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大文:1991年被評為全國模范教師并被授予國家級“人民教師”獎章。1992年被評為上海市特級教師。現為復旦大學附中特級教師,華東師范大學、華中師范大學兼職教授。已發表文學作品1000萬字左右。
譬喻的用不用,用得好不好,應該完全由表達方式上的需要不需要來決定,達到文質兼美的目的。
在《尊賢》一則中,張生要田瞆明白的道理是功名權勢只是得君行道的必要手段,而不是個人作威作福的工具;如果理想無法實現,尊嚴受到損傷,則寧可遠離功名權勢,以維護原則。因此,這里需要的是歷朝歷代的代表人物即五大夫的故事,用故事來詢問田瞆,在得到田瞆同樣的回答“唯然,知之”以后,再加以總結,要田瞆“慎毋以士之所羞者驕士”放縱。結果田瞆以“謹聞命”申謝,表示此去要聽圣人之大道辦事。文章也就從篇外逼出了“尊賢”這個題目所含蓄的主旨。主旨既然分明,效果既然產生,就無須譬喻前來幫忙了。
但是,事PS+J0V+Lqvo2Gn/PpTondw==情到了梁王這里,沒有譬喻就難辦了。梁王今天是存心不讓惠子用譬喻來說話的,但是到頭來卻讓惠子用譬喻說服了。這就要求我們讀者研究出譬喻的力量來才能解決問題。原來,惠子先按照梁王的要求,不用譬喻,只介紹兩人對話:一人問“彈之狀何若”,一人答“彈之狀如彈”。再問梁王明白其意否。梁王當然不明白,于是惠子便打開了設譬之路,用“彈之狀如弓,而以竹為弦”使梁王明白譬喻的作用在于“以其所知諭其所不知,而使人知之”,不但無可非議,而且不可或缺。
當然,如果今天惠子要取張生而代之,向田瞆說出此去務必尊賢的道理,他也一定以事例論證來取得田瞆的首肯:事例多,田瞆的“唯然,知之”的反復多,效果一定好,用譬喻來反而弄巧成拙,自討沒趣。
所以,從“文質兼美”的要求來衡量,寫文章有時需要“善譬”,有時卻需要“無譬”,這是由譬喻固有的作用決定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