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產品質量安全與農村生產經營組織關系探討

摘 要：解決消費安全，特別是食品安全問題，必須從源頭抓起。而源頭主要來自生產者。農產品質量安全是食品安全的重要內容。農村的承包責任制在改革開放后已被證明能充分提高生產的效率，但從食品安全的角度，有組織的農產品生產則更具安全可靠性。安全是公平的一種體現。所以，提高農業生產經營組織化程度，建立多種形式的新型農民合作組織是解決農產品質量安全的重要途徑。

關鍵詞：農村；農產品；生產經營組織；質量安全

中圖分類號：F32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3）35-0048-02

消費安全，特別是食品安全，已提升到國家安全的戰略高度。農產品大部分是基本生活必需品。因此，構建農產品質量安全長效機制，切實提高農產品質量安全水平，讓人民群眾放心消費農產品，是促進經濟發展與社會和諧的保證。農產品消費安全不僅需要研究制度建設、研究生產工藝過程監督管理，而且還應該研究農村生產經營體制，因為生產者才是農產品質量安全的根本。所以，探討農村生產經營組織形態變革后對農產品安全的影響，從根源上尋找影響農產品消費安全的因素，對于促進農村的經濟可持續發展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一、農產品質量安全隱患

（一）農產品質量存在的主要安全隱患

改革開放后，農村實行承包責任制，分田到戶，原有的人民公社管理體制基本消亡。但與此同時，農村的經濟管理，尤其是對農業生產的管理，在長時間里相對處于滯后狀態。由此帶來對農村農田基本建設、水利灌溉、農藥化肥施放、農村環境、有害飼料非法使用等缺乏有效的管理和指導，尤其是導致農藥、化肥等在耕作上的無序施放，這在根源上埋下了農產品質量安全隱患的種子。

“農民的施肥誤區主要表現為：一是誤認為‘化肥就是氮肥’，只搞單一施肥，忽視了平衡施肥。我國土壤施肥氮磷鉀比例應為1：0.5：0.4，而目前這一比例卻為1：0.4：0.17。二是忽略了地情變化，照‘老經驗’施肥，加劇了土壤內在結構的不平衡。三是不注重深耕施肥，而是粗放地搞‘大水大肥’，不但影響農作物吸收養分，還造成大量化肥存留在土壤中。據了解，目前我國化肥利用效率只有35%，而發達國家為80%。”①這僅僅是化肥的使用情況，而在農藥、飼料中的添加劑等方面的使用則同樣存在此類問題。“統計數據計算顯示，近十年來廣東平均每公頃農田的化肥施用量達到641公斤，遠超過國際上認定的225公斤/公頃的安全上線……農藥使用量為31公斤/公頃，超過農藥的安全使用量8.7公斤/公頃，是發達國家每公頃使用量的4倍多。”②農產品質量安全隱患就匿藏在這種種超量之中。

（二）農產品質量安全隱患在市場的表現

以蔬菜市場為例，“現存的3種蔬菜銷售形式中，超市的質量最穩定，肉菜市場次之，而最沒有質量保證的是集市和路邊的小販。因為前兩者都有相應的質量抽查手段，而后者甚為缺乏。人們所喜愛的農家菜，‘誰也不能保證沒有農藥殘留和寄生蟲’，或者說農家菜的銷售沒有可靠的消費環境作為質量保障。”③從銷售情況我們可以看到，有穩定的監管手段的銷售形式較為有安全保證。而在生產中，這種狀況也有類似。從食品安全的角度，有組織的生產相對較有安全性。例如，國營農場、公司化的生產采用集體或是集體加農戶的生產過程，因為有制度保證，容易監督。而農村的大多數生產，由于采取個體的形式，生產過程的施肥、除蟲等有較大的隨意性，不容易掌控，很多時候只能是事后檢查。因此，可以說監管的缺失造成了農產品質量安全從有組織的國營農場到個體生產的依次遞減。

（三）農產品質量安全隱患存在的必然性

目前，我國化肥使用中的突出問題，根據專家的意見，是由于許多農民不懂得科學、不懂平衡施肥，過量地施用單品種化肥造成的。①但事實上，要求現有在農村從事農業生產的農民掌握、更新科學農業知識，有一定的難度。因為現在農村大部分青壯年外出打工，留守的相當部分是一些不容易更新知識的婦女和老人。在第二次農業普查中，“2006年末，農村勞動力資源總量53 100萬人，其中男勞動力占50.8%。農村從業人員47 852萬人，占農村勞動力資源總量的90.1%。農村外出從業勞動力13 181萬人，其中男勞動力占64%。”②在外出的務工人員中，40歲以下的占82.1%，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占80.1%。③大量的、有一定文化層次的青壯年外出務工，使農產品質量安全隱患的產生有一定的必然性。盡管第三次農業普查尚未進行，近年來外出務工潮也有所回落，但總體的外出務工需求并沒有根本改變，所以現存的數據仍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二、農村基層經濟組織的演化利弊

（一）人民公社管理制度有值得借鑒的地方

盡管人民公社管理體制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并不適應，但人民公社時期的一些管理制度對于保證農產品質量安全有著積極的作用。在文革期間，廣東省農村也有一些較好的管理手段，例如，挑肥到田里，是按照每個人的挑肥數量決定你的勞動工分分值。④但是在這個過程，肥料的質量、每塊地的分量卻是由生產的組織者——生產隊決定的。在人民公社時期，廣東省農村保留的史料中，對肥料、化肥的施用也有嚴格的管理，例如，順德龍潭公社北水大隊1961年冬種“三包”方案中記錄到“一、白菜……三包成本：每百（斤）菜4角（其中用肥料：化肥20斤，一七算，3.4元；水肥1 500斤，七七算，11.55元；農藥1元：共15.95元）。”⑤或許，以當時的生產條件，并沒更高的技術手段去合理施用肥料和農藥，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從原始資料可以看到，有組織的勞動管理，使肥料和化肥的施用對使用者不僅有具體的要求，而且有完整的記錄，以保證數量、質量的溯源。

（二）承包以后的有效監督缺失

實行承包制后，村民個人的勞動積極性得到較好的調動。但是，隨之而來的不僅是農村生產缺乏管理，如水利農田灌溉，而且連與生產相關的公德也缺失傳承。農藥、化肥的施用本應在規定的用量、規定的時間、規定的程序下才能保證其效用和安全性，但實際操作中，由于缺乏有效的監督，生產過程完全由種植戶決定，而決定的保障則取決于農戶個人的知識結構、技術水平和道德水準。在市場經濟尚不完善的情況下，尤其處是在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過渡中，原已在計劃經濟時期形成的道德觀念在市場經濟的沖擊下卻尚未完成與生產力水平相適應的更新；而相應的監管手段缺失，致使一些生產者道德淪陷，生產出危害消費安全的農產品。從集體經濟向個體經濟轉變后，農產品種植者對化肥、農藥的施用具有極大的主動權，而在沒有各種有效的監管下，這種主動性演變成了隨意性，因此出現了種養殖者不吃自己產品的現象，在自用的食品與交易的食品之間采取雙重標準。⑥

三、有組織的農業生產對消費安全的保障

（一）有組織的生產是社會生產形式的進步

盡管有組織的生產并不能徹底解決食品安全問題，三聚氰胺等系列事件都是出自有組織的大生產企業，但是，我們很容易對這些企業的產品追溯，予以查處，從而有杜絕此類產品生產的可能行。而當我們面對廣袤的農村、面對一戶戶的個體承包者時，只能是疲于奔命，監督效果甚微。生產的組織形式是與社會的生產力水平相適應的，而有組織的農業生產也是社會發展的需要。尤其是在現階段，從食品安全的角度，要解決有限的監管人員面對龐大的生產個體的矛盾，最好的方法還是將農產品生產者組織起來，進行有效、合理、安全的生產。2010年中央一號文件曾提出著力提高農業生產經營組織化程度。2013年中央一號文又提出大力支持發展多種形式的新型農民合作組織，包括建立家庭農場。家庭農場雖然也是個體的形式，但是經過注冊等系列規范程序，形成一種有組織內涵的規模生產，有利于產品安全的監督。

（二）現有的經濟合作社所起到的作用

重新將農民組織起來，走新型合作化的道路，有一定的歷史必然性。例如，公司加農戶的模式。農民從公司加農戶的模式中能獲益多少是其是否愿意參加的重要條件。但無論獲益多少，至少能夠獲得所需要的種植、養殖技術培訓，生產的產品安全性要比沒有公司參與時有保證。專業合作社是一種新型農民組織形式。從廣東欠發達地區東源縣的有關資料可以看到，2010年，東源縣全縣注冊登記取得法人資格的農民專業合作社就有515家，直接帶動了1.5萬多農戶參與產業化經營。該縣13家農民專業合作社先后被廣東省農業廳評為“省級農民專業合作社示范單位”。專業合作社在調動農民參與農業產業化經營、拓寬農民增收渠道、培育新型農民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但在實際調研中，專業合作社在農村經濟發展中未能起到中堅作用。例如，經濟合作社數量不足，所帶動的農戶占比太少；經濟合作社質量參差不齊，個別專業特點突出的發展較好，而一些缺乏特點優勢的專業合作社往往僅是流于形式。在生產效益不能顯現的情況下，專業合作社仍是松散組織，缺乏凝聚力，因而也就吸引不了農戶參加，農戶也缺乏積極性。

四、若干思考

（一）農產品質量監管的可實現性

鄉鎮是農產品生產源頭把關和質量控制最前沿陣地，現階段農產品的鄉鎮監管機構建設有著極大的重要性和緊迫性。“目前，全國已有過半數的鄉鎮建立了農產品質量安全監管機構，落實專職和兼職監管人員3萬余名，從源頭上提高了農產品質量安全監管和服務能力。”① 3萬余工作人員面對數以億計的農戶，必定力不從心。至今，鄉鎮一級的監督仍不能完全深入到農戶之中。農產品的安全管理是一個系統工程，不僅涉及監督管理，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需要長期對生產者進行食品安全教育，同時予以相應的組織管理。從短期看，加強監督是解決食品安全的重要手段；但從長遠看，僅僅依靠監管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二）公平與效率的兼容性

在改革初期，分田到戶政策實施極大地提高了種植戶的積極性。但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在利益與道德之間的對弈中，部分生產者中出現了利益重于道德的現象。公平與效率，是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各自的側重，而且被認為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不存在兼容性。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如何實現有組織的農產品生產，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在現有承包責任制度下，經濟的發展已經對農產品的生產有更新、更高的要求，無論是生產形式，還是生產效率都在不斷提高的消費需求下發生變化。更安全、更多樣、更高效成為人們對食品生產的基本要求。而安全則是社會公平的一種具體表現。

（三）建立有效的組織形式

以消費安全為出發點，促進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使合作社不僅是成為農民參與農業產業化經營和推動現代生態農業發展的重要載體，而且成為貫徹落實農產品質量安全，實現消費安全的主要基層經濟組織形式。提出重新將農村生產組織起來，不是簡單地恢復改革開放前的農村基層經濟組織形式，而是要在肯定改革開放成果的基礎上，著眼于農村經濟發展的未來，把組建農民專業合作社作為貫徹2013年中央一號文件的一種重要手段，作為以多種形式提高農民組織化程度，改變現有農業生產與經營方式，加快新農村建設步伐，實現共同富裕，從而在根本上保證農產品質量安全的重要舉措。

[責任編輯 柯 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