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 諾,原名高宇辰,1994年生。逆襲派詩人,逆襲派詩歌旗手。現(xiàn)居沈陽。
只是突然發(fā)現(xiàn),
自己的心,原來只能這么大,
一切似乎是順理成章安排好了,
卻又讓人莫名其妙地寂寞。
寂寞,是個很隨便的詞,
黑暗中一個人獨行是寂寞,
清晨時無人的街道是寂寞,
有心事無處說是寂寞,
活著卻沒有心事,更是寂寞。
一首歌,一幅畫,
讓人寂寞;
一部電影,一封信,
讓人寂寞。
原本沉入水底的前塵底事,
釋放著寂寞的情結(jié),
變輕變輕,浮上來,
再次蔓延了整片海洋,整個水面。
陽光下,他們晶瑩剔透,隨波逐流,
卻牢不可破,絕不下沉。
海鳥張開翅膀,不斷地盤旋,
讓人們暈眩的不知是那些反射過來的
陽光,
還是海鳥無規(guī)則的盤旋,
或是無言以對。
前塵底事在海面上四處流浪,
某一天,其中一些會隨著海風(fēng)漂到岸邊,
再逐漸滾上沙灘,裹滿沙粒。
剩下那些還在漂浮,
懶洋洋地躺在水面上,
一點點吸收著寂寞,
顏色一點點變深,然后沉入水底,
只是,未來某天,
他們還會上升到水面。
也許那時我已經(jīng)長出了羽毛,
張開了雙翼,生出海鳥的喙。
在風(fēng)中從上一個世界落下,
在呼嘯過耳畔的風(fēng)聲中擦干眼淚,
在兩旁飛速上升的白云中遺忘過去,
然后乘著風(fēng)翱翔。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深海底是否還有個世界,
我沒有勇氣潛入水底看清前塵的模樣,
我沒有能力直沖云霄,再次回到那個世界,
水的深處彷佛有一條鐵軌,
時而聽到轟鳴聲,氣泡上升,上升。
我在海島的某個角落梳理著羽毛,
靜默地看著大海,
日復(fù)一日,只是海還是海,風(fēng)還是風(fēng),
我不敢用尖尖的喙去啄破他們,
我怕那瞬間噴薄而出的寂寞,
染黑我雪白的羽毛,
其實海鳥到底是什么顏色又有誰知道。
某一天,我會習(xí)慣這寂寞的氣息,
某一天,我會喜歡上純黑的深沉,
某一天,越來越近。
某一天,我會在海里發(fā)現(xiàn)一條魚,
然后執(zhí)著地愛上她,
卻不敢義無反顧地沖進(jìn)水里;
某一天,我會越來越清晰地看到那條鐵軌,
然后幻想著沿途的風(fēng)景和終點,
卻不敢直飛到盡頭;
某一天,我會越來越癡迷于望著前塵底事發(fā)呆,
傻到用羽翼去觸碰他們,卻不敢捧起來;
某一天,我會突然意識到,
這個世界為什么只有我一只海鳥。
我會被撕裂嗎?
一只,兩只,三只,
我的身體中飛出了一只只純黑色的海鳥,
他們實現(xiàn)著我心底的幻想,
有的飛上天際,
黑色的鳥變成黑色的點然后消失不見,
我能感受到他到了另一個世界;
有的潛入水底,卻化成了游魚,
和我曾見過的那一條一同潛入黑色的水底;
有的捧起了前塵底事,陽光下,
他黑色的羽毛褪去顏色,
染上了七彩的顏色。
我興奮不已,
迫不及待地也要像那些海鳥一般去追尋,
卻發(fā)現(xiàn)我向下的翅膀伸長到水底,變成了巖石,
向上的翅膀生長出來枝芽,
一座海島出現(xiàn)了。
海鳥們不見了,
只剩一座座寂寞的海島,我在其中,
我可以潛入水底,
看前塵底事來來往往,反反復(fù)復(fù),
我可以看到高高的天邊,
看到云卷云舒,變化無常,
百年之后,我也許能注意到,
岸上的前塵底事早已不見,
沙粒覆蓋的是一顆顆珍珠。
我不知道海島的未來是什么,
我不知道前塵底事到底有多少,
我只知道這片海叫前塵海,
前塵海的旋渦泛著青春的寂寞。
責(zé)任編輯 王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