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織格吉姆頭巾的阿布拉·亞森

在新和縣，一說起格吉姆頭巾，人們就會自然而然地想到阿布拉·亞森，因為他是當地僅有的手工編織格吉姆頭巾的老藝人。

走進阿布拉·亞森的家，他恰好不在。在寬敞的院子里，有一個炕，炕的右邊是一棵很大的桑樹，左邊是三間房子，最里面的房子里放著一臺舊的織頭巾用的機器，墻邊放著幾個凳子，他的老伴告訴我，這就是格吉姆頭巾誕生的廠房。站在廠房里，我不禁聯想到這樣一副場景：古舊的織布機發出有節奏的“咔嗒”聲，梭子在棉線間來回穿梭，編織著生活，就如同這里人們的生活，緩慢而有節奏。一位白須長者專注地看著織布機，廠房里有一種油畫般祥和的氛圍。

阿布拉·亞森回到家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阿布拉·亞森比我想象中年輕很多。我與阿布拉·亞森圍著方桌，坐在炕上，桌上擺滿了干果、水果等，正中間擺著特色的大馕，馕的蔥香味一陣陣撲鼻而來。在閑聊中，我得知阿布拉·亞森的手藝并不是祖傳下來的，他以前是新和縣紡織廠的工人，工廠倒閉后，他就開始在家里編織頭巾。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時間長了，他織頭巾的技術越來越好，而且他結合本民族的特色和喜好，創出了“圓月”牌格吉姆頭巾，頭巾一上市就深受當地婦女的喜愛，通常在家里就訂光了，很多內地及哈薩克斯坦等中亞國家的人，也托朋友幫忙買格吉姆頭巾。

“這就是我們新和的特產，好看嗎？”說著，阿布拉·亞森從廠房里拿出裝在紅色盒子里的格吉姆頭巾讓我看。他告訴我說，“格吉姆”是流蘇的意思，所以這種頭巾也叫帶流蘇的頭巾。盒子里的頭巾多是乳白色的，呈四方形，頭巾四周都是流蘇。阿布拉·亞森說，年長的婦女一般用頭巾來包裹頭發，年輕的女性則喜歡當作披肩。我納悶地問，為什么頭巾的顏色以乳白色居多呢？阿布拉·亞森說：“頭巾是絲織的，時間一長，就容易褪色，選乳白色是為了保持頭巾的品質。”他還告訴我，他打算買臺電腦，用電腦設計頭巾的圖案，然后直接把圖案印在頭巾上，這樣就可以節省很多力氣了。在市場上，一條普通格吉姆頭巾的價格是80元，絲織的是200元。現在，年長的少數民族婦女和內地人買的多，很多年輕的女孩因為不了解，買的較少。由于品質出眾，阿布拉·亞森編織的頭巾榮獲了1983年和1991年的自治區民特用品優質獎、自治區發明與新技術成果銅獎和1992年的全國星火計劃成果暨專利技術銅獎。

可是在成績的背后，阿布拉·亞森也有自己的苦惱。由于手工編織頭巾是一個費時、費眼力的活兒，編織時間長，效率不高，平均下來，三個人一天才能完成一條頭巾的編織，所以年輕人都不愿意學習這個手藝。現在，阿布拉·亞森的子女中沒有一個人愿意繼承他的手藝。織出頭巾后，阿布拉·亞森只有請老伴和親戚幫忙，讓老伴和妹妹來負責頭巾上流蘇的編織工作。看著自己辛苦創建的手藝將面臨失傳的危險，阿布拉·亞森很無奈，他告訴我，其實，現在頭巾的樣式不是很多，手快點的姑娘三個月就能學會。

采訪結束時，阿布拉·亞森還不愿意讓我們走，這讓我想到剛才他說的話：“每天在廠房，沒有人和我說話、解悶，今天算是把一個星期的話都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