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個性化學習重建教育系統

教師雪萊的角色轉變

雪萊·賴特是加拿大薩斯喀徹溫省的一名高中英語教師。一年前她在自己的教學中開始了翻轉課堂的實踐。在這個過程中，雪萊的課堂逐漸從以教師為中心轉變到了以學生為中心。學生開始了自己有目的的學習，而雪萊的角色也從課堂的演講者變成了學習的促進者和合作者，她幫助學生學會學習，發展各種技能，促使他們反思。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新的方式產生了巨大的作用。有一天，雪萊發現翻轉課堂消失了。學生不再需要她錄制或推薦教學視頻。他們學會了自學，自己發現和評估資源，并分享給同伴一起討論。學生控制了他們自己的學習。顯然，翻轉課堂最后發展的結果是個性化學習——學生選擇自己能接受的資源，按照自己的方法和節奏來學習。

● 個性化學習研討會

2010年8月，由美國軟件與信息產業協會（SIIA）、視導與課程發展學會（ASCD）、首席教育官員委員會（CCSSO） 三個組織主辦的個性化學習研討會在波士頓舉行。會后發布了《創新教育：為個性化學習重建教育系統》的研討報告，其中提到了與會者們商討出的主要觀點：當前工業時代的流水線教育模式——固定時間、地點、課程和進度——已經不能滿足現代社會和知識經濟時代對人才培養的要求。我們的教育必須從根本上重新設計，從大規模生產的教學模式轉變為以學生為中心，并定制學習的模式，以適應學生背景和需求的多樣化。

教育公平不只是平等的教育投入，而是確保學生的教育路徑、課程、教學和課程表能夠適應他們個性化的獨特需求。無論是校內還是校外，教育公平應滿足每個學生，能夠通過各種資源和策略，切合他的學習風格、能力和興趣，以及結合社會、情感和客觀環境等來發展他們的潛力。

個性化學習需要的不只是學校設計的變化，而且還要用到現代技術的作用。個性化學習是通過智能數字化學習系統激發的，它能動態地跟蹤和管理所有學生的學習需求，提供能訪問的大量學習內容、資源，提供學習機會以滿足每位學生隨時隨地學習的需要。

● 定義個性化學習

研討會中教育界的領導和專家還對個性化學習作出了定義和解讀：個性化學習是以學生為中心的學習方式。它通過定制化教學、課程和學習環境來滿足個別學生的需求和愿望，使學生能根據自己的興趣和經驗，按自己的節奏和方法進行學習。

● 個性化學習與個別化和差異化教學的區別

個別化教學是以教師為中心的教學方式，相同的課程、目標和教師，根據學生的學習需求用不同的節奏進行教學。

差異化教學仍然是以教師為中心的教學方式，相同的課程、目標和教師，根據學生的學習風格用不同的方法進行教學。

個性化學習在相同的課程標準下，為學生提供了多樣化的課程、環境，可讓學生自己選擇方法、節奏、教師，學生自己掌控學習，知道如何學習。

● 個性化學習的基本要素

以下五個核心要素是識別個性化學習的基礎。雖然沒有提到技術，但技術卻是這五要素的驅動力。

1.靈活的隨時隨地的學習

它是一種超越傳統學校時空的學習，包括通過在線或混合學習、社區實踐，以及由更多教師、專家或技術提供的教學。增加由虛擬教師和數字化內容創建的各種類型的混合和在線學習模式，這些模式能為學生提供更好的隨時隨地學習機會，時間可變但學習不變。這是傳統學校所不能做到的。

2.重新定位教師角色，擴展教師內涵

個性化學習教師的角色發生了顯著的改變，由原來的知識提供者轉變為學生學習的促進者、學習共同體的合作者。另外，教師的內涵也得到了擴展，不再單指學校的教育工作者，還包括其他能支持學生學習的人選，如非正式學習提供商（博物館、俱樂部或企業）、社會工作者、醫生、科學家以及其他行業的專家。通過進一步分化教師角色、師生比率和變換教學關系，可以滿足學生多樣性的需要。

3.基于項目和真實的學習

基于項目和真實的學習機會可以增加學習的相關性和提高學生應用知識的能力，以及使用批判性思維的技能。研討會認為這是一個教學的轉向，能夠更好地將有意義的內容和21世紀技能結合，以滿足不同興趣和學習風格的學生。因此，基于項目和真實的學習機會可以提高學生的參與度和持續關注力，這使提高學習成績成為可能。

4.學生驅動學習路徑

個性化學習的另一種表現形式是學生驅動學習路徑，也就是根據學生學習興趣、能力、個人背景、時間表以及學習目標來提供學習機會的模型。在課程標準下，學生的學習路徑不但根據學習發生的時間和地點而變化，而且與使用的教學形式和策略、學習速度、課程類型和研究主題相關。理論上，根據每個學生的需求和興趣，有無數的模型存在。學生的學習途徑包括在線學習、基于項目的學習、輔導或小型講座，正式學習、以社區為基礎的學習，以及這些形式的任意混合。這樣學生能有更多機會來明確控制、設計和確定他們的課程。

5.基于掌握或基于能力的學習進程

基于掌握或能力的學習進程提供機會讓學生按自己的進度學習，提升他們的特殊技能，直到他們掌握學習內容。學生喜歡用自己的時間和方式來達到學習標準，而不是被教授。對于某些學生，可以根據能力、需求和興趣加快學習；反之則可能需要額外的學習時間和另類教學方式，直到他們掌握學習內容。因此，提升學習能力才能真正達到教育的標準。

但這樣的學習進程往往被嚴格的按年齡分班的制度所抑制。雖然分組也經常發生在學校，但總是局限于同一年級水平，尤其是在小學和中學。例如，中學可能提供“常規”和“高級”八年級語言藝術課程，但學生仍被清楚地貼上八年級的標簽。人們期望全體學生都達到相同的教育標準，并給他們按同樣的學習時間表和年終一次性的標準評估。因此，大多數學區和學校需要為個性化學習重新設計他們的教學系統，遠離按年齡分班的策略。

● 模式和實踐

下面兩個案例中的模式和實踐分別體現了個性化學習的一些關鍵特性。我們在受到這些早期踐行者鼓舞的同時，也看到了教育的未來就是為個性化學習重新設計教學系統。

1.科羅拉多州Adams 50學區：再造學校聯盟

2008年美國科羅拉多州Adams 50學區發起了引人注目的教學改革——再造學校聯盟（RISC）。在這種模式下，學區用基于標準的改良系統替代了當前常見的基于時間的系統。基于標準的系統采用基于能力的個性化學習模式，而年級水平指標不再使用。

學生按照自己的學習節奏，在十個不同的學習水平上展開學習。為習得一個特定的技能，不同年齡的學生在一起學習，不管他們在傳統模式中是否都處于同一個年級。學習有困難的學生參與不同的學習活動，并把握自己的學習節奏；能快速掌握概念的學生則在證明自己準備好后，提前進入下一水平的學習。學區最初在一所小學試水，后來擴展到了初中和高中，這些學校的結構、教育和學習被徹底革新。

“早期跡象是令人鼓舞的。第一年，梅茨小學四、五年級的閱讀和數學成績上升，紀律問題下降了40%，因為學生在自己的水平上學習，所以不會感到沮喪或無聊。”學區主席庫珀·斯托爾對實驗感到滿意。

RISC模式正在逐步成長完善。下面給出其中一些關鍵的特點：

（1）學習過程中，學生成為領導人。

（2）教師成為學習促進者和合作伙伴。

（3）低水平的知識掌握是不夠的，學生必須展示更高的、精通的水平。

（4）隨著水平的遞進，直至學生最終畢業，他們的學習路徑清晰可見。

（5）相對于傳統的系統，新系統變化的是時間，不變的是學習，學生按照自己的學習節奏行動，順應了自然的差異化發展。

2.紐約市教育局：學校是一個整體

在新學年到來之前，紐約市教育局的“學校是一個整體”項目，開始了一個在夏天和放學后實施的數學課程。“學校是一個整體”模式不僅基于每個學生具體的成績水平和概念掌握，也注重每個學生的學習風格和特定教學技術的反映。此外，學校轉換了一名教師教30名學生的傳統課堂教學模式，要求教師開展不同的組合、方法和師生比率的工作（如下圖）。項目還要求根據課程和教學方法分類學習過程。

基于學習風格評估和日常評估來確定學生的學習喜好和需求，學生將獲得一個獨特的來自教學課程/活動/策略資源庫的日常“播放表”，以達到相關的學習標準。例如，一個學生正在學習算術，可能由教師的課堂教學、一個視頻游戲和一個在線導師組成他一天的“播放列表”。這允許學生利用各種教學方法和策略，以真正的個性化方式和節奏進行學習，不分年齡、年級、水平或班級。計算機算法生成適合于不同學生的學習策略，并推薦給教師，教師為學生建立最好的學習計劃和“播放列表”以支持學生的學習。

“學校是一個整體”項目體現了以下個性化學習的關鍵特征：

（1）采用以學生為中心的學習模式。

（2）把教師角色轉變為學習的合作者，并提供了更多一對一和小組學習的時間。

（3）利用技術來匹配學生和資源，適應不同的學習風格，為任務提供更多時間，適應學生的速度，并提供多個路徑。

（4）為學生日常學習列表提供強大的計算機算法評估。

● 變革的策略

個性化學習需要改變學校教育的設計以及教師和學生可用的工具和資源。

研討會深入討論了評估、數據、課程、技術和教師支持這樣一個相互依存的組合。例如，個性化學習需要復雜的數據和評估系統，能動態跟蹤、說明并解釋數據，不僅能通知學生和教師，還有助于確定最適合學生的教學工具、內容和學習方法——所有這一切工作都必須無縫集成。研討會集思廣益，初步確定了這些工具、資源和支持的規范和應用。

1.評估

為激勵個性化學習，評估應該超越學業水平測試，涵蓋更廣泛的一系列措施，包括學生的學習風格偏好、以前成功的經歷、興趣和學習者生活的其他因素等信息。在實際擴展評估范圍前，討論出一個靈活的評估政策也非常重要。一些系統和工具正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如便攜式學生電子檔案袋、嵌入式形成性評價，以及支持這些功能的學習管理系統。

2.數據

個性化的學習要求教師和學生實時存取有意義的數據，以更好地提升每個學生的學習體驗。在傳統模式中，數據引用幾乎只是學業測試數據。個性化學習模型擴大了這個數據的定義，它包括學生的學習風格偏好，教學方法和成績之間的相關性，學生的興趣，以及其全部的個人信息。有了這些定期的、有深度的可用數據，采用特定的算法，通過復雜的平臺和數據系統就可以轉換成可用信息。學校便有了評估日報表和指導學生發展的個人數據列表。

教學技術的進步將開發更多復雜的學習平臺和數據系統，不僅能更有效地確定學生的需要，也能更有效地從自適應軟件資源庫識別和數據提供匹配的干預措施。這個成熟的數據互操作性和內容可移植性標準讓教育工作者、學生和軟件應用有機組合，讓每個學生獲得更獨特和更好的定制資源。

3.課程

個性化的學習需要訪問全面的課程資源來滿足廣泛學生的學習方式、水平和興趣。一個個性化課程依靠不同類型的信息，提供給學校教師和學生選擇。通過閱讀水平、交互以及其他首選項訪問多維和多模態課程選項，確保學習可以個性化。使用成熟的學習進程有助于在課程連貫性和適應性間滿足潛在擴展性，在學習標準的框架內允許針對學生的定制性和相關性。模塊化的內容允許混合搭配，但要均衡學習物件和資源。

個性化也擴展了課程，包括社區學習培訓、跨學科的機會、小組或團隊學習，以及基于問題的體驗式學習。研討會也支持圍繞基本問題組織課程內容，鼓勵教師減少一些控制并支持學生探索。

從課程角度看，技術有很多關鍵元素可支撐個性化學習，包括數字化內容、在線學習平臺和教學軟件。數字化格式的資源，讓學生隨時隨地訪問大型學習資源庫變得更容易；互操作的內容可以更容易地標記、組織、搜索和訪問，以滿足每個學生的獨特的需要；交互式和多媒體資源可以吸引不同學習偏好和方式的學生。自適應課件可以根據學生需求支持個性化的節奏、閱讀水平，以及復習或擴展的機會。學習算法可以跟蹤進展、確定技能缺口和建議學習資源。Web 2.0的方法為學生提供機會參與同伴交流和創建自己的內容。

今天的數字化內容和課程有多種形式存在，包括軟件、付費訂閱和開放教育資源。研討會一致認為：內容交付和定價模式、課程格式和學習平臺是實現個性化學習的潛能的重要領域。

4.技術

技術作為基礎，對于個性化學習至關重要。一個成熟的系統能把課程、教學和評價產生的碎片化內容整合進一個平臺，便于隨時隨地管理和訪問。技術平臺需要收集、分析和評估各種數據，并通過數字化內容支持在線或混合學習。因此，現代教育技術能持續有效地確定學生的技能、風格和喜好，并在大范圍內提供匹配的課程和學習活動，以滿足每個學生的個性化需求。

技術應用將從以下幾方面支持個性化學習：

（1）多模態和通用的設計數字內容、自適應軟件和多媒體資源，包括學習游戲和仿真，這樣能適應不同學習風格與閱讀水平的學生。

（2）基于計算和嵌入式學習的形成性評估能動態地識別學生需要，并立即對教學產生影響；連同相關數據系統一起管理這些信息。

（3）在線學習和虛擬學習社區提供了大量特有的機會，包括與社區的人們和資源進行一對一學習和交流的平臺。

● 教師支持

個性化學習需要以學生為中心，教師的角色轉變是關鍵。然而，作為學習的促進者和合作者，以及面對差異化教學的挑戰，大多數教師沒有經驗或培訓。教師們需要通過相應的可持續的專業發展才能獲得這些技能，以全面實施個性化學習。這需要一套全面的工具資源、可輕松訪問的數據、課程內容和技術來實現。同時還需要教育專家對教師在個性化教育學理論方面的支持和訓練。

顯然，教育變革的藍圖已經描繪出來了。那么，接下來就是付諸實踐。教育決策者、學校、教師、軟件商、硬件商、教育出版和媒體公司等利益相關者應聯手創建創新的未來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