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網上對于還沒就業(yè)的大學生,有一個親切的稱謂叫“畢剩客”。
如果不能拼爹,要想在“史上最難就業(yè)季”,從699萬一同踏出校門的同齡人中突圍而出,需要的不只是知識,還有手藝以及膽識。
在這些大學生中,有一部分人獨辟蹊徑,正在野蠻地尋求突圍。他們沒有選擇入職企業(yè),而是依靠自己的手藝謀生,他們在淘寶上賣自制鞋,自己做皮具,做獨立裁縫。他們是新時代的匠人,他們的出現也正好迎合了時代發(fā)展的需要。
當然,現代的匠人也不只是手工藝者,他們是“創(chuàng)客”,他們選擇用高科技進行創(chuàng)業(yè),重新詮釋了現代工匠的精神。
在武漢人才市場門口,一群年輕人想到了組團求職的點子。
“現在的崗位競爭太過激烈,很多像我們這樣的畢業(yè)生投了大量簡歷都石沉大海,我們抱團是希望能夠獲取社會上更多企業(yè)關注的目光。”一位活動參與者告訴記者。
在諸多游魚般單打獨斗的求職者中,統(tǒng)一身著格子襯衫的六個求職者格外搶眼,頓時吸引了好幾家單位的注意。這六個人每人手上還舉著別出心裁的求職信。
“只要老板聲令下,刀山火海也敢下”、“你可以輕視我的現在,我會證明這是誰的年代”……或搞笑,或雷人,引起了陣陣轟動。
這種新奇的求職方式也算是求職路上的一塊特殊的敲門磚,作為2013屆應屆畢業(yè)生中的一員,他們的競爭對手是699萬一同踏出校門的同齡人,他們所投身的這場“求職大戰(zhàn)”被媒體稱為“史上最難就業(yè)季”。
網上現在對于還沒就業(yè)的大學生,有一個親切的稱謂叫“畢剩客”。對于“畢剩客”來說,用“黑色七月”這樣半夸張半揶揄的修辭來形容畢業(yè)季并不為過。
學校宿管處已經發(fā)出“逐客”的最后通牒,而就業(yè)三方協議還是一片空白。對于任何一個應屆畢業(yè)生來說,在最后的7月沖刺階段,“沒有工作”已經變得格外敏感。
“高不成,低不就。”曾嘉毅已經學會用自嘲來總結自己,去年年底,廣東省中山市石岐區(qū)一所中學曾在他就讀的高校招聘過教師,那是曾嘉毅投出的第一份簡歷,沒想到很快順利過關,一個星期后校方就要求他帶三方協議簽約。
“當時覺得工作太好找了。”曾嘉毅就嫌那學校不是市重點,猶豫了一下,就放棄了。但他沒想到的是,那也是他唯一的一次勝利。
石俊峰也輾轉了許許多多的招聘會,到7月份,已經沒有大學生專場招聘了。上個周末,他像往常一樣去碰碰運氣,發(fā)現人山人海的,原來已經是下一年的高考咨詢會,還碰到一場殘疾人招聘會。
還有一些小型招聘會,都是招技術工人,要么就是一線普工,根本不需要學歷文憑。石俊峰在10來天時間里面,一共跑了6家企業(yè)、3家事業(yè)單位,目前收到兩家保險公司和一家電子公司的面試通知,職位都是業(yè)務員,月薪構成都是不到一千元的基本工資加提成。
教育部稱,今年全國高校畢業(yè)生人數達到創(chuàng)紀錄的699萬人,比2012年增加19萬人。當這批社會新鮮人滿懷期待涌向社會之際,等待他們的卻是“人增”、“崗減”、“薪降”的殘酷境遇。
根據麥可思的一項調查數據,從2012年10月29日至20i1guN8n65xzoGgl48XFXh8FpYrStMRMXKDxmshSFSZo=13年4月10日,被調查的2013屆碩士畢業(yè)生簽約率為26%,低于2012屆同期11個百分點;本科畢業(yè)生為35%,低于2012屆同期12個百分點。
“我喜歡的工作才是好工作。”學生鄧大智說,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唯一不清楚的是:“我該如何去要?”
“你看,這是我本科到研究生期間所有的證書。”今年從河南大學畢業(yè)的小韓展示自己犧牲7年假期的努力成果。包括四六級考試、托福、還有CFA(注冊金融分析師)、高級口譯等等。小韓相信有了它們,找工作應該不成問題。
這些證書成了護身符,很多“畢剩客”因為沒有“上崗證”,而選擇報培訓班,突擊學習考資格證,不同行業(yè)的實習經歷也散發(fā)出誘人魔力。
有需要就有商機,最難就業(yè)季帶火了代考的“槍手”行業(yè),淘寶網上,也開始販賣10元一份的“實習證明”。求職難還偏偏遇上房租上漲,很多情侶畢業(yè)生在這種環(huán)境下,都選擇提前同居了。
一邊是畢業(yè)生一職難求,另一邊卻是很多企業(yè)抱怨求賢若渴而不得。智聯統(tǒng)計顯示,2013年,28個城市應屆生崗位的競爭指數排在第一梯隊的依次是廣州、深圳、蘇州、上海、北京和南京。
雖然“逃離北上廣”一度流行,但對應屆生來講,“闖一闖”的心態(tài)仍然存在。求職也挑高富帥,人人都想進國企、想進500強,這就導致大城市應屆生崗位競爭指數居高不下,而很多中小城市卻留不下人才。
民營企業(yè)雖然招聘量大,但崗位競爭指數卻是倒數第三。大學生不愿選擇民企,主要是擔心收入不高,工作不穩(wěn)定,缺乏安全感,甚至認為在民企就業(yè)“沒面子”。
“現在媒體都在熱炒就業(yè)難,我的感覺是招人更難。”一家外貿企業(yè)的HR告訴記者:“上一次招聘會收到100多份簡歷,28人入選面試,結果最后只來了兩個人。打電話過去,一個人說‘你們的產品我不熟悉,沒什么市場,我不去了’;一個人說‘你們工廠太偏僻,我不來了’;還有一個男的說‘現在還有點錢花,等沒錢了再說吧’。”
在山西的一場招聘會上,很多民營企業(yè)頂著烈日守在攤位前,而大部分的學生只是逛逛就離開了。“都說大學生就業(yè)難,可看他們的態(tài)度,求職并不迫切。”匯辰汽車銷售有限公司的招聘負責人說道:“大部分只是問問,或登記個信息,就再沒下文了。”
80后的梁靜是成都一家營銷公司的HR,她深切地感到現在的畢業(yè)生跟她那個時代不一樣:“我畢業(yè)的時候,就想找一份工作,能養(yǎng)活自己就可以,而現在的畢業(yè)生,恨不得月薪5000元,天天吹空調坐辦公室,每周雙休,帶薪旅游。”
怡美佳裝飾有限公司董事長李毅敏甚至親自上陣去主持招聘,但他也只是遺憾地認識到公司年年招聘年年缺人。“現在的大學生眼高手低,缺乏責任心,剛來公司就想從事管理崗位,稍不如意說走人就走人,有的甚至連招呼都不打,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紅星美凱龍公司的HR告訴記者:“紅星美凱龍也常年都在招聘,但是真正勤奮、踏實的求職者并不多。”
梁靜說看到過很多招聘會“釘子戶”,天天進場逛,過了幾個月還在找工作,搞不清自己要什么。雖然民企招工難,但據麥可思研究院發(fā)布的《2013年大學生就業(yè)報告》,2012年內地民企是吸納就業(yè)的最大“海綿”。不管是否情愿,45%的本科生將會進入民企工作。
就業(yè)難在很多方面可以解釋為“擇業(yè)難”,很多年輕人對于崗位比較挑剔,趕集網數據顯示,在已就業(yè)的應屆生中,77.4%的人打算在工作一年后辭職。而去年的大學畢業(yè)生中,有33%的人在半年內發(fā)生過離職。
有的畢業(yè)生,甚至畢業(yè)沒多久,已經換了四五份工作,成為“閃跳”一族,當然也有很多公司對招聘的大學生的實際能力并不滿意,錄用沒多久,就將其辭退。
一家廣告公司市場部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公司曾招聘錄用了一個注冊會計師,但他在試用期就暴露了問題,做賬根本不行。很多年輕人忙于讀書考試,卻并沒有太多實際操練的機會。”
國家教育咨詢委員會委員、上海教育科學研究院原院長胡瑞文牽頭進行的一項國家級課題“大眾化階段的畢業(yè)生供求狀況與高等教育轉型發(fā)展”顯示,目前中國“985”與“211”大學有100所左右,占高校總數的4%;其他具有碩士博士學位授予權的老本科院校近400所,占高校總數的16%;另有600多所舉辦歷史不長的新建本科院校,占高校總數的26%;其他1200多所為高職高專院校,占高校總數的54%。
“今年不是最難就業(yè)季,有些學生今年不就業(yè),想等到明年,”胡瑞文表示:“而再加上每年多出10萬的增長量,這個疊加的過程會使得2014、2015年就業(yè)更難。”

數據顯示,到2020年,中國高等教育在校生數將超過4100萬人,屆時18至22歲的高等教育毛入學率將接近或超過50%。“如果這個大環(huán)境不去認識它,高等教育培養(yǎng)目標和期望值不調整,就業(yè)難還將繼續(xù)存在。”
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十年,中國大學本專科畢業(yè)生的增量將近有1億人。只有一半的畢業(yè)生能到“白領”崗位,剩下一半要成為“藍領”和“灰領”,這也是國家發(fā)展的需要。實際上,相對于前文中石俊峰這樣的大學畢業(yè)生,中職畢業(yè)的學生的就業(yè)率一直處于升高狀態(tài)。
北京許多農民工的子女,經過兩年嚴格的職業(yè)培訓后,這些學生都成為用人單位的“搶手貨”。諷刺的是,很多當年高考過關斬將的佼佼者,卻只能在求職的時候,回到一些技校去“鍍金”。
今年上半年,廣西石化高級技工學校招收廣西大學600多名畢業(yè)生到校學習數控、維修電工技能,首批200多名大學生已經修完培訓課程,并參加了國家職業(yè)資格鑒定考試。
廣西大學應屆畢業(yè)生小陳告訴記者:“大學4年學習的主要是理論知識,以通用性的概念為主。雖然學校也有實訓課程,但動手機會比較少,而技校培訓班操作機會多,針對性較強。”很多學員都認為,“學歷+技能”模式,給就業(yè)提供了雙保險。
目前大學生進技校學習分為兩類,一類是暫時沒找到工作,自發(fā)到技校進行一年制學習的,如機械加工、汽修、焊接、數控等專業(yè);還有一類是針對大學生就業(yè)難現象,人社部門開展的送技能進學校活動。
這其實是一個很怪異的現象,因為在國外,比如德國,高校非常重視技能教育,而中國的教育方式是大而論道的。“就業(yè)難”的源頭還是學校本身出了問題。過去幾年,大部分的高校在制定五年、十年規(guī)劃中,都將升格和拔高學校層次作為學校發(fā)展的首要目標,如何與市場接軌倒成了次要。
不少老本科院校爭相更名大學,出現了研究型大學熱、綜合性大學熱、一流大學熱。麥可思數據有限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王伯慶對高校的變化記憶猶新,很多二本、三本、高職高專院校也開始大談“博雅教育”,把自己扮成一個“北大追逐者”的角色。
大而論道的教育方式培養(yǎng)了一批理論知識強,但動手能力弱的高校畢業(yè)生,使就業(yè)和招聘的雙選市場出現了錯位。隨著就業(yè)壓力的進一步加大,今年大學生期望月薪持續(xù)走低,僅為3574元,相較于2012年的4483元,降幅達20.3%。
在這個被戲稱為“史上最難就業(yè)季”的時刻,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將目光從“當員工”轉向了“當匠人”、“當老板”。很多學生一畢業(yè),沒有選擇入職企業(yè),而是依靠自己的手藝謀生,比如在淘寶上有賣自制鞋的,還有做手表的工匠;在北京還有很多的獨立裁縫。他們是新時代的匠人,他們的出現也正好迎合了時代發(fā)展的需要。
當然,現代的匠人也不只是手工藝者,很多年輕人的手藝就是自己的技術,他們選擇用高科技進行創(chuàng)業(yè),重新詮釋了現代工匠的精神。
最難就業(yè)季,其實也給中國高校教育敲響了警鐘,很多國外的教育模式其實已經提供了很好的范例,而不斷涌現出的年輕的匠人,正在野蠻地尋求突圍,也給中國未來的高校教育提供了方向。
Kickstarter
通過網絡平臺,為創(chuàng)意方案提供展示和募集資金的平臺,“幫有創(chuàng)意的人圓夢”。網站創(chuàng)意來自于美國一位叫佩里·陳的華裔青年,到目前為止已經籌集了5.5億美元的資金,成功率44%。獲得第84屆奧斯卡金像獎提名的紀錄片《新巴格達事件》,就是靠來自這里的資金得以投拍的。
Fabindia
由福特基金會的約翰·比賽爾于1960年創(chuàng)立,提供超過20萬種手工藝商品,1.5 萬名織工、木版印刷工人、木工和有機農場主等手工業(yè)者,以每股2美元的價格,占有公司26%的股份并從中分紅。廣州甚至也有這家連鎖店。
fair trade
公平貿易運動由一些國際組織集體發(fā)起,旨在減少貿易中間商,讓手工業(yè)者與消費者建立直接聯系,避免因為國與國之間的巨大生活水平差異,而帶來的暴利。但這一做法存在爭議,一個著名的案例是《紐約時報》曾報道過的“公平貿易咖啡”,一個明顯的邏輯悖論是,如果按照最高標準計算,最窮困國家的咖啡農顯然會得到超額收入。
Arduino
一個像安卓一樣“開放源碼”的硬件平臺,特點是開放、簡單、入門容易,由意大利教師Massimo Banzi發(fā)起,出發(fā)點是“當你需要去做一些偉大的事情的時候,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許可。”旨在激勵所有人去做他們認為最酷的事情,從玩具到衛(wèi)星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