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烏托邦”

[摘要]老子是中國古代偉大的思想家，其“小國寡民”思想內涵豐富，表現在對國家規模的控制，處理對外關系問題，反對剝削與壓迫、反對戰爭，崇尚和平四個方面。在新的時代條件下，“小國寡民”思想有著積極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老子；“小國寡民”思想；和諧社會

[中圖分類號]B22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3）08-0077-02

一、老子及其“小國寡民”思想

老子是中國古代偉大的思想家，主張“道法自然”、“無為而治”、“少私寡欲”、“返樸歸真”，其主要思想縮影是“小國寡民”思想。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

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對這段話的理解，學術界有很大分歧。陳鼓應先生在《老子注釋及評介》中談道：“‘小國寡民’是老子在古代農村社會基礎上所理想化的民間生活情景，實際上是一種理想化的小農農村，保持著古代公社的形式。老子主張有“國”，有統治，這種社會中還有‘甲兵’，而且能夠‘甘其食美其服’，這些都不象是原始社會的現象。只是企圖穩定小農經濟，要統治者不干擾人民，讓小農經濟自由發展。”胡寄窗說：“研究老子的小國寡民思想，要分析產生這種理想的階級根源及時代因素和所企圖解決的問題。這是針對當時的廣土眾民政策而發的。認為此政策是一切禍患的根源。做到小國寡民，可以消彌兼并戰爭；做到‘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便可以避免因獲取物質資料而釀成社會紛擾的工藝技巧，‘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便可以取消使民難治的智慧，而用結繩以記事的方法來代替，便可以使人民安于儉樸的生活，不為奢泰的嗜欲所誘惑；便可以使人民重死而不遠徙，以至老死不相往來，連舟車等交通工具都可一并廢除。這種理想與當時的歷史任務是背道而馳的，不可能解決歷史所提出的問題。”

有人認為這是老子的消極避世思想，是老子希望放棄一些文明成果、回歸到原始落后的社會狀態。“這種學說，要想把一切交通利器，守衛的甲兵，代人工的機械，行遠傳久的文字……等等制度文物，全行毀除。要使人類依舊回到那無知無欲老死不相往來的烏托邦。”馮友蘭在《中國哲學史新編》中談道：“‘小邦寡民’所強調的是營造的是一種適宜的生存之境，知足知止、無須為人為的欲求而奔波，沒有因貪得而產生的角逐，沒有為名利而產生的爭奪，彼此相安無事。人的生存本來是簡單的，只是由于企圖求得最大幸福，不斷擴張欲望和需要，人為的添設出許多復雜的內容，也無謂的增添了許多焦慮和煩惱。老子主張‘損’，‘損之又損’恢復人的本然真態和自然狀態，‘知其文明，守其素樸’體現出人的一種精神境界。”總之，老子給我們描繪的是一個甘食、美服、安居、樂俗的美好和諧社會。

二、 “小國寡民”的思想內涵

（一）對國家規模的控制

老子所描述的國度是“小國寡民”狀態：“國小”、“民寡”，“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其實，老子并不是強求國家要小，人口要少，他反對的是諸侯兼并戰爭，認為國家（應理解為城邦）小，人口少，諸侯國就沒有能力同周天子抗衡，就不會你爭我奪，人民才能安居樂業。雖有“什伯之器”，但人們棄而不用，就不會有戰爭爆發了。所以，老子強調的是清靜、自然、無為、少私寡欲。

（二）處理對外關系問題

老子所設想的“小國寡民”是自我生產、自己消費的自給自足社會，他希望人們能夠盡量減少與外界的聯系，因為這樣就會減少摩擦，減少矛盾，人們就能夠過上清心寡欲、和平安寧的生活。因此，老子提出“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三）反對剝削與壓迫

在老子生活的年代， 各諸侯國為了爭當霸主，“挾天子以令諸侯”，搜刮民脂，對人民進行殘酷的剝削與掠奪，社會一片混亂。“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民之輕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輕死。”“天下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老子希望統治階級能夠“道法自然”、“清靜無為”、“少私寡欲”。老子設想的“小國寡民”思想自始至終都沒提到統治階級，他希望統治階級能夠以“無為”而達到“無不為”，讓老百姓感受不到統治階級的存在，讓他們在自然的狀態下過純樸自然的生活。

（四）反對戰爭，崇尚和平

老子堅決反對戰爭。他說：“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后，必有兇年。”戰爭使人民流離失所，田地也被荒蕪，雜草叢生。戰爭過后，一般也流行瘟疫，民不聊生。中國自古就是農業社會，尤其在老子生活的時代，農業是人們生活的根本。如果人們要進行戰爭，自然就會違農時，農業生產也就不能正常地進行。另外，在兵荒馬亂的年月，人們的生活得不到安寧，朝不保夕的人們自然就無心進行生產。所以，老子說：“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老子在“小國寡民”中提出了“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的思想，因為沒有戰爭，人們就不需用“什伯之器”，“甲兵”也“無所陳之”。而“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是說鄰近的城邑可以彼此望見，雞鳴犬吠之聲可以相互聽到，但彼此自給自足，互不干涉，相安無事，更不會相互干擾和侵犯。

（五）向往自由與和諧

老子“小國寡民”觀所向往的社會是一種和諧社會。在這種社會中，人人“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大家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玩得好，沒有沖突，沒有戰爭，這不是非常理想了嗎？這與儒家設想的“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的大同社會，不是有相通的地方嗎？確實很理想，但也很現實。老子傾心于老百姓的基本生活需要：衣、食、住、行等。他所向往的理想社會不是沒有人間煙火的仙境，而是非常俗的凡間。如此說來，老子不僅是一個理想主義者，而且還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如果把道家的小國寡民社會和儒家的大同社會相比，顯然可以看到道家比儒家更有現實主義精神，因為在大同社會中，“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被擺在突出的位置，而在小國寡民社會中，最突出的是甘食、美服、安居、樂俗。相比之下，“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是比較高層次的、比較難以做到的，而甘食、美服、安居、樂俗是比較低層次的、比較容易做到的。老子說的這四個方面看起來很簡單、很平常，但是從古到今，從中國到外國，從平民百姓到君上圣賢，這四個方面都很重要。

三、“小國寡民”思想的現代意義

中國把馬克思主義思想作為社會主義社會的指導思想，共產主義社會是中國的最終社會理想。共產主義社會是這樣的一個社會：在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基礎上，消滅階級，消除了壓迫，社會生產力高度發展，實行各盡所能，按需分配，社會中的人全面發展，人與自然和諧發展。認真研究一下，我們會發現，共產主義社會和老子的理想社會有許多共通之處。兩者的國家模式都已經消解，都是毫無階級壓力，社會壓迫降至最低點，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等。所以，中國要達到共產主義社會，可以從老子的理想社會中汲取養分，“小國寡民”能為當今中國的發展提供一條自然的、可持續發展的途徑。

老子提出的“小國寡民”思想，是一種可以克服人口和環境之間相互消長的管理模式。一個社會單純是經濟的發展，不是真正的發展，社會真正的全面發展乃是經濟、人口、環境之間的和諧發展。同時，他也看到了科技的負面效應，所以他在“小國寡民”中說“雖有甲兵，無所陳之；雖有舟輿，無所乘之”。科技固然是難以割舍的，不過其破壞作用是巨大的，只有認清科技的負面效應，在不破壞環境的前提下合理運用科技才是正途。

當代社會，人口問題已成為最大社會問題之一。自20世紀50年代初以來，全球人口幾乎一直在直線增長，人口膨脹給人類社會帶來了很大壓力。人口膨脹已成為社會發展的沉重負擔。隨著人口的增長和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土地、水資源、能源和其他自然資源將更加緊張，加上生態環境的惡化，就有可能會引發空前的危機。中國是人口最多的國家，約占世界人口的1/4。這既是我們的驕傲，也是我們的沉重負擔。因為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經濟的發展、文化的繁榮、生活的改善、社會的進步……無一不受到人口因素的制約。當人類處在“人滿為患”的危機時刻，再回過頭來看老子“小國寡民”思想，不能不為先哲深遠的思維和明智的見解所折服。“小國寡民”的管理模式也有利于克服人口數量和自然資源相互消長的關系，從而有利于人類自身更長遠的存在和發展。用現在的眼光去看，人口的發展必須同經濟、資源、環境相結合，統籌安排，合理利用，才能保護好環境，實現可持續發展和社會的全面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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