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資本投資視野下的中國公民網絡政治參與研究

[摘 要] 網絡政治參與具有廣泛性、平等性、便捷化、高效化的特點，越來越多的民眾選擇網絡這一平臺表達自己的想法，維護自己的利益。社會資本的三大要素“信任與合作、公民有序參與網絡、社會投資規范”和網絡政治參與有著密切的關系。通過培養良好的網絡政治文化，加大網絡組織及制度的規范化，提升政府對網絡民意的回應性等方面增加社會資本投資，以期促進我國公民網絡政治參與的良性發展及推進民主政治建設。

[關鍵詞] 社會資本投資 中國公民 網絡政治參與

隨著社會的發展，中國公民選擇政治參與的方式發生了重要變化。相對傳統的政治參與方式，當代中國公民越來越多地選擇通過互聯網表達其政治觀點。網絡政治參與是在信息化技術發展日臻成熟的背景下，產生的一種全新的政治參與方式，它是促進現代民主的有效手段之一。社會資本投資理論是從西方興起的一種跨學科的分析思維和范式，它是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的補充，對促進中國社會、政治、經濟發展有重要作用。本文從社會資本投資的視角出發，探討促進中國公民網絡政治參與良性發展的路徑問題。

一、社會資本投資理論與網絡政治參與的關聯

（一）社會資本投資理論的概述。社會資本理論，最早出現在20世紀20年代，法國社會學家布爾迪于1980年第一個表述了社會資本的概念：“社會資本是現實的或潛在的集合體，這些資源擁有或多或少的制度化。”他還將資本區分為“經濟資本”“文化資本”和“社會資本”，并認為社會資本是個人在社會結構中的社會網絡聯系以及成員資格（身份），這一網絡聯系和成員資格有助于個人目標的達成，并像貨幣資本、人力資本一樣可以獲得回報。美國社會學家科爾曼在布爾迪之后，認為社會資本不是單獨實體，而是具有各種形式的不同實體。他認為社會資本是屬于個人但又存在于人與人的關系之中的社會結構資源。美國社會學家帕特南認為：“與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相比，社會資本指的是社會組織的特征，諸如信任、規范以及網絡，它們能夠通過促進合作行為來提高社會的效率。”后來相繼有林耀華（1940）、布迪厄（1970）、林南（1982）、格蘭諾維特（1985）、科爾曼（1990）、邊燕杰（1997）、普特南（2001）等中西學者對此作出研究。綜合國內外學者的觀點，從政治學角度，我國著名的政治學者燕繼榮給“社會資本”下了一個定義：“作為資本的表現形式之一，社會資本就是廣泛存于社會網絡關系之中并能夠被行動者投資和利用以便實現自身目標的社會資源。”社會資本作為一種資源體系，主要包含三方面基本要素：社會信任與合作、公民有序的參與網絡、社會規范。這三者是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的有機統一體。

（二）網絡政治參與的特點。“網絡政治參與，一般是指網民及其虛擬團體，通過網絡平臺影響和推動政治決策的過程。”它區別于傳統意義上的政治參與，在政治參與的主體、目標、形式和手段上都有變化。網絡政治參與已經成為現實社會中的普遍現象。公民通過網絡平等化、高效化、便捷化等特點，順暢公開表達自己對政策的態度，在家就可以對公共事務進行投票、發表見解、參與討論，使公眾和政府實現了沒有中間環節的直接、平等的溝通。網絡政治參與的普及和發展，對政府管理、塑造政治文化、推動政治社會化等方面有重要作用。但網絡政治參與的全民性有其獨特的缺陷。網民出于自身的物質利益或精神上的理想差異，參與主體虛擬化等特點，在進行網絡政治參與時表現的動因很復雜。而網絡時代相關的法律和法規不夠完善，導致了網絡政治參與的控制困難化，網絡政治參與沒有一個終極的管理者，億萬民眾的不同聲音可能會導致“參與爆炸”。制度化水平低與廣大網民的政治參與水平之間的和諧是一件困難的任務。

（三）社會資本投資與網絡政治參與的關聯性。從社會資本的涵義中，可看出網絡政治參與的運行，不但體現了對公民權利的尊重，而且促進公民積極主動地參與國家政治，有利于促進社會資源的合理分配。只有在社會成員擁有互助、團結、合作、信任的前提下，才能形成政府與公民合作的良好局面。社會資本投資是社會和諧的黏合劑，承認社會資本的存在，將為社會資源的配置提供一個良好的出路。通過投資社會資本，能夠有效推動社會的和諧發展。社會資本投資與網絡政治參與的關聯性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信任與合作的關聯性。信任與合作是社會資本中最重要的因素。信任與合作是相互促進的關系。信任程度越高，越可以促進合作的效率，而合作的高效可以提升信任度，并且能促進社會目標和價值的有效實現。網絡時代，由于參與主體是虛擬的網民，即所謂的“隱形人”，彼此之間的信任度和合作度都不高。億萬網民有億萬的觀點，社會代表性的程度不高，“沒有組織的政治參與將墮落為群眾運動”，而當今網民提出建議的有效性和可操作性不強，這就增加了網絡政治參與演變成群眾運動的隱性可能以及危機。為了預防和消解此類危機的發生，需要投資社會資本中的信任與合作要素的發展，以促進中國公民的網絡政治參與的發展。

2.公民有序參與網絡的關聯性。公民有序參與網絡，可以不斷增加社會資本的存量。在傳統社會里，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偏重于閑言碎語，而在現代社會里，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偏重在陌生人之間進行。信息的良性交流，可以促進民眾之間的信任，有利于公民以有序的狀態參與網絡。現代社會中，政府與公民之間交流更具多樣化。政府通過增強公民對政府的信任度，傳播良性信息，穩定社會預期，創造信任關系，形成良好氛圍，促進公民有序參與網絡。總之，公民的網絡政治參與對促進我國民主政治建設、推動政治發展有重要作用。公民有序參與網絡，在網絡交往中形成的關系網絡，能夠提高參與的代表性，更有利于形成公民有序參與網絡的組織化。

3.社會規范的關聯性。社會規范是社會資本不可或缺的制度因素，它包括習慣、習俗和禮貌等內在制度，也包括政府制定的法律、規章和規則等外在制度。網絡政治參與的一大缺點，就是由于制度的不完善引起非法參與，從而對傳統的政治制度、政治秩序提出挑戰。政治參與需要和本國的政治制度化水平相適應，不然會引起“參與爆炸”。政治文化影響人們的政治意識、政治信仰，隨著互聯網的全球化傳播，人們的價值觀發生了明顯變化，人們的具體傾向，如政治態度、政治情感和政策傾向等方面出現了分化，網絡中各種政治文化碰撞、融合，加快了主流政治文化的分化，使主流政治文化面臨嚴峻挑戰。建立較為完善的社會規范，是促進中國公民網絡政治參與發展必不可少的要素。

二、中國公民網絡政治參與的社會資本投資現狀

（一）網絡政治參與的信任程度偏低。網絡是一個虛擬的平臺，網民在嚴格的意義上沒有確切的法律意義，雖然有人曾提出網絡實名制的實施，但是需要一個過程。在網民發表言論的論壇、網站、微博上，大多數人仍然使用的是網名或者游客的身份。網民之間往往缺乏信任，合作的效率自然更低。我們只能從網民提出的各種意見和發表的建議中，推測不同階層民眾的想法，導致社會中不同階層的人，“通過政治參與表達出來的社會要求和愿望，其代表性常常打了折扣”。

（二）網絡政治參與的組織建設缺乏。社會組織網絡水平低下，導致在網絡政治參與中缺少規范。沒有中心的規范和組織的混亂，必然讓網絡中的網民們受到一些錯誤的指引，面對海量信息，大多數公民缺乏對信息的梳理和分辨能力，致使網絡政治參與過程陷入人云亦云的非理性盲從中。“互聯網信息的可操縱性，網絡信息從登錄、上傳到發布等各個步驟，都直接由服務器自動完成，不像傳統媒體那樣有專門的編輯對內容進行審核，這就為虛假信息和欺詐信息的傳播提供條件，使網絡信息缺乏權威性和公信力。真假難辨的信息擾亂了公民對事物的認識，致使理性判斷大打折扣。”公民對信息的選擇往往受個人偏好和某種情緒的影響，在進行信息搜索時，網絡鏈接到的往往是內容相似的信息，這些片面信息無形中加重了公民固有的傾向和情緒，各種片面主觀的信息，又通過網絡不斷傳播匯集成網絡民意。在此情況下，公民的政治參與活動容易被誤導，表現出情緒化有余而理性不足的特點。隨著微博這些網絡工具的誕生和流行，制度化和組織化要求也越來越高。

（三）網絡政治參與的共識文化分化。公民在進行政治參與時，基于自己利益的不同，帶有很高的主觀性。具有引導性的網絡文化，在公民參與政治決策時表現出來。而今網絡發展的不規范，眾多的政治文化模糊了主流政治文化的界限。全民的網絡，使得一些民眾認同了錯誤的政治觀點和政策。我們不得不重視的是，西方國家也可以利用網絡散播一些不利于社會主義發展的言論，西方國家的和平演變手段隨著網絡的發展，也有了這一新途徑。當代經濟全球化的發展，中國走向了世界，提高中國民眾對政治信息的理解程度，是構建和諧社會的重要方面。網絡上豐富多彩的信息，如果沒有一個正確強有力的主流文化所引領，會造成網民們非理性參與，同時可能導致非法參與的發生。

（四）網絡政治參與的政府回應失效。網民通過網絡表達自己的政治意愿和想法，是與政府溝通的一條有效途徑。當網絡越來越普及，當中國人更多地選擇利用網絡輿論爭取自己的權利時，有人曾說“電子政務”時代要到來了。部分省市都開通了電子政務，聽取民眾的呼聲和想法，借此來提高管理水平。但我們也看到，往往是因為政府缺失誠信，導致網民的很多利益在現實中沒有得到保障。部分政府只是給網民一個空頭支票，事情落實與否往往不得而知。網民在網上迫切希望可以發動大家的力量、引起大家共鳴以實現自己的目的。然而，網絡的政治參與主體的虛擬性，導致目的的復雜性，我們不能排除，在幕后有一些幕后推手，想達到一定的非法目的而利用了網絡。輿論的力量是強大的，政府要與民眾建立一種信任和諧的關系，政府才可以真正為百姓辦實事，百姓才真正信服政府，更好地參與社會建設。

三、中國公民網絡政治參與缺失社會資本投資的危害

隨著網絡的普及，虛擬團體成為政治參與的主體之一，虛擬社區也以驚人的速度發展，通過電子方式把網民聯系在一起，豐富了政治參與的內涵。根據中國社會資本投資的現狀分析，社會資本投5W59E89+IcG0FJAxwbKDnX2vOLp3KcyCCOmYUQuB4xg=資的缺失給網絡政治參與造成了較大的危害，同時對我國政治發展、社會發展也帶來不利影響。

（一）缺失社會資本投資不利于網絡政治參與的規范。互聯網沒有中心，所有的人都能成為領導者和管理者。在盲從中失去理性的民眾會導致擴大網絡政治參與的非法性與非理性。因此建立網絡規范化是促進網絡政治參與繼續良性發展不可忽略的方面。社會資本的特性與網絡規范是內在統一的，社會資本投資的缺失必然導致網絡組織化、制度化建設的困難。

（二）缺失社會資本投資不利于政府與民眾間的和諧。社會資本投資重要的一點是需要政府提高對民眾意見的回應性，以提高政府的辦事效率，增加執政黨的合法性基礎。而社會資本投資的缺失，民眾與政府之間的信任和諧難以建立，群眾的合法要求得不到良好實現，長久下去必會導致民眾對政府的怨聲載道，不利于執政黨執政。現代社會國家政權的有效性，關系到社會秩序的穩定性、政局的穩定、及政權的穩定等。

（三）缺失社會資本投資不利于主流政治文化的發展。網絡政治參與和傳統的政治參與一樣，體現了當前民眾的政治心理、政治思想。社會資本投資的缺失必然不利于主流政治文化的發展。如果任由網絡上非主流、不正確的、不符合當今社會發展的政治文化發展，使越來越多的民眾無從辨別信息的是非，自然加大了政治制度的不穩定性。

以上網絡政治參與缺失社會資本投資的危害，是由于網絡政治參與的特點與社會資本投資理論具有內在統一性等原因引發的。

一是網絡政治參與主體的多元化、動因的復雜化、控制的困難化，容易擴大參與的非法性與非理性。網絡組織和制度的失范，使網絡信息缺乏權威性和公信力，容易挫傷參與者的積極性，不利于網絡政治參與向良性方向發展。

二是中國網絡政治參與發展的不完善現狀，造成政府和民眾之間的不信任，溝通不順暢，無法及時妥善處理好公眾的利益訴求。無序網絡政治參與可能引起無政府主義的泛濫，信息不對稱會加劇兩極分化和社會斷裂，控制乏力可能導致政治體系權威下降。

三是社會資本投資的缺失，不利于主流政治文化的建立和傳播，不利于形成公民正確的政治意識、政治思想，會造成非法信息的廣泛傳播，迷惑民眾，動搖主流政治文化，影響中國的民主政治發展。

四、中國公民網絡政治參與的社會資本投資發展之路

投資社會資本與引導公民網絡政治參與良性發展之間密切相關理論，為我們推動中國的政治發展與社會和諧開辟了一條新的道路。擁有豐富社會資本的網絡，使網民們的合作效率提高，使網絡制度和組織化水平提高，使網民參與政治更加規范。要大力投資社會資本，促進網絡政治參與的發展。具體的發展之路表現如下。

（一）培養良好網絡政治參與文化。馬克思指出：“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并不是他們在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繼承下來的條件下創造。”人們之間的交往心理、包括政治參與的心理也是如此。政治文化的營造不僅可以引領主流的價值觀念，更重要的是，和諧的文化可以增加人與人的信任。良好的政治文化氛圍，有助于培養公民意識和形成政治人格。政治文化的宣傳要循序漸進，不可偏廢其一。在保障公民的政治文化多元發展的前提下，起到一個引導的作用，弘揚主流政治文化，為公民政治心理的形成營造良好的氛圍，減少網絡政治參與帶來的非理性參與。注重政治實踐，強化主流政治思想的形成，提高網絡政治參與的有效性與可操作性。加大信息公開的透明度，促進公民主動形成主流政治價值觀，引導網絡政治參與健康發展。此外還要規范網絡教育，汲取我國優良道德傳統，提取時代道德精華，強化網絡道德責任感，打造具有中國特色的網絡倫理規范體系，是網絡政治參與應該關注的重要方面。

（二）加大網絡組織及制度規范化。依法治國是我國的基本國策。網絡政治參與的規范同樣需要法律的約束才能長久的繁榮和發展。首先，法制機制在建立信任的全過程中都發揮著重要影響，有較為健全的法律保障，網民之間的合作才有保障，信任隨之上升。交流與溝通固然是提升網民之間信任感的重要途徑，但法律機制是交流與溝通的保障。其次，營造公平正義的程序。這是提高網民信任的途徑之一。一視同仁地對待不同階層的網民，讓網民可以放心地表達自己想法，表達自己的利益需求。最后，加強網民之間、網民和政府之間的交流。不僅網民之間需要信任，網民與政府之間也需要信任。通過網絡這個廣闊的平臺，有效地建立起政府和網民的聯系，給建立誠信政府一個機會，以提高其公共服務性。網絡的規范化，可以避免很多非法參與的問題，是規范網民行為的一種方式。

（三）提升政府網絡民意的回應性。網民政治參與，是為了維護和實現其利益，但很多相關問題需要在實際的社會中解決與實現，而政府開設電子政務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在現實社會中保障公民的利益。誠信政府的建設是網絡政治參與必不可少的，更是現實社會發展的要求。首先要加強政府電子政務的建設，推進公民與政府的良好信任與合作。加強電子政府的回應性和效率。在制度上，通過加強相關配套設施建設，保證公眾享有通過網絡向政府輸入利益要求的權利，并盡最大努力保持渠道通暢。在信息反饋機制上，明確自身責任，努力做好信息輸出，及時妥善處理好公眾的利益訴求，建立適合網絡政治參與健康發展的長效機制。建設誠信政府要傾聽民眾的意見，解釋政策，回答公眾的種種問題。政府與網民之間的有效溝通，對促進我國政治發展和民主政治的發展有重要作用。作為行使行政權力的主體，政府對其機關及官員的違法和失職行為必須追究責任，對公民的要求和建議必須做出回應，從而提高政府的責任意識。政府應完善責任監督體系，充分發揮公民、民間組織、大眾媒體和人大的監督作用，對政府機關及其官員的腐敗、失職等違法和不正當行為進行監督。

社會資本投資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話題和亟待解決的政治、社會課題。需要我們全面、客觀地把握其規律，并且將社會資本投資理論與中國公民網絡政治參與的實踐發展相結合，促進網絡政治參與向規范化、組織化方向發展，促進中國的民主政治建設，促進中國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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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冷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