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時間

情人節：無無之境

把噙碎的舌尖之珠

送給神

也送給你——

紙屑一樣，我

已遁跡得無影無蹤

我遁，即我來。

無無之中，

神，以及你，

想到什么

就是什么

一只螞蟻爬過了長長的竹竿

石頭溫暖，嘴唇黑暗

在玄武巖幽深的隧道里

黎明無家可歸

時間總是遲到

而誰人又能知道

你是智者眼里的傻子

我是傻瓜堆里的傻子

我們——

傻到不能自己

傻到不能再傻

如是，一切就有了交代

你說：一只螞蟻

爬過了一根長長的竹竿

它爬過，爬過——

它的身后留下長長的黑暗

我的院落，正在升起桅桿

中午，在故事結尾處打轉。

捧著疑惑，我

走不出經驗之堂。

溢血的征兆來自大腦。

頭緒紛雜，很不堪；

昏厥，很不堪。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地朽爛。

切開疏導，已不可能；

堵死，更不可能。

時光流走了。玉蘭花開了。

多少大海？多少火焰？

多少房屋？多少瓦片？

我的院落，正在升起桅桿！

灰燼照亮的塵世

書。今晨的喜悅，昨夜的灰燼

一隊逗號，從山后

翻越到山前

光。生于燥熱，殞于冷寂

一個句號，從天上

落到地下

開始啦。我喝下400毫升牛奶

開始向這個世界

猛擲雞蛋

我說：

書，不是人寫的，才是書

光，不用來照耀，才叫光

而灰燼

也只有灰燼

照亮了這個塵世

一個人的反省

朋友登門，說很久沒見我了

問我這老東西

最近去了哪里

我說這段時間老衲在

深刻反省——

找來很大的盆

接了很多的水

把自己清洗，曬干，折疊

擱進松木衣柜

哈，桂花剛開

是來約我的么

可能與不可能

從可能的鎖孔

拔出不可能的鑰匙

你又一次被拒在

可能的門外

那些無法還原

的可能事實

依然被不可能重重包圍

陰影如匕，四面楚歌

在不可能渡河

的懸崖一側

有可能的百萬伏兵

目睹了你不可能的縱身一跳

哦，大河凝止，鯉魚上岸

他們驚呼：一切的不可能

皆會成為可能——

誰的清魂破壁而出

——燈下讀史（之三）

誰的天下？

誰的馬？

誰的清魂破壁而出，與我

銷魂這一刻？

江山窮于水

時光困于鐘

美人美人，千紅一窟

黑時間

1

不久。我的等待

就會發霉

經由一個孔道

滑向另一孔道

而救贖仍不出現

它只呆在黑時間里

2

隕石慢慢消瘦

蠶絲一樣

抽空了所有的黑

但黑時間不是時間

也不是黑本身

3

火山灰層層壘砌

如果

你不曾嵌進去

就馬上嵌進去

那里有黑瓦黑屋黑紗黑燈

4

洪水嚎啕大哭

黑山壓過來

黑渠掏出來

黑風趴下來

黑石頂起來

黑，擰緊了時間

5

七顆星東倒西歪

地獄之門敞開

在能擰出血的黑時間里

稍擰一把就擰出了

黑幕黑槍黑棺……

6

還有迷惑你的

黑街黑影黑洞。

一朵黑玫瑰悄然為你開放

它不是玫瑰

也不是黑本身

7

又一天開始了

日蝕緊隨其后。

黑時間襲來

它說它不是別的；

它，只是

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