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納王國：歌劇錄音版本（下）

戰(zhàn)后的拜羅伊特（1951-1955）

隨著1945年二戰(zhàn)結(jié)束，拜羅伊特音樂節(jié)也暫時關(guān)門。在停演七年后的1951年，被認為消除了納粹影響的音樂節(jié)才得以重新開幕，原來的領(lǐng)導(dǎo)者，齊格弗里德的遺孀溫妮弗雷德下臺，接替者是她的兩個兒子：維蘭德·瓦格納（Wieland Wagner）和沃爾夫?qū)ね吒窦{（Wolfgang Wagner）。新的音樂節(jié)號召力絲毫不減當(dāng)年，匯聚了世界上最優(yōu)秀的瓦格納歌唱家和最有能力的新一代指揮家。唱片公司當(dāng)然不會放過這些歷史時刻，尤其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錄音技術(shù)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了，因此音樂節(jié)的每年都會留下大量錄音。如果你是超級瓦格納樂迷，不妨慢慢將他們都搜集齊全，也是一大樂趣。

1951

1951年的拜羅伊特上演了三部歌?。骸都~倫堡的名歌手》《指環(huán)》和二戰(zhàn)時被停演的《帕西法爾》。瓦格納家族邀請了兩位指揮家：老牌的克納佩茨布什和年輕的赫伯特·馮·卡拉揚。這位生于薩爾茨堡的二十世紀超級指揮明星，當(dāng)時正處于邁入國際舞臺的上升階段，1929年卡拉揚在家鄉(xiāng)的音樂節(jié)指揮了理查·施特勞斯的《莎樂美》，隨后在烏爾姆市立劇院擔(dān)任樂長。1934年他首次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并出任亞琛歌劇院的總監(jiān)，1937年開始指揮柏林愛樂樂團和柏林國家歌劇院，并在1938年成功指揮了《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的演出，被譽為能與富特文格勒比肩的瓦格納大師。戰(zhàn)后卡拉揚迅速崛起為新一代德奧系統(tǒng)指揮家的領(lǐng)導(dǎo)人物，他1947年錄制的《德意志安魂曲》成為經(jīng)典歷史版本。在1954年富特文格勒去世后，卡拉揚統(tǒng)領(lǐng)柏林愛樂樂團長達三十五年之久。

1951年的《名歌手》由EMI錄制，除了戰(zhàn)前的演員，拜羅伊特出現(xiàn)了許多年輕歌唱家，飾演埃娃的伊麗莎白·施瓦茨科普夫（Elisabeth Schwarzkopf）后來成為德國最著名的莫扎特與施特勞斯女高音和藝術(shù)歌曲詮釋者，她1938年首次在柏林登臺飾演《帕西法爾》中的花仙子，1944年加入維也納國家歌劇院，她的丈夫是EMI著名的制作人瓦爾特·萊格。飾演瓦爾特的是生于紐倫堡的漢斯·霍普夫（Hans Hopf），早期他是一位抒情男高音，1940年代他在柏林和德累斯頓間穿梭演出，1949年加入巴伐利亞國家歌劇院。拜羅伊特音樂節(jié)后，他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歐洲主要歌劇院舞臺上，并且在美國大都會登臺。男中低音奧托·埃德爾曼（Otto Edelmann）1937年首次登臺飾演莫扎特的費加羅，1940年在紐倫堡演唱并參軍。戰(zhàn)后他在蘇聯(lián)度過了兩年監(jiān)獄生活，1947年加入維也納國家歌劇院并一直唱到1976年，他飾演的鞋匠漢斯·薩克斯非常著名，從1954年起在紐約大都會飾演這一角色長達十五個音樂季。施瓦茨科普夫、霍普夫和埃德爾曼都是1951年富特文格勒在拜羅伊特演出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的領(lǐng)唱，但在拜羅伊特的時間都很短。

更具有經(jīng)典意義的《帕西法爾》1951年在拜羅伊特由維蘭德·瓦格納進行了全新的舞臺制作，Teldec公司拿到了錄制的合同，由制作人約翰·庫肖（John Culshaw）和錄音師肯尼斯·威爾金森（Kenneth Wilkinson）錄下了這次不朽的名演，這也是《帕西法爾》歷史上首部全劇錄音。和《名歌手》一樣，這個錄音并不是錄自一場演出，而是由彩排和數(shù)場演出拼湊而成的。克納佩茨布什在這里開始他戰(zhàn)后拜羅伊特的神話，從1951年到1964年留下了十三部《帕西法爾》的錄音（除了1953年）。演員陣容以年輕歌唱家為主：瑪爾塔·莫德爾（Martha Modl）飾演孔德里，她學(xué)于紐倫堡和米蘭，是一位介于女中音與戲劇女高音之間的歌唱家。帕西法爾的飾演者，男高音沃爾夫?qū)氐录由╓olfgang Windgassen）成為繼梅爾基奧爾之后最著名的瓦格納英雄男高音，他的職業(yè)生涯主要在斯圖加特歌劇院演唱。在拜羅伊特，他一直唱到1970年，飾演了幾乎所有重要男高音角色。維也納男低音路德維?！ろf伯（Ludwig Weber）塑造的古奈曼茲幾乎無人可及，渾厚的音質(zhì)、綿長的音樂線條和精確的語氣成為經(jīng)典的詮釋。年輕的喬治·倫敦（George London）飾演安佛塔斯，他生于蒙特利爾，1949年在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登臺，1951年同時在拜羅伊特和紐約大都會演唱，他的演唱生涯持續(xù)到1967年，一直是世界上最繁忙的男低音之一?？肆炙鳡柕娘椦菡吆諣柭醯拢℉ermann Uhde）生于布萊梅，1936年在家鄉(xiāng)登臺飾演《帕西法爾》中的提圖雷爾，除了數(shù)年在拜羅伊特演出，從1954年和1955年起分別還在科文特花園和紐約大都會演唱。

《尼伯龍根的指環(huán)》的錄制并不像前兩部歌劇那樣成功，《萊茵的黃金》和《女武神》的演出都不盡如人意，并且由于技術(shù)問題沒有錄全，但由庫肖和威爾金森錄制的《眾神的黃昏》相當(dāng)令人滿意，效果完美。由于EMI的萊格事先簽約了劇中的數(shù)位歌唱家，因此這個屬于DECCA的錄音直到五十年后才得以重見天日。克納佩茨布什的指揮速度偏慢，是典型的老一代浪漫派瓦格納風(fēng)格，厚重?zé)o比，個性明顯。在演唱陣容中，瓦爾內(nèi)首次在拜羅伊特演唱布倫希爾德，寬厚巨大的聲音和無與倫比的純正風(fēng)格奠定了她在這一角色上不可撼動的地位。男高音波恩德·阿爾登霍夫（Bernd Aldenhoff）飾演齊格弗里德，他早年在科隆歌劇院登臺，1938至1944年在杜塞爾多夫演唱，那時他的劇目集中在威爾第方面，1944年起在德累斯頓開始發(fā)展成為瓦格納英雄男高音。他的音色和瓦爾內(nèi)非常相配，中音區(qū)寬厚，能量感充足，然而過于寬的聲音使他在高音區(qū)略有些搖晃。他在拜羅伊特唱到1957年。

1952

1952年的拜羅伊特上演了全新制作的《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由卡拉揚指揮。同時邀請了德國指揮家約瑟夫·凱爾伯特（Joseph Keilberth）來指揮《指環(huán)》，克納佩茨布什則負責(zé)《帕西法爾》和《名歌手》。凱爾伯特1940年起擔(dān)任布拉格德國愛樂樂團指揮，二戰(zhàn)結(jié)束前是德累斯頓國立管弦樂團的首席指揮。他的風(fēng)格與克納佩茨布什完全不同，代表了新的現(xiàn)代風(fēng)格，節(jié)奏嚴格，強調(diào)音樂的流動性，使演出充滿了激情，歌唱家們?nèi)缤郀杻?nèi)在他的指揮下，技術(shù)的發(fā)揮更為充分。與克納佩茨布什相比，凱爾伯特的《眾神的黃昏》用時少了將近三十分鐘。

又有一批新的歌唱家在1952年的拜羅伊特登臺。漢斯·霍特在《指環(huán)》中首次出演了沃坦，比起三十年代在EMI的錄音，霍特的音色更加堅實成熟。他在《特里斯坦》中還飾演了庫文納爾。古斯塔夫·奈德林格（Gustav Neidlinger）首次演唱了《指環(huán)》中的阿爾貝里希一角，從此成為這一角色無可替代的詮釋者，索爾蒂和伯姆的錄音都由他演唱這一角色，1972年他還在紐約大都會飾演阿爾貝里希。奈德林格在拜羅伊特一直唱到1975年。在《眾神的黃昏》中飾演齊格弗里德的是1933至1939年在拜羅伊特出現(xiàn)過的馬克斯·洛倫茨（Max Lorenz），他1929至1944年在柏林國家歌劇院演唱，同時還出現(xiàn)在紐約大都會（1931-1934）、科文特花園（1934和1937）和維也納國家歌劇院（1929-1933、1936-1944、1954）的舞臺上。他是二十世紀前半期最著名的英雄男高音之一，1952年還保持著良好的狀態(tài)，聲音寬厚，但已經(jīng)不是特別穩(wěn)定，在節(jié)奏上更夸張了語氣，而音樂并不是特別精確。

來自智利的男高音拉蒙·文內(nèi)（Ramon Vinay）在新的《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中飾演男主角，他1938年在墨西哥以男中音登臺，后來改為男高音。他是一位出色的演員，音量大，外形俊朗，從1952年起在拜羅伊特唱到1957年，又改回演唱男中音角色。莫德爾演唱了伊索爾德，雖然音色沒有瓦爾內(nèi)那么豐滿，但還算完成得不錯。

在《紐倫堡的名歌手》中，克納佩茨布什發(fā)揮了最高水準，整體性明顯好于1951年的卡拉揚。歌手陣容變化不大，年輕的瑞士女高音利薩·德拉·卡薩（Lisa Della Casa）接替了施瓦茨科普夫飾演埃娃，這也是她在拜羅伊特唯一一年登臺。她的聲音比施瓦茨科普夫更加穩(wěn)定和年輕，有著更完善的聲樂技巧。這位被譽為“歌劇舞臺上最美麗的女人”以飾演莫扎特和理查·施特勞斯的角色著稱于世，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就深得理查的賞識。她的眾多唱片中最著名的包括老克萊伯指揮莫扎特的《費加羅的婚禮》和索爾第指揮的理查·施特勞斯的《阿拉貝拉》，此外她還是最出色的藝術(shù)歌曲演唱家。

1953

戰(zhàn)后每一年拜羅伊特都會為一部瓦格納歌劇制作新的版本，1953年輪到了《羅恩格林》。這次由維蘭德的弟弟沃爾夫?qū)ね吒窦{制作的版本獲得了很大成功。凱爾伯特指揮了7月23日的演出，由威爾金森操刀的Teldec錄音質(zhì)量極高。溫德加森飾演的羅恩格林無可挑剔，瓦爾內(nèi)飾演了奧特魯?shù)?，新登場的美國女高音埃麗諾·斯泰伯（Eleanor Steber）飾演女主角埃爾莎，這位美國本土出生的偉大女高音1940年首次在紐約大都會登臺，以具有穿透力、靈活而悅耳的音色著稱，尤其擅長理查·施特勞斯的抒情女高音角色和莫扎特歌劇角色。她的活動范圍多數(shù)在美國境內(nèi)，1953年應(yīng)邀出演埃爾莎大受好評。

由于克納佩茨布什認為瓦格納的兩個孫子反傳統(tǒng)的制作違背了作曲家的意圖，因此退出音樂節(jié)，不過他在1954年又重新回到拜羅伊特并一直指揮到去世?？巳R門斯·克勞斯（Clemens Krauss）替代克納佩茨布什指揮了《帕西法爾》，并和凱爾伯特分享了《指環(huán)》，克勞斯生于維也納，在經(jīng)歷了數(shù)個不太重要的職位后，于1929年成為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的總監(jiān)，并開始讓樂團以維也納愛樂樂團的名字舉行獨立的音樂會。1926年至1934年間，克勞斯多次在薩爾茨堡音樂節(jié)指揮。1933和1934年，他放棄了維也納的職位，出任柏林國家歌劇院的首席指揮，他與理查·施特勞斯建立了親密的關(guān)系，并指揮了多部理查歌劇的首演。克勞斯的《指環(huán)》錄音有著戰(zhàn)后拜羅伊特最強陣容，漢斯·霍特繼續(xù)飾演沃坦，瓦爾內(nèi)包攬了后三部的布倫希爾德，溫德加森第一次在拜羅伊特出演后兩部的齊格弗里德，與阿爾登霍夫和洛倫茨寬厚的音色不同，他的聲音特別集中而年輕，開啟了新的齊格弗里德時代。文內(nèi)首次飾演了極富表現(xiàn)力的齊格蒙德。與他搭檔飾演齊格琳德的是美國女高音蕾吉那·萊斯尼克（Regina Resnik），這位輝煌的歌唱家可以演唱從女中音到戲劇女高音、古典到浪漫、瓦格納和現(xiàn)代主義的廣泛劇目角色，技巧完美，音色高貴。早在1944至1945年她就在紐約大都會登臺，主要以戲劇女高音角色為主，1953年克勞斯暗示她可能會成為真正的女中音，1957年她在科文特首次登臺時飾演卡門。萊斯尼克的生涯遍及歐美主要歌劇院，包括斯卡拉、巴黎、薩爾茨堡、維也納、里斯本、馬德里、布宜諾斯艾利斯、慕尼黑、柏林、布魯塞爾、馬賽、斯圖加特和漢堡。《帕西法爾》不像《指環(huán)》那么成功，文內(nèi)過于寬厚的音色使得他的聲音不夠穩(wěn)定?？藙谒拐宫F(xiàn)了一位超理智指揮大師的風(fēng)范，所有的細節(jié)都有條不紊，速度的選擇不偏不倚，既不像克納佩茨布什那樣冗長緩慢，也不像凱爾伯特那樣火山噴發(fā)，是完全出于控制之下的完美詮釋。1953年《指環(huán)》的錄音由巴伐利亞廣播公司錄制，不少公司都發(fā)行了來源不明的CD，直到2010年才由Orfeo公司用原始磁帶進行了數(shù)碼轉(zhuǎn)制，效果非常不錯。令人遺憾的是克勞斯在1954年過早去世，這些錄音也就成了他在拜羅伊特的絕響。

尤金·約胡姆（Eugen Jochum）接替永久退出音樂節(jié)的卡拉揚指揮了《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約胡姆學(xué)于慕尼黑音樂學(xué)院，跟隨指揮家齊格蒙德·馮·豪賽格學(xué)習(xí)指揮。在富特文格勒的推薦下，約胡姆指揮了十二場紐約愛樂樂團的音樂會，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出任漢堡交響樂團指揮。他經(jīng)常指揮柏林愛樂樂團的音樂會，1949年又擔(dān)任新組建的巴伐利亞廣播交響樂團指揮，他在四十年代末和五十年代初錄制的勃拉姆斯四首交響曲和布魯克納最后兩首交響曲成為不朽的經(jīng)典。這位德奧浪漫派交響曲專家顯然同時深諳瓦格納歌劇之道，他棒下的音樂總是那么連綿不絕，充滿了內(nèi)在的張力，速度的變化也十分戲劇性和大膽，同時保持著完美的分寸感。在演員陣容上，瓦爾內(nèi)的音色顯然比莫德爾更適合這一角色。這個1953年的版本成為拜羅伊特歷史上的第一個《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的經(jīng)典錄音，而音樂節(jié)再次上演這部歌劇，已是1957年了。

1954

1954年的拜羅伊特上演了四部歌劇，除了每年必有的《帕西法爾》和《指環(huán)》以及去年剛制作的《羅恩格林》以外，維蘭德推出了新制作的《唐豪瑟》。新的舞臺設(shè)計對于過去的觀念完全是顛覆性的。抽象的燈光布景代替了實體布景道具，創(chuàng)造出古希臘神話式的神秘氣氛。半個世紀后人們還認為這一版《唐豪瑟》是維蘭德最偉大的成就之一，對后世的歌劇制作產(chǎn)生了無窮無盡的影響。實際上早在1945年拜羅伊特就打算推出新的《唐豪瑟》，甚至準備好了所有的服裝和道具，但由于戰(zhàn)爭不得不推遲，這一等就將近十年。指揮人選最終選定為凱爾伯特和約胡姆，其中凱爾伯特留下了錄音。荷蘭人格蕾·布魯文斯坦（Gre Brouwenstijn）作為拜羅伊特的女高音支柱之一1954年首次在音樂節(jié)登臺飾演伊麗莎白。她有著溫暖而光芒四射的音色和出色的戲劇本能，舞臺形象也非常動人。二戰(zhàn)結(jié)束后，布魯文斯坦在維也納、巴黎、阿姆斯特丹、斯圖加特、柏林、倫敦都相當(dāng)活躍，在拜羅伊特，她只唱了三年，飾演了弗萊亞、齊格琳德、古特魯妮、埃娃和伊麗莎白。生于柏林，二十九歲的新星迪特里?！し粕釥?迪斯考（Dietrich Fischer-Dieskau）飾演沃爾弗拉姆，在此之前他于1947年開始了職業(yè)生涯，先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演出了勃拉姆斯的《德意志安魂曲》，然后在萊比錫和柏林舉行藝術(shù)歌曲獨唱會大獲成功。1951年在薩爾茨堡演唱了馬勒的《旅行者之歌》，指揮是富特文格勒。在《唐豪瑟》的演出里，他的“晚星頌”宛如一首舒伯特的歌曲。菲舍爾-迪斯考后來成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男中音，無論在歌劇還是藝術(shù)歌曲領(lǐng)域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尤其是他錄制了數(shù)量巨大的藝術(shù)歌曲，堪稱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赫爾塔·維爾菲爾特（Herta Wilfert）是在尼爾森之前僅有的既唱維納斯，又唱伊麗莎白的女高音。即使她并沒有贏得國際聲譽，但在瓦格納領(lǐng)域她還是相當(dāng)成功的，除了在拜羅伊特，她在意大利和法國的瓦格納歌劇演出中也多次出場。

瑞典女高音波爾吉特·尼爾森（Birgit Nilsson）1954年首次在拜羅伊特登臺，飾演《羅恩格林》中的埃爾莎和《女武神》中的奧特琳德。這是她漫長瓦格納角色的開端，在立體聲時代，她是布倫希爾德的絕對權(quán)威詮釋者，在索爾第和伯姆的版本中都是不可取代的人物。她非常注意保護自己嗓音的狀態(tài)，這使她保持了很長的演唱生涯，在演唱戲劇性角色的同時還演出莫扎特歌劇以維護正確的演唱技巧，她的音色有著強烈的聚焦感和充沛的能量。

1955

《漂泊的荷蘭人》在歷史上進入拜羅伊特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音樂節(jié)開幕后二十五年的1901年才首次亮相。由于這部歌劇在瓦格納的作品中顯得那么年輕和浪漫，人們對于它能否屬于拜羅伊特表示懷疑，直到1955年還在討論這部歌劇是否能成為音樂節(jié)的保留劇目。7月22日的演出終于讓拜羅伊特在戰(zhàn)后第五屆音樂節(jié)湊齊了瓦格納十部成熟的歌劇。由于1954年立體聲進入商業(yè)錄音領(lǐng)域，單聲道立刻就變得黯然失色。拜羅伊特當(dāng)然不會錯過最新的技術(shù)，1955年，音樂節(jié)誕生了歷史上首個立體聲《尼伯龍根的指環(huán)》和《漂泊的荷蘭人》全劇錄音。DECCA和Teldec的技術(shù)團隊都來到拜羅伊特，威爾金森再次實現(xiàn)了這個神話，創(chuàng)造了幾乎無可挑剔的音響效果。Testament終于在2006年讓這兩套錄音重見天日，而且還單獨發(fā)行了由莫德爾飾演布倫希爾德的《女武神》和《眾神的黃昏》。《漂泊的荷蘭人》由克納佩茨布什和凱爾伯特分享，前者7月22日的巴伐利亞廣播公司單聲道錄音效果顯然不敵后者在8月7、15、19三天由DECCA錄制的立體聲錄音?？思{佩茨布什的詮釋顯得十分厚重，而凱爾伯特則偏火爆，兩者陣容差別在于埃里克一角，凱爾伯特版本中的魯?shù)婪颉斔沟傧＃≧udolf Lustig）顯得比較吃力，遠不及克納版本中的溫德加森那么自如。與1953年克勞斯的版本相比，立體聲《指環(huán)》全劇版的主要人員變動不大，除了齊格琳德由布魯文斯坦飾演以外基本相同。凱爾伯特的指揮熱情似火，數(shù)年拜羅伊特的歷練已經(jīng)讓他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1955年的拜羅伊特迎來了戰(zhàn)后首位非德奧系統(tǒng)的指揮家：安德列·克呂依坦（Andre Cluytens），在此之前只有托斯卡尼尼和薩巴塔這兩位非德系指揮被邀請過。這位生于比利時的法國指揮家不僅在音樂廳和錄音棚十分活躍，還是精通歌劇的高手，在1932年就成為圖盧茲歌劇院的指揮，上演劇目包括《鮑里斯·戈杜諾夫》《羅恩格林》《厄爾納尼》《唐豪瑟》《奧賽羅》《女武神》等，1935年又擔(dān)任里昂國家歌劇院指揮，上演了更多瓦格納歌劇，1947至1953年出任巴黎喜歌劇院音樂總監(jiān)。克呂依坦特別精于德奧音樂，歷史上首個立體聲貝多芬交響曲全集就是由他在1957年指揮柏林愛樂樂團錄制的。他給管弦樂團注入了更細膩的色彩，同時和藹可親和開明的態(tài)度在拜羅伊特大受歡迎，指揮了1956年至1958年新版的《紐倫堡的名歌手》、1957年和1965年的《帕西法爾》、1958年的《羅恩格林》，1965年再次指揮了維蘭德新制作的《唐豪瑟》，連克納佩茨布什都對他指揮的《帕西法爾》大加贊賞?？藚我捞沟囊魳防^承了從蒙都以來的法國中性風(fēng)格，理智中不失浪漫，寬松而不失熱烈。很可惜他在1967年就過早去世，否則必將有更輝煌的業(yè)績。與1954年的演員陣容相比，唐豪瑟一角由溫德加森替代了文內(nèi)。溫德加森的成功演唱更穩(wěn)定了他在拜羅伊特男高音中的領(lǐng)導(dǎo)地位，在接下來的二十年里他演唱了所有重要角色，我們在1962年的立體聲《唐豪瑟〉中還能聽到他英雄式的歌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