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世紀以前,被稱為“美國文明之父”的愛默生曾大膽地宣告:“我們傾聽歐洲優雅的藝術女神的聲音,已經為時已久。”字里行間,愛默生表達的,是基于美國文明構建的文化信心。
這種氣魄與膽量,足以使擁有五千年文明與文化之國度深思。愛默生不僅驚醒了很多美國人的幻夢,也抹去了他們眼前歐洲文化的陰影,從而開始關注自己的美國文化。
文化本身沒有好壞之分,但卻有地域、人文等特質的不同。之于中國人,抒發類似愛默生式的宣言,似乎也到了關鍵的時刻。
從晚清以降歐風美雨的蒞臨,到如今國學傳統的部分摒棄;從民國時期國學大師的批量生產,到如今國學之師的寥若晨星,國學傳承的斷裂與復興的話題,已不容忽視。事實上,承認國學傳統斷裂和國學價值的重要性,是并行不悖的。
例如,世界管理大師彼得·圣吉就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擁躉,他通過《第五項修煉》等管理學經典,大力撻伐現世的消費主義,并用老子的思想來詮釋其現代管理的哲學。來自俄國的大文豪托爾斯泰,也對老子的思想倍加推崇。中國至圣先師的國際聲名,對國人來說應是倍感榮耀的。
上至國家的治理,下至企業的管理,外化到物質上的創造和改革,內到精神上的修心養性,國學的應用無所不在。
但回歸國學學術本身,捫心自問,包括我們所熟知的國學大家在內,對國學的繼承和發展,均有限。可以說,盡管呼喚國學與時代同步多年,可是傳統文化底蘊卻日漸稀薄。傳統文化的復歸和國學傳統的重建,到了不破不立的時候。
首先,不能將傳統的倒退皆歸罪于外。長久以來,很多人將國學傳統的階段性倒退皆歸罪于商品經濟和社會。這種傾向性有著合理的一面,但也容易讓人忽略文化的內在復生和循環的可能性。
20世紀90年代以來,伴隨著中國知識人步入了“下海”經商時期,一些理念對傳統有著一定的破壞作用。但從商業到文化,從文化到商業,其本身的邏輯并非悖論,而是在社會選擇過程中,不能對正統的文化思維加以偏廢。應該明了,今天中國工商界也有重視文化、知識的人,如果出于價值選擇而對文化復歸加以重視,這就是其積極的方面,如果加以引導和重視,未來自會有所其成,給傳統的復歸注入新鮮的活力。
其次,復歸傳統需發揮個體的主觀能動性。但凡說起中華五千年的文明史,作為炎黃子孫來說,皆有著內在的榮譽和自豪之感。這一點,在具體操作層面,有著很多可資注意之處,因為重塑傳統已經到了迫不及待的時刻。
傳統文化復歸的一個階段性高峰,應該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召開,尤其是那場別開生面、充滿中國元素的開幕式,讓世界重新認識了中國,進而了解中國文化傳統。這是可喜的。
經濟與文化的共通共融,是顛撲不破的規律。回溯中國幾個文化巔峰時期,都是經濟發展最為充分的時期。例如漢唐時期,中國的文化發展是處于世界的核心位置的。到明清時代,康乾盛世雖然締造了階段性繁榮,但閉關自守卻切斷了文明交融的通道。
如今,正當歐美深陷金融、債務危機,西方模式面臨挑戰,資本主義內部開始自我凈化、謀求自救,更給中國傳統文化,尤其是道德文化的重建提供了重要的契機。近些年來所力倡的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其實關鍵的環節便是文化的復興,在這個關鍵時段,中國應該抓住這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