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在過去的兩任期間建立了利率市場化機制、促進人民幣浮動匯率機制的形成,完成了大型國有銀行股份制改革。在接下來的5年內,擺在他面前的是更為艱巨的金融改革深水區,而其中最難的便是對金融主體的改革。
盡管從市值角度來看,國有銀行的改革取得了巨大成功,但銀行業壟斷之爭遠未停止,金融領域遠未充分商業化,更談不上真正的公司治理境界。利差占據銀行利潤的半壁江山,傭金成為證券公司的穩定收入來源,這不符合一個健康成熟的金融行業發展范式。要想打破這種現狀,便需要更多的創新業務,便需要打破既有的主體利益格局,中國的金融行業則需要更加多元化的主體。
基準利率浮動幅度的擴大代表利率改革朝著市場化邁出了一步,但這算不上標志性之間,利率市場化的主體要將金融向民營資本開放。一旦金融市場的經營主體發生改革,現行的金融監管體系也必然是下一步改革必需觸及的根本問題。
合理的金融創新可以完善金融市場,滿足實體經濟合理的金融需求,但脫離實體經濟、缺乏相應風險管控的金融創新,則可能帶來更大的市場波動性和金融脆弱性。
類似的教訓可以從美國的歷史中尋找。《格拉斯·斯蒂格爾法》(即《1933銀行法》)在1930年代大危機后將投資銀行業務和商業銀行業務嚴格地劃分開,保證商業銀行避免證券業的風險,從根源上制止金融行業的系統性風險,但這一法令在1999年被廢除,2000年金融衍生品監管被取消、2004年投資銀行的杠桿比率限制被終結。金融產品創新的結構性變化衍生出許多監管的真空地帶。金融界的次貸危機在一次次監管豁免中發酵,最終釀成了2008年的全球性金融危機。
隨著我國金融機構業務創新與交叉融合不斷深化,監管環境的變化日新月異,但我國監管機制與監管方式改革卻相對滯后。金融監管的現狀是,多龍治水,政出多門卻各自為政。正如清華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副主任王連洲所說,同類型事務,或者因為有利無責都來伸手監管,出現重復監管;或者因為有責無利的都不去監管,留下監管漏洞。有利的事都去搶,沒利的事都推。目前的金融監管聯席會議制度由于缺少牽頭責任部門,對各監管主體缺乏有效約束力,以人民銀行為主導的金融監管協調機制應該盡快建立起來。
此外,監管部門應該盡快搭建好宏觀審慎監管框架,明確系統重要性金融機構的定義和標準,以及相應的調控措施,并通過放松管制,加強監管,控制系統性金融風險。
對于民間金融活動,如小額貸款公司、典當行、擔保公司的多元化小型金融機構的門檻準入與業務創新應該大力支持。對于這類微觀經濟活動的監管權力,在減少地方政府對地方中小金融機構經營干預的前提下,可以考慮適度下放給地方金融管理部門。而減少干預的前提是從政策法規上要求減少地方政府部門對地方金融機構的利益分配,明確地方金融管理部門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