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能不能靠政府

伴隨著中國進入老齡化社會，養老現在成了全社會關切的問題，延遲退休、以房養老每一項新政策的推出都是一石激起千層浪，3800萬人棄保更是引發公眾焦慮，不交養老金怎么養老？2000年，前部長龍永圖說了實話——“養老不能靠政府”。

養老問題在全世界都是個頭痛的大問題，無論窮國富國，富國人均壽命長、生活質量高，養老問題更難解決，很多發達國家的社會統籌養老金本質上也是龐氏騙局。美國的養老金主要分布在債市股市，如果人口眾多的嬰兒潮一代在步入老齡化之際，因為QE退出而股市崩盤，美國最大一代人的養老問題將會裸奔，這就是美聯儲飲鴆止渴冒天下之大不韙繼續QE的動機之一。底特律破產之后，今年12月3日，美國聯邦破產法院法官史蒂夫·羅茲裁定，退休養老金是一種合同式權益，不能在城市破產時受保護，削減退休養老金也是重建底特律計劃的一部分，這可能導致成千上百萬的領取養老金的居民舉步維艱。

理論上，一個家庭的養老問題是由該家庭成員在勞動期限內（18-60歲）創造的財富解決的，自己給自己養老是最佳的養老模式，每一戶家庭都應當根據生命周期做好相應的財務安排。如果老了之后沒錢養老只能歸因于年輕的時候奮斗不夠、節儉不夠或者缺乏正確的投資觀念，使自己的養老成為一個問題，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有必要社會提供的最低限度的保障。

以房養老，其實就是自己為自己養老的模式之一，家庭財富的形式是儲蓄、保險、股票、房產，以房養老是富裕家庭的養老安排，前提是你的房產在你年老的時候還值錢。大家很難接受是因為養兒防老的觀念，從感情上說更愿意把財產留給子女繼承。養兒防老，是金融市場發展不充分條件下的一種落后的養老安排，如果你想把房子留給子女而換取子女養老的承諾，很可能重演李爾王的悲劇。父慈子孝是從感情撫慰角度而言的，從財務角度來看，養兒防老既是把自己的養老暴露在風險之下，也是對子女人格獨立和自由發展的一種抑制。金融市場越發達，金融工具越多元，養老的安排越依賴于家庭財產而不是下一代子女。

延遲退休，其實也是現代社會的必然趨勢。歐美日等發達國家大量的銀發軍團活躍在工作一線，這是人類壽命延長導致的結果，也是勞動力結構轉型的體現：體力勞動者只需要生理功能，四五十歲就燈盡油枯；腦力勞動者必須專業技能的訓練，往往三十歲才進入勞動力市場，六七十歲還處于高峰期，例如醫生、律師、科學家、經理人、投資家……

中國的養老危機有一個特殊問題，就是多了一代人養老負擔需要消化，主要計劃經濟下的50后一代人他們沒有創造出自己的家庭養老金，因為他們那代人生產出的財富被拿走了，在計劃經濟體制之下，這些本該保障民生的資金被投入到了領導人偏好的領域，變成了原子彈、亞非拉外援……他們找誰去要養老金呢？從人道主義考慮，也不能對作出犧牲的這代人不聞不問聽天由命，只能讓他們擠占后面幾代人交的社會養老金，寅吃卯糧，一代一代慢慢消化掉歷史包袱。所以中國的社會統籌養老金其實也是一個龐氏騙局，上一代人吃下一代人，如果下一代人口銳減，同時生產力的提高不能對沖人口減少風險，就會出現可怕的養老金虧空。

總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政府和社會不會多創造出一分錢養老金，所有的養老金都是由領取者自己勞動創造出來的。養老不能指望政府掏錢和社會統籌，最終還是靠自己養老，養老金不交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