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杰克遜和華納的十億豪賭

新西蘭某處的攝影棚里，白發蒼蒼的灰袍巫師甘道夫、13個滿面胡須的小矮人站在人造的山坡上，四圍環繞著綠幕，因BBC版《神探夏洛克》中“華生”被觀眾所熟知的馬丁·弗里曼（Martin Freeman）飾演霍比特人比爾博·巴金斯，正躲在樹后偷聽矮人講話……此時，這群身高在180公分以上的演員們看起來可一點都不矮，不過別急，這是2012年的7月，等到12月《霍比特人1：意外之旅》上映，經過后期特效處理過的矮人們在大銀幕上出現時，自然就名副其實了。

導演彼得·杰克遜（Peter Jackson），這位讓一切魔幻元素成真的“中土巫師”，坐在監視器前專心致志地看著演員們的一舉一動。10年前，由他執導的《魔戒》三部曲席卷全球，總票房高達30億美元。2003年，該系列的終結篇《魔戒：王者歸來》更是聲勢逼人，一舉包攬了包括最佳導演獎和最佳影片獎在內的11座奧斯卡小金人。

都說好萊塢的電影票房像賭博，沒人能保證輸贏，但如果電影公司想設一個十拿九穩的賭局，《霍比特人》想必是首選，否則也不會有數家電影公司爭先恐后報資這個曾經的“爛攤子”——這些幕后故事盤根錯節，從最初的版權交易到制作公司的并購和人事變化，到官司，再到導演人選更迭……連華納電影公司CEO巴里·梅耶都說，自己在這行干了40多年，從來沒見過所有權歸屬如此復雜，要開這么多會的項目。如果把關于《霍比特人》的“史詩級纏斗”也拍成電影，其恢弘程度只怕不比《魔戒》差——只不過電影里的騎士、精靈和半獸人，在現實中就是執行制片、電影公司高層和律師。

攝影棚內，一條拍攝完成，彼得·杰克遜舉起喇叭發話，“大胡子”用詞禮貌，語氣卻不容置疑。“開頭部分你們可以喘得再厲害一些嗎？”他對飾演矮人的演員發出指示：“你們的角色可是剛剛死里逃生，得讓人感覺氣喘吁吁才行。”這一條重拍，場記打板后，“矮人”大口吸進空氣，竭力讓胸脯的起伏更明顯，杰克遜在監控屏幕后大喊：“對，就這樣！氣喘吁吁！精疲力竭！好……開拍！”

氣喘吁吁、精疲力竭，杰克遜喊的這兩個詞，剛好可以形容整個《霍比特人》的誕生過程。

彼得“大帝”

新西蘭北島西南部的海港城市惠靈頓，氣候宜人，風景如畫，這里是彼得·杰克遜的家鄉，也是他一手打造的特效王國——威塔工作室所在地。工作室的業務范圍主要是電影、電子游戲道具和特效。威塔曾參與過《阿凡達》《猩球崛起》和《納尼亞》系列電影的，工作室的家當包括各式讓技術流電影人眼紅心跳的全球頂尖拍攝和后期設備。

盡管杰克遜的作品成績已足以讓他躋身最具影響力的一線導演之列，但相對燈紅酒綠的好萊塢，他還是更喜歡窩在地球另一端的小城，讓自己遠遠躲開那些不好對付的電影公司高層們。他每天打交道的，只有一群長期工作伙伴——編劇兼老婆大人法蘭·威爾士、編劇兼制片人菲利帕·伯楊斯和威塔的員工們。這個小圈子有些排外，但內部關系卻非常簡單。一位曾和“杰克遜小團體”合作過的電影公司執行制片說：“他們不接觸那些聲色犬馬的事情，甚至不會去談論。他們非常熱愛電影，總在日以繼夜地工作，沒有一刻松懈。”

所以華納電影公司能如此放心地把交給杰克遜，即便遠隔千里，也肯投入數億美元拍攝這個項目——有內部人士曾披露，《霍比特人》三部曲中前兩部的預算均高達3.15億美元，還不算導演的報酬。但華納認為這個數字夸大其詞，并透露受益于新西蘭政府的稅惠政策，前兩部電影的成本大概均在2億美元左右，但第三部的預算仍是未知數。

威塔工作室的絕大部分員工跟彼得·杰克遜的合作都已有數年，有的甚至達20年之久，比如創意總監理查德·泰勒（Richard Taylor），他談及老板時的語氣充滿佩服：不管多復雜的線索，這位導演似乎都能在大腦里進行整合，理順成腳本。泰勒回憶1989年他第一次和杰克遜合作木偶喜劇《瘋狂肥寶綜藝秀》的情景：“彼得坐在沙發上，閉著眼，想象著這應該是怎么一部電影。他的腦子可以自動生成所有元素，不管是監視器里看得到的，還是需要電腦后期合成上去的。他天生就是拍電影的。”

杰克遜的天賦，就是在想象的立體空間里定位不可見的角色形象，設定他們會占用多大的面積，怎樣運動鏡頭，以及怎樣和前、后景的環境結合。不管是《金剛》中的大猩猩還是《魔戒》中的咕嚕姆，這些后期合成的形象早已無數次在杰克遜的腦海里被反復描摹過了。

“華麗”細節

這一次，杰克遜“看到”的是不一樣的中土世界。

《霍比特人》除應用了最先進的3D數字攝影機外，還啟用了爭議頗多的每秒48幀拍攝速度，這一變革可以令畫面細節更加逼真，讓觀眾得到更舒適也更震撼的觀影體驗。在今年4月份的美國圣迭戈動漫展上，一段約10分鐘、以48幀速度拍攝的《霍比特人》片段提前亮相，引發了諸多爭論。一些先睹為快的影評人認為強光之下的畫面太過清晰銳利，感覺倒像是高清電視而不是電影。彼得·杰克遜在隨后的采訪中為新技術辯護，說只是觀眾看慣了傳統的24幀，對48幀尚不習慣而已。

作為妥協，華納選擇性地在全美400家擁有最先進設備的影院放映48幀格式拷貝，這個比例雖然只占全部影院的十分之一，但可以保證最大限度地呈現新技術的優勢所在。

使用48幀的拍攝速度，意味著很多傳統特效技術不再適用。比如利用鏡頭透視關系讓人物顯得比實際高大或矮小。但這些小事并沒能阻擋杰克遜的興致，甚至讓他越發動力十足，正如他自己所說：“對于視覺特效的熱愛才是我拍電影的初衷。”

最讓彼得·杰克遜頭疼的，其實是原著中龐雜素材的電影化展現。托爾金原著的基調立意相對單純，冒險、尋寶和勇斗惡龍，這些元素都更接近孩子喜歡的童話，而杰克遜想讓電影更加“暗黑化”和“成人化”——和《魔戒》一脈相承，他試圖著重表現工業化進程中人性的喪失以及人類在戰爭中的勇氣和意志。

同樣，原著中的眾多角色對電影也是個大挑戰。不說別的，光是13個矮人主角，個頭兒差不多，還都是頭發胡子一大把的臉，如何讓他們在觀眾眼中更具辨識度？電腦特效幫不上忙，解決方法還是最傳統的那個——靠發型區別。片中所有矮人角色的假發和胡須全是專門從俄羅斯進口、以真人頭發制成的。

因為數字攝影機的高清晰度，任何出現在鏡頭里的道具都要加倍小心，稍有不慎就會被眼尖的觀眾看出“穿幫”。道具設計師丹·海納需要確保這個環節萬無一失：“我們甚至有專門制作書籍和樂器道具的工匠，基本上凡是你能想到的手工藝人，我們劇組都配備著。”從咕嚕姆用半獸人骨架和妖精皮做成的小船，到矮人們有著精美雕花的斧柄，還有優雅的精靈們使用的水晶高腳杯，丹·海納的任務就是事無巨細，力求完美。如果把《魔戒》的書迷扔到劇組道具間里，他們恐怕會立即瘋掉，抱住所有的東西愛不釋手。

《魔戒》中，霍比特人毛茸茸的大腳讓觀眾印象深刻。當年這些假腳是用發泡塑料做成，用膠水粘在演員的腳上，不僅穿著費勁，還時常會松脫，化妝師必須時刻蹲在一旁準備修整。但現在，理查德·泰勒研發出了更好的解決辦法：一種硅膠制的足套，10分鐘即可就位，演員的腳趾在足套內可以自如活動，效果更真實。但將毛發固定在硅膠上又成了新任務，劇組甚至有專人負責維護這些“腳毛”。

恩怨糾葛

1969年，聯藝公司（United Artists）從托爾金后人管理的托爾金遺產基金會手中買下了《霍比特人》和《魔戒》三部曲的電影改編權。幾年后，聯藝將《魔戒》系列的改編權轉讓給索爾·扎恩茲（Saul Zaentz）拍攝電影，誕生了1978年的動畫版《魔戒》，也正是這部動畫片激發了少年彼得·杰克遜對托爾金作品的關注。之后數年，聯藝和索爾·扎恩茲陷入糾纏不清的版權官司，最終雙方接受法庭調解，扎恩茲擁有《魔戒》三部曲的電影改編權，而聯藝公司持有《霍比特人》的電影改編權。

1994年，彼得·杰克遜為哈維·韋恩斯坦（Harvey Weinstein）名下的米拉麥克斯公司拍攝了影片《罪孽天使》（Heavenly Creatures），頗受青睞，于是杰克遜趁機提議將托爾金作品改編成電影，計劃是先拍攝一部《霍比特人》，如果反響不錯，就繼續拍兩部《魔戒》。當時索爾·扎恩茲正因《英國病人》票房不振而焦頭爛額，韋恩斯坦于是提出經濟資助以換取對方手中的改編權，眼看交易即將達成，韋恩斯坦突然發現其中還有聯藝的事，最現實不過的哈維·韋恩斯坦毅然決然跳出了這番糾纏不清的“三角戀”，跳過前傳《霍比特人》，直取《魔戒》三部曲。

版權暫時落定，由于當時迪士尼已將米拉麥克斯收購，時任迪士尼CEO的邁克爾·埃斯納爾（Michael Eisner）聽聞《魔戒》前兩部的拍攝費用高達1.2億美元，打了退堂鼓，只批下第一部的預算。這回輪到杰克遜不干了：“說好的兩部，現在只給一半的預算，還不如不拍。”此時，米拉麥克斯已經砸下1000多萬美元用于前期開發，一旦項目告吹，錢就打了水漂。于是哈維·韋恩斯坦和兄弟鮑勃·韋恩斯坦給了杰克遜三周時間尋找下家——只要有電影公司愿意買下這個項目，并且同意上映后給米拉麥克斯一點票房分成，就賣。

近乎走投無路的彼得·杰克遜找到了新線影業（New Line Cinema），這也是惟一一家還對《魔戒》有興趣的電影公司。看完杰克遜提供的腳本和素材后，新線的老總鮑勃·沙耶（Bob Shaye）發出了著名的“千金一問”：“如果《魔戒》原著是三部曲，為什么電影不拍成三部？”不得不說，如此信任只導過B級小成本電影、作品總票房不過3000萬美元的彼得·杰克遜，沙耶押下的是一場豪賭。

就這樣，新線孤注一擲投入3億美元，結果贏了一把大牌，《魔戒》系列的成功盡人皆知。可惜，接下來俗套情節上演：隨著電影的大獲成功，杰克遜和新線公司的關系開始出現齟齬。當時項目的執行制片人說：“當一部電影為公司賺來大把鈔票和爆棚好評后，導演當然期待著在下部作品中得到更大的創作自由和更多的資源支持。如果這些預期落空，分歧無可避免。”

2005年8月，持有票房分紅合同的彼得·杰克遜起訴新線公司，認為對方賬目不清，涉嫌瞞報票房，要求深入審計。杰克遜說：“我長這么大從來沒打過官司，在一切搞清楚之前，我不會再跟新線合作。”最后雙方接受調解。2007年1月，鮑勃·沙耶在采訪中透露，新線后來賠付給杰克遜2.5億美元，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跟杰克遜有任何瓜葛。

這也是最初為《霍比特人》選導演時，沙耶一心邀請《蜘蛛俠》的導演山姆·雷米（Sam Raimi）的原因。彼時已跟米高梅合并的聯藝公司仍握有電影改編權，米高梅的總裁哈里·斯隆卻否決了山姆·雷米這個人選。他要求新線公司先彌合跟杰克遜的關系，然后聯藝才考慮繼續合作。與此同時，新線面臨的壓力也日益加重——如果影片無法立項，等合約時限一到，改編權將重新回到索爾·扎恩茲手中。

于是，鮑勃·沙耶的賭咒發誓只過去了幾個月，新線就開始放低姿態。2007年12月，由于大成本影片《黃金羅盤》（Golden Compas）遭遇票房慘敗，新線放出消息，稱已經請到關系“破冰”的彼得·杰克遜和金牌搭檔法蘭·威爾士、菲利帕·伯楊斯擔任兩部《霍比特人》的執行制片并兼任編劇，影片由新線和米高梅聯合出品，預計2011年和2012年上映。盡管當時杰克遜仍對兩年前的官司耿耿于懷，但這個項目畢竟是他一手開創并傾心已久的，能失而復得，也就不介意那么多了。“我總覺對‘中土世界’有某種責任感，如果執意退出，若干年后我一定會后悔。”

之后不久，由于業績不佳，已被時代華納并購的新線影業降格獨立，只制作內容，不參與發行。鮑勃·沙耶自然也被架空，失去實權。時任華納電影公司總裁的艾倫·霍恩（Alan Horn）對《霍比特人》這個有望大賺特賺的項目十分支持，雖然項目仍沒有得到正式拍板，但至少在按部就班地推進著。2008年4月，新線公司宣布請到《地獄男孩》《潘神的迷宮》的導演吉爾莫·德爾·托羅（Guillermo del Toro）執導《霍比特人》第一部。

起死回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2009年，米高梅公司面臨破產重組，當初否決由山姆·雷米執導《霍比特人》的哈里·斯隆離職，取代他的是史蒂芬·庫珀（Stephen Cooper），這位精明的商人擅長的是資產重組，而非拍電影。已是箭在弦上的《霍比特人》只等拍板放行，但偏偏這位新老板卻讓華納和新線的高管們束手無策——言行謹慎的庫珀從不輕易做出決定。某位曾就職于米高梅的高管說，就算有很緊急的事務需要庫珀處理，他也總是說：“讓我再想想，一個月之內給你答復吧。”

新線執行副總裁卡洛琳·布萊克伍德（Carolyn Blackwood）回憶：“《霍比特人》絕對是命運多舛。我們急于為拍攝籌措資金，但最終米高梅是否會出這筆錢？沒人知道。”華納甚至想把米高梅的電影改編權買下來，但后者卻死死攥住這根救命稻草，堅決不撒手。“當時庫珀的狀態是‘肯定不賣，但也下不了決心投拍’。”另一位曾參與影片制作的高管總結。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彼得·杰克遜說：“我們一遍又一遍地被公司告知，問題也許下個月就可以解決。但等到下個月，還是這么說。大家都被磨得垂頭喪氣，尤其是吉爾莫。”

2010年5月30日，導演吉爾莫·德爾·托羅宣布退出劇組。“吉爾莫不能無限期地等下去。”杰克遜說：“畢竟原定的開拍日期已經延誤了六個月。”而編劇菲利帕·伯楊斯說，德爾·托羅是個非常直率的人，他毫不避諱地表示杰克遜和他的團隊應該接手這部電影。退出事件之后，一些與德爾·托羅關系較近的業內人士質疑，事情的內幕可能更復雜。“也許彼得·杰克遜并沒想全盤接手《霍比特人》，但多多少少，他會超越編劇的職責范疇，置喙導演工作。從創作角度而言，吉爾莫當然想完全以自己的視角來拍攝，但彼得的干預肯定讓他有所顧慮：這部電影到底還是不是他的作品？會不會耗費了數年心血，到頭來只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盡管此時杰克遜仍未最終決定接手《霍比特人》，新線卻已迫不及待地示好，表示杰克遜此時重回導演之位是“天賜良機”。新線總裁托比·艾默里奇（Toby Emmerich）甚至說：“如果彼得不參與，我懷疑這部電影能否繼續存活，的確沒有比他更合適的導演人選了。”

華納總裁艾倫·霍恩再次將杰克遜拉出困局，告訴他，總有一天會為自己執導了這一整套電影而自豪。“在和彼得討論電影的過程中，資金從來不是我考慮的問題。”霍恩說，“我們談論的是作為導演，他到底想要什么，把這個搞清楚，做出回歸的決定就不難了。”最終，杰克遜被說動。但由于米高梅已申請破產，而影片立項拖延許久仍未得到通過，杰克遜仍顧慮重重。又是霍恩，拍板同意華納先行為《霍比特人》買單，盡管華納此時連一個鏡頭都沒拍就已投入了4500萬美元，而作為合作方的米高梅不僅前期一分錢沒出，部分投資還可延遲支付。

對于霍恩的鼎力相助，杰克遜感激有加：“沒有他就沒有《霍比特人》，我完全信任他。”盡管影片上映時霍恩已從華納跳槽到迪士尼，但在三部《霍比特人》的片頭字幕中，艾倫·霍恩依然享有執行制片人的署名權。

波折不斷

爭取許久的導演正式到位，投資也有了著落，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氣。麻煩就此結束？才沒有。

2011年春天，《霍比特人》在新西蘭正式開拍，美國演員工會（SAG）卻突然發難，要求彼得·杰克遜按照工會標準與該片的新西蘭籍演員簽訂合同。遭到拒絕后，美國演員工會和國際演員聯盟（FIA）等七個聯盟組織共同號召幾大工會下的演員不要出演《霍比特人》。杰克遜發表聲明AzfxMPOLFMeNH3D63xmC3thhXWnif2HLdtPSLJ3tePE=回應，并暗示可能會改到東歐拍攝。最后，在華納公司的游說下，同時考慮到《霍比特人》可能帶來的巨大商機，新西蘭政府通過法案限制工會行為，同時還在原有15%的退稅基礎上，向劇組再增撥2500萬美元用于推廣和營銷。

工會風波結束幾周后，前往新西蘭探班的艾倫·霍恩和杰克遜共進晚餐，席間杰克遜抱怨胃疼，禮貌地提前退場。晚些時候，霍恩得知杰克遜因為胃潰瘍穿孔被緊急送進醫院，馬上要進行手術。各種不順利都匯聚在一起，怪不得之前有八卦媒體稱《霍比特人》是被詛咒的電影。

2011年6月底的一天，霍恩再次帶著新線高層飛抵新西蘭，此時杰克遜的胃潰瘍已痊愈，而《霍比特人》第一部的初剪版也大功告成。得到高層的認可后，杰克遜提出，是否可以考慮將原先的兩部電影擴展至三部？此時已身為迪士尼總裁的霍恩承認，聽到這個提議后很震驚。霍恩首先提出的問題是：“這樣的話，是否能保證每一部都還有豐富的內容支撐？”經過一番討論，高層決策小組認定計劃可行，于是，原本的《霍比特人》兩部曲正式化身為三部。

從無到有，從二到三。命運一波三折的《霍比特人》甚至一度面臨撤項。在很多時候，對很多人而言，放棄可能是個更容易的決定。但畢竟，托爾金筆下的中土世界太過迷人，讓電影人難以抗拒。“每一個關鍵節點，必須有人頂住，堅持下去，他要告訴大家：‘我知道這很難，但必須想辦法推進。’或者‘我知道這樣做會超支，但絕對值得。’”數度將《霍比特人》拯救出水火的艾倫·霍恩說。

當然，值得還是不值得，最終還是要留給觀眾決定。霍恩也承認：“電影上映時一切才能見分曉，作為已經看過第一部的人，我只能告訴你，回到中土世界，感覺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