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另一個我

“我和馬迪是一個整體。”和所有同卵雙胞胎相同，莫內特（Monette）和馬迪（Mady）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紅頭發，方形臉，寶藍色的眼睛，薄嘴唇，同樣形狀與深度的法令紋。她們似乎比一般的雙胞胎更為相像，甚至連腳上細小靜脈凸起的位置與高度都是相同的。這對雙胞胎常常能接下彼此的話頭，談到兩人的事情，她們不說我們，而說我。

多年來，這對巴黎姐妹過著同樣的生活：吃相同的食物，睡同一張床，從事同樣的職業，無差異的生存方式進一步加強了兩人原有的羈絆，也造就了她們獨特的生存狀態，“我是一個人。”兩人齊聲說。

攝影師馬加·丹尼爾（Maja Daniel）在巴黎的街道上第一次看到她們歡快地逛街時，并不確信她們存在于現實生活中：兩人的動作是那么合拍，表情一致，連笑容的弧度都仿佛由同一量角器比劃而成。丹尼爾總覺得她們會像愛麗絲的小白兔一樣，在某一瞬間消失。

這不是兩姐妹第一次被好奇的路人接近。原因很簡單：她們不但長得一模一樣，而且每次都裝扮相似地出現在公共場合。對于臉上已布滿皺紋、皮膚開始松垮、進入老年階段的姐妹而言，這種出場方式無疑會吸引所有的目光。

莫內特和馬迪從出生起相伴至今。兩人不僅關系親密，還用出眾的形象打造自身的品牌。她們一起表演，一起做模特，一起跳舞。表演時最基本要求便是穿得一模一樣。如果哪天她們穿了不同的衣服出門，人們就會關心兩人是否吵架了。馬迪說：“周圍的人習慣我們后，可能比我們自己還在意我們的打扮是否一致。”

出門前，姐妹倆通常會有一段對話：“今天穿什么？”另一個則環視衣柜——里面堆滿各式各樣的衣服，一套兩件，一模一樣。

“我認為她們刻意表現出的默契是在挑釁其他人，”丹尼爾說，“和她們相比，我們只是單一的人，而她們的地位大大高于我們。”

這種情形在她們生活的其他方面也一樣：莫內特和馬迪住在同一間公寓里，她們經常想到同一句話，并幫對方補充完成。她們都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她們僅僅擁有彼此。

年輕時，這對雙胞胎會稱自己為“鉆石姐妹”，并且會用相配的裝備表演卡巴萊舞。“我想從那時起我就決定這么做，”馬迪說，“從此我就把這種方式帶入了我的生活。”莫內特補充完這句話，就像從一個人嘴里說出來。

在很多人看來，莫內特和馬迪對待生活和她們自己的方式有點幼稚，她們不慶祝生日，也不公布年齡。在更多人眼中，她們的生活有表演的成分，但不會讓人感覺裝腔作勢。

丹尼爾接連跟拍了3年，終于能輕易分辨兩姐妹，“都是細枝末節的動作，除了講話音調外，或許就是挎包的肩膀和穿鞋的順序不同。但說話時，她們會說我，她們感覺她們不是兩個人，而是一個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