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擁有班主任和學生家長雙重身份的我,一直以來都對我國家長會的效果心存質疑。我國家長會有兩種。一種是在全班或者全年級召開的大會,由校領導、年級組長、班主任甚至任課老師輪番上陣。家長們百忙之中抽時間來參會,只能坐著聆聽,很可能到最后都沒能和班主任或任課老師單獨說上一句話;而班主任和任課老師在大會結束后還要花大量時間來回答個別家長的提問,口干舌燥之余卻可能發現最想找的那個家長已經離開,個別學生的問題也沒能得到解決。另一種是家長接待,即校方安排班主任和任課老師在規定的時間段(如下午1點到晚上8點)接待家長。這種模式的針對性較前一種強一些,家長與班主任或者任課老師能坐在一起談談關于孩子的點滴。但是弊端也很明顯:有可能出現某一段時間沒有家長(上班時間),某一時間段來好幾個家長(下班時間);有的家長喋喋不休,其他家長只能在邊上干等陪聽,甚至有的家長始終沒有現身。在我看來,這兩種家長會中共同的弊端是:只是家長與老師的談話,作為最重要的主體—學生本人,卻沒能與家長、老師坐在一起談話,因此家長會的效果肯定會大打折扣。
我的兒子在德國漢堡漢姆文理中學讀書,剛開學兩個月,我就應邀參加了兩次家長會。第一次和中國的家長會差不多,先由班主任把學校的學期計劃和任務知會家長,接下來是家長與老師的互動時間,由家長們提出開學一個月以來學生所反映的學校問題,班主任記下問題后反映到學校,等待學校改進。而第二次家長會—學生學習發展談話,給了我很大的觸動,讓我對德國人規范、嚴謹的辦事風格有了深刻的體會。
每次學生學習發展談話進行前兩周,學校會發出預約時間通知,如下所示。
班主任根據家長的反饋,確定每個學生的談話時間,然后在談話前一周發出《給學生的學習發展談話問卷》《給家長/監護人的學習發展談話問卷》和《邀請函與回執》,分別要求學生和家長填寫,然后全部交給班主任。下面是上學期我們收到的相關文件和部分填寫內容。
班主任根據兩份問卷的內容以及平時對學生的了解來填寫學生的《學習發展談話資料》(見下表)的目標部分,即希望學生在這一學期能達到的具體目標。
接下來就是家長、學生與教師一起按約定時間進行談話。教師拿出事先填好的《學習發展談話資料》,就每一個目標進行三方談話,確定每個目標達成的解決方案,希望得到誰的幫助。教師邊談邊記錄,并在交談結束后,請家長和學生在《學習發展談話資料》的左下方簽字。
《學習發展談話資料》的右半部分是“目標達成度”,這里由教師在學期結束時根據學生一學期的表現和成績來評判?!秾W習發展談話資料》原件作為對學生的評價歸入學生檔案,復印件將作為成績單的附件在學期末返還回給學生和家長。今年1月底,我拿到一份《學習發展談話資料》的復印件,班主任在“目標達成度”一欄給予兒子的評價是:第一、二個目標為“順利達成”,第三個目標為“努力完成”。
為了談話順利有效地進行,學校停課一天半,每個學生都有半小時的談話時間。對于如今工作繁忙的家長來說,談話所占的時間并不長,但卻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這半小時是完全屬于某個孩子和其家長的,因此他們會格外珍惜這個與老師溝通的機會,在談話前填寫相關文件時會費一番心思,以確保與老師談話時會更有針對性,達到最佳效果。
教師列出的學期目標并不多,學生能達到三個就夠了。這些目標也不大,都是小而具體的目標,且每一個目標都有明確的針對性解決方案和幫助者,這樣就能避免流于形式,也不至于讓學生覺得遙不可及。
德國學校的每個班配備有兩個班主任。班上其他同學及其家長都是由一個班主任出面談話,但因為我兒子進班時間短,所以他的半小時是由兩個班主任同時出席的,這讓我再一次感慨德國人做事的嚴謹、細致和周全,心里倍感溫暖。談話過程中,我感覺到兩位老師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盡管當時我兒子進這個班不足兩個月,但老師對他的評價已中肯到位。對于我們提出的適應班級和學校學習時期的困難和目標,他們也都很誠懇地給出了解決建議。
兒子的體會是,德國的教育是具體關注每個學生的,而中國的教育更多的是針對整個班級的。我認為,我國的教師肯定比德國教師更苦更累更盡心,收效不佳的原因可能在于對每項工作缺乏一個更細化、更合理的辦法,如果能在方法上進行改良,一定能夠事半功倍,獲得更多的成就感和幸福感。
(作者單位:上海市市西中學)
責任編輯/程 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