想，主要體現在人權發展的基本方向、基本內容、根本路徑和戰略步驟等方面。強調繼承和發展馬克思主義的人權觀，把國家主權放在首位，強調穩定是前提、發展是關健，循序漸進、有步驟、分階段地逐步實現更高、更廣泛的人權目標。

【關鍵詞】鄧小平 人權思想 鄧小平理論

人權問題，是當今國內外普遍關注的一個重大問題。和其他國家一樣，中國從未放棄過對人權的追求。然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把人權問題作為干涉發展中國家內政，侵犯他國主權的重要手段，使得人權問題在此語境下成為了一個熱點問題。毋庸諱言，在十年“文革”期間，我國的憲法、法律受到踐踏，有關“人權”提法也被當作資產階級的口號受到批判，導致人權問題的探討在中國長期遭遇漠視。西方反華勢力，借機攻擊中國人權狀況，丑化、妖魔化中國人權狀況。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以鄧小平為核心的黨的第二代領導集體撥亂反正，解放思想，把馬克思主義人權思想與當代中國的實際相結合，比較系統地回答了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在中國這樣經濟文化比較落后的國家，發展人權應該堅持的基本方向、基本內容，根本途徑、戰略步驟、評價標準等問題。

在人權發展基本方向上，強調繼承和發展馬克思主義的人權觀，堅持發展生產力和共同富裕的原則，注重改善全國人民的生活水平

走自己的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是鄧小平理論的中心思想。這一思想體現在人權問題上，就是既不能照搬西方發達國家的人權發展模式，也不能把馬克思主義的人權理論教條化，只能從國情出發，探索具有中國特色的人權發展道路。

進入20世紀70年代以來，西方資產階級為了推行強權政治、霸權主義，編造了一套新的資產階級人權理論，抹殺人權的歷史性、階級性，用他們所謂的抽象的、絕對的人權觀混淆資產階級人權與無產階級人權的本質區別，攻擊社會主義國家沒有人權。對此，鄧小平鮮明地提出了自己的觀點。1985年6月6日，他在同“大陸與臺灣”學術研討會主席團全體成員的談話中指出：“什么是人權？首先一條，是多少人的人權？是少數人的人權，還是多數人的人權，西方世界的所謂人權和我們講的人權，本質上是兩回事，觀點不同”。這一觀點抓住了人權問題的實質和核心，深刻地揭露了當代中國人權觀與西方人權觀根本性質的區別與對立，從本質上表達了對什么是人權的根本態度和基本觀點，確立了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人權觀的新觀點，為我們觀察、分析當代人權問題提供了根本依據。

考察當代中國人權觀和西方人權觀，我們發現，雖然二者在理想、價值和內容上存在著共同性，但是由于受歷史、自然、文化、社會制度等多種因素的影響，二者在對人權的理解和實現方式上存在著本質的差異：一是西方人權觀認為“天賦人權”，人權是普遍的，抽象的、絕對的、超階級性，而當代中國人權觀基于馬克思主義歷史唯物主義主義的思想，認為人權不是天賦的，也不是人的自然屬性所固有的，而是歷史發展的產物，人權不是普遍的、超階級的，也不是抽象的，而是具體的，是一定經濟要求的反映，并受社會經濟、文化條件的制約，人權的內容不是永恒的、固定不變的，而是隨著社會現實條件的變化而變化的。

二是西方文化比較強調自然人即人的自然屬性、個人性、利己性以及個人與他人的分離性，在人權觀上強調追求私有財產和個人幸福的權利，注重個人權利，而中國文化則比較強調社會人即人的社會性、道德性以及個人對他人的依存性，從孔子開始，中國就強調人與人之間的相互聯系，強調“人者，仁也”，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來規定人，把個人對他人的關愛和義務置于首位，注重行為符合道德要求，主張“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相應地在人權觀上中國則是比較強調個人權利與集體權利、權利與義務的相互聯系；三是基于以上文化差別的影響，西方在人權問題上注重“爭”，而中國講究“和為貴”，強調合作與對話，中國在人權問題上主張對話、反對對抗。

在人權觀上，要中西有別，堅持馬克思主義的人權思想，對此，鄧小平作過許多重要論述。他說：“中國要解決十億人貧窮問題，十億人的發展問題。如果搞資本主義，可能有少數人富裕起來，但大量的人會長期處于貧困狀態，中國就會發生鬧革命的問題?！边@一思想，充分體現了鄧小平以人口眾多、資源和財富相對缺乏，生產力不發達的基本國情為出發點，強調多數人的人權，全國人民的人權的思想，遵循了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生產力對人權制約性的原理，揭示了社會主義人權的主體和本質。中國屬社會主義國家，權利主體是95%的人民群眾。在剝削階級消滅后，就發展為“全國人民的人權”，必須把“全國人民的人權”作為人權的基本點。 提出了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

在人權發展的基本內容上，強調把國家主權放在首位，把生存權、發展權作為首要的基本人權，同時兼顧其他人權的全面發展

近年來，一些西方國家的資產階級“理論家”為了給強權稱霸找到借口，炮制出所謂“人權無國界”、“人權至上”、“人權高于主權”等謬論。對此，鄧小平提出了“國家的主權和安全要始終放在第一位”的新思想。1989年10月31日，他在會見美國前總統尼克松時的談話中指出：“人們支持人權，但不要忘記還有一個國權。談到人格，但不要忘記還有一個國格。”1989年12月1日，鄧小平在接見來訪的日本代表團時也再次指出：“國家的主權、國家的安全要始終放在第一位，對這一點我們比過去更清楚了。西方的一些國家拿什么人權、什么社會主義制度不合理不合法等做幌子，實際上是要損害我們的國權?！?/p>

鄧小平提出“國權比人權重要得多”的新觀點，科學揭示了主權與人權的辯證關系，是一個極端重要的人權理論問題。正確分析和回答這一問題，其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主權是指對內的最高權力和對外的獨立權力，它是由主權國家來代表和行使，正是在這種意義上我們可以將主權稱為“國權”。鄧小平“國權比人權重要得多”的觀點，從根本上堅持和遵循了國際法的基本原則。主權原則是現代國際法中最基本、最核心的原則。其基本含義是國家可以獨立自主地處理自己的內外事務，包括經濟主權、政治主權、領土主權和屬人主權等。而人權原則在國際法中的僅僅是一項具體原則，是由主權原則決定的?！叭藱喔哂谥鳈唷闭f，嚴重違背了國際法的根本原則—國家主權原則，顛倒了主權與人權的關系。鄧小平“國權比人權重要得多”的新觀點，是對“人權高于主權”、“人權無國界論”兩個謬論最有力地批駁。從世界范圍看，沒有國家主權根本談不上人權。在當代，主權同人權的關系最為密切，主權是人權的基礎、前提和保障，人權是主權的體現和表現。主權同人權不是對立的，而是辯證統一的。鄧小平關于“主權比人權重要得多”的觀點，還科學揭示了國家和個人在法律上的地位。而“人權高于主權”說，則擺錯了國家和個人在法律上的地位。國家是國際法的主體，是國際法權利和義務的承擔者，而個人只是國內權利和義務的承擔者。

此外，鄧小平從我國人口多，底子薄，資源有限，地區發展不平衡這一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國情出發，運用并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的人權理論，突出強調生存權與發展權是首要基本人權。在這一重要觀點上，根據歷史記載，西方資產階級革命時期，一些思想家和政治家提出過生存權是人的首要權利的思想。但是，他們對生存權的理解比較狹窄，往往等同于生命權。把生存權列為首要的基本人權，是由中國政府首先提出來的。這也是中國政府在總結中國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為生存而斗爭的歷史經驗，結合當代中國國內和國際人權領域的實際情況，所做出的一個重要論斷。對此，江澤民于1999年10月22日在英國劍橋大學的講話中指出：“今天的中國是一個有十二億人口的發展中大國，仍然必須首先保障最廣大人民的生存權和發展權，不然一切其他權利都無從談起?！睂嵺`證明中國把生存權、發展權放在人權的首位，是符合中國國情和全體人民根本利益的。

把生存權、發展權放在基本人權的首要位置，優先發展，并不是不顧其他人權。鄧小平在提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同時，還提出了一系列“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思想，積極實施政治體制改革，加強社會主義民主法制建設、科技文化建設，使人民各項權利都得能到充分發展。

在人權發展的根本路徑上，強調穩定是前提，發展是關健，改革是動力，法制是保障

在中國這樣一個人口眾多、經濟基礎薄弱、社會發育不夠完善的大國，要保障和實現廣泛的人權，一個至關重要的前提條件就是要保持社會穩定，正確處理好改革、發展、穩定三者之間的關系。這也是小平同志在總結了“文化大革命”十年動亂歷史經驗的基礎上的一個觀點。鄧小平說：如果中國今后再次發生動亂，真的打起了內戰，那就沒有人權可言了?！半y民不是百萬、千萬而是成億的往外面跑，首先受影響的是現在世界上最有希望的亞太地區。這就會是世界性的災難?！?/p>

鄧小平認為，“中國的問題，壓倒一切的是需要穩定。沒有穩定的環境，什么都搞不成，已經取得的成果也會失掉。”在保持穩定的前提下發展經濟建設，是解決人權問題的根本途徑。他反復強調：一定要發展生產力，有了穩定和發展，才會有真正人權的實現，失去穩定和發展，就會從根本上危害人權?，F階段，實現人權的最根本途徑就是大力發展生產力，增強綜合國力。要實現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鄧小平認為必須走改革的路子，改革是中國發展生產力的必由之路。

在人權的保障機制方面，鄧小平提出了社會主義民主和社會主義法制是不可分的思想。他強調，民主與法制兩個方面都應加強，過去我們在這兩方面都不足，沒有廣泛的民主是不行的，沒有健全的法制也是不行的。我們吃夠了動亂的苦頭，“我們好多年實際上沒有法，沒有可遵循的東西，法律是建立安定團結政治局面的必要保障，沒有安定團結生動活潑的政治局面，搞四個現代化就不行。這次會議以后，要接著制定一系列的法律。我們的民法還沒有，要制定；經濟方面的很多法律，比如工廠法等等，也要制定。我們的法律是太少了，成百個法律總要有的，這方面有很多工作要做，現在只是開端。民主要堅持下去，法制要堅持下去。這好像兩只手，任何一只手削弱都不行?！标P于民主，鄧小平指出必須區分社會主義的民主與資產階級的民主和無政府主義，正確處理民主與法律、民主與集中、民主與紀律的關系：“社會主義民主和社會主義法制是不可分的，不要社會主義法制的民主，不要黨的領導的民主，不要紀律和秩序的民主，決不是社會主義民主”，“中央要有權威”，關于法治，鄧小平指出除了要完善相關的法律法規，做好立法工作外，更應該做好執法、守法、護法，要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特別有歷史意義的是，在鄧小平理論指引下，經過充分總結歷史經驗，1997年召開了黨的十五大，從國家跨世紀的發展高度，將民主法制建設擺到了一個突出的地位，將“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作為基本治國方略寫入憲法。它是對鄧小平人權建設戰略目標的發展和完善，是對他提出的建立健全社會主義民主法制建設目標的深化，是富強、民主、文明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人權目標的具體化。

發展當代中國社會主義人權，必須以社會穩定為前提，以改革開放為動力，以發展經濟為關鍵，以民主法律為保障，這也是對鄧小平人權思想中最重要、最核心內容的高度概括。

在人權發展的戰略步驟上，強調循序漸進、有步驟、分階段的逐步實現更高、更廣泛的人權目標

在人權發展的戰略步驟上，鄧小平從中國國情和中國人權建設的基礎狀況出發，表達了循序漸進、有步驟、分階段的逐步實現更高、更廣泛的人權目標這一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發展是階段性與連續性的統一的思想。

改革開放后，鄧小平首先把改革發展的眼光投向農村，在農村實行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隨后又把農村改革的經驗運用到城市。他多次提到：“占全國人口百分之八十的農民連溫飽都沒有保障，怎么能體現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呢？一改革就調動了農民的積極性，然后我們又把農村改革的經驗運用到城市，進行城市經濟體制改革。”隨后，鄧小平把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同中華民族復興的偉業統一起來，把實現國家整體利益和人民個人利益結合起來，制定了“三步走”的現代化發展戰略。鄧小平“三步走”的戰略構想，每一步都立足于國力的增強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并最終落實到人權改善的目標，反映了他科學嚴謹、實事求是的態度，反映了他對人權建設的關注。實踐證明，鄧小平“三步走”的發展步驟符合中國實際，是指引我國人權發展的正確的戰略目標。

此外，鄧小平基于我國經濟發展不平衡的現實情況，提出了“先富、后富、共同富”和“兩個大局”的思想。1978年12月，在中共中央工作會議上，鄧小平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這篇報告里提出了一個深刻影響中國的“大政策”。他說：“在經濟政策上，要允許一部分地區、一部分企業、一部分工人農民，由于辛勤努力成績大而收入先多一些，生活先好起來。一部分人生活先好起來，就必然產生極大的示范力量，影響左鄰右舍，帶動其他地區、其他單位的人們向他們學習。這樣，就會使整個國民經濟不斷地波浪式地向前發展，使全國各族人民都能比較快地富裕起來?！?988年，鄧小平又指出：“沿海地區要加快對外開放，使這個擁有兩億人口的廣大地帶較快地先發展起來，從而帶動內地更好地發展，這是一個事關大局的問題。內地要顧全這個大局。反過來，發展到一定的時候，又要求沿海拿出更多力量來幫助內地發展，這也是個大局。那時沿海也要服從這個大局。

“先富、后富、共同富”和“兩個大局”的思想，是黨中央和鄧小平根據中國的特殊國情，在經濟政策和社會發展道路上所作出的戰略選擇，也是我國現代化建設戰略步驟和戰略布局的重要組成部分。只要我們堅持鄧小平關于“共同富?！钡姆结槻粍訐u，不斷探索，積極解決實際中的問題，共同富裕的道路一定會越走越寬。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面貌發生了深刻變化，中國人權事業也得到了快速發展。在鄧小平人權發展戰略思想的指導下，我國已參加了《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國際公約》、《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聯合國反腐敗公約》等25項重要公約。中國在國際人權領域發揮日益重要的作用，為改善我國外交環境創造了良好的條件，也促進了我國人權狀況的發展提高。2012年6月，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布了《國家人權行動計劃（2012—2015年）》，可以說，制定《國家人權行動計劃（2012—2015年）》是中國人權發展史上的一個重要事件，標志著中國人權事業已成為國家建設和社會發展的一個重要主題?？梢灶A期，中國政府和人民將人權的普遍性原則和中國的具體國情進一步結合起來，豐富和發展鄧小平人權觀，必將在促進和保護人權方面出更大努力，取得更大的成就。

【作者單位：西南石油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