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也有小學同學

恐怕趙薇和陳坤都沒有想到，關于他們的友誼是否破裂的討論，可以持續這么久。

從趙薇電影上映開始，討論一直持續。究其根本，大概是因為，“北京電影學院96級”，本來就是一個友誼神話的樣本，許多細節和傳說，都在印證這一點。一個著名的橋段是，當年，還是同學少年，他們得到一個機會，可以多人共同出演一則廣告，趙薇黃曉明等人入選，郭曉冬卻在試鏡之后被刷掉，為了讓郭曉冬賺到這筆錢，他們齊心去和廣告商商談，表示若郭曉冬不拍，他們也不拍。另一個友誼神話中也有類似的橋段——《老友記》播出并走紅之后，主演們聯手向制作方要求提高片酬，戲里戲外，他們的友誼都維系得很好。

所以，盡管趙薇、陳坤與別的明星關系如何，可能更有討論的空間，但人們還是傾向于觀察這份樣本，畢竟，同學關系戰友關系，還是各種人際關系中，較少功利性質的幾種。“北京電影學院96級”在另一個層面上，把他們變成了一個整體。但人會長大，會像哪吒一樣剔骨剔肉地告別從前，其間的心理變化，無法向別人言說。媒體人宋雪梅的說法，提供了另一種理解，她認為，陳坤在成長，“并不再認同此前，于是洗牌自己和友誼。”

王家衛電影中有句著名臺詞：“殺手也有小學同學。”可以有許多理解，其中一種是，每個人都逃不過人際關系，不論明朗或者齟齬。只不過，娛樂圈的人際關系，被纖毫畢現地放大給我們看。

想起TVB的女星暗戰，佘詩曼與胡杏兒被塑造成敵人，佘詩曼與張可頤、黎姿、鄧萃雯之間的關系，則被塑造成《金枝欲孽》的延伸；想起排位接近的明星不和傳言，比如劉德華與黎明水火不容，田震和那英不相往來；想起袁立，曾連發11條微博，炮轟某位著名女星，稱她為上位不擇手段；想起郭德綱，談起德云社15年歷程時，稱一直受到同行排擠，甚至有人想方設法對他們的演出內容“上綱上線”。

張愛玲是對的：“你就是剃了頭發當姑子去，化個緣罷，也還是塵緣——離不了人。”娛樂圈尤其是一份塵緣，因為，身為觀眾的我們，不只喜歡看一派祥和，也喜歡看明爭暗斗，經常會蓄意激起爭斗，所以才會有各種排名，有娛樂公司耐人尋味的藝人掛歷，才發生那種事——當佘詩曼和胡杏兒爭獎時，互相探詢她們的態度，直到其中一個氣憤地說“要趁年輕的時候拼搏，有沒有獎項我都會這么做”，而在某個公開活動中，當蕭薔和林志玲將要同臺出現時，人們兩頭跑竄，把這個的服裝和首飾排場告訴另一個，努力撮合她們會面，事后還讓她們互相點評，直到得到“多年前，我在拍攝一則服裝廣告時就見過她，當時她是一個站在我身后、配合造型的模特”這樣的回答方才滿意。

吊詭的是，這樣復雜的、容易被外力左右和影響的人際關系狀況下，娛樂圈還承擔著制造人際關系仙境的責任，“陪同學面試被相中”的橋段特別盛行，相隔一水卻脈脈不語的柏拉圖關系特別多。也許，正因為兩種對立的人際關系氣氛互相映襯，這種人際關系狀況才有了刀鋒般鮮明和令人戰栗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