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以后,閱讀的興趣就悄悄發生了變化。我雖然是學中文的,但這十年來文學于我似乎漸行漸遠。看的小說散文很少,倒是讀了很多史書,讀出了絕大的滋味來。
現在在我書房的書架上,擺放最多的就是史書,正史、野史都有,當然以有定評的史籍為主,這些書也是我重點閱讀的。這些年我讀史的感受是,翻閱史籍,開卷有益。先信手說個例子。
前一段時間,我讀《續資治通鑒》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個故事。宋仁宗慶歷六年。有個叫吳育的人做了樞密副使。樞密副使相當于如今的副參謀總長,位高權重。吳育人很正直。也是個好官。不過,他做事情常常不考慮后果,太由著自己的性子,結果讓自己前程盡毀。
當時的永靜軍知軍向綬懷疑通判江中立饞毀自己,因此羅織罪名加以誣陷,后來迫令江中立自殺。吳育覺得這個叫向綬的家伙太可惡,就要治向綬的死罪。可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向綬是當朝宰相賈昌朝的人,賈昌朝上下其手,暗箱操作,使向綬最后被從輕處罰。吳育知道了以后不依不饒,逼問賈昌朝為何輕判向綬,賈昌朝力辯向綬罪不當死,兩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于是兩人的嘴仗一直打到了仁宗面前。這讓仁宗很生氣,指著他們的鼻子,要罷免他們倆。
這時老謀深算的賈昌朝覺得自己不能為這件事丟了官。于是就使了個計謀,他找到御史中丞張方平在皇帝面前為自己說好話,平時關系處得不錯的張方平果然幫忙。有了張方平作保,本來便是一時氣頭上、沒有想免誰的官職的仁宗便就坡下驢。準了張方平的請求。沒有罷免賈昌朝。但昊育就沒想到這一層,傻乎乎地等著仁宗的“判決”。沒人替吳育說情,仁宗不可能自己主動收回成命,結果是吳育稀里糊涂地丟了官,對手該干嗎還在干嗎。
這個故事的結局很讓人意外,吳育想打抱不平。張揚自己正直的個性,卻為此丟了官,也失去了繼續張揚個性的機會。其實像這樣的故事,在史籍上還有很多。我們大家平時耳熟能詳的都是那些名人的故事,或者說是很有名的文史典故,卻沒有料到。史書上記載著大量我們覺得很陌生、但同樣能給人帶來教益、帶來啟示的事情。那些有定評的史籍著作,所記載的大多是信史事實,可信度高,讀這些書的時候,我們仿佛來到歷史的情境中,與古人們共緊張、共歡愉,那份收獲和收益,往往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所以,翻開史籍,總會有一個驚喜在等著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