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語義的角度看副詞的虛詞性質

摘 要 在現代漢語中，有實詞和虛詞兩大類。副詞是其中比較復雜的一類，關于它是實詞還是虛詞，一直以來存在著很大分歧。這篇文章認為，只有抓住了語言中最核心的問題，從語義的角度出發，我們就能明確地將副詞分到實詞的行列中。

關鍵詞 語義 實詞 副詞

中圖分類號：H146 文獻標識碼：A

文字是語言現象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在人類的交際活動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是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媒介。在這種媒介中，詞屬于核心成分，因為它是組成句子的最基本的成分。因此，各國語言中都非常重視詞的研究。在現代漢語中，詞的定義是具有固定的語音形式、代表特定的意義、能夠自由運用的最小語言單位。眾所周知，現代漢語中關于詞類劃分的原則主要是根據詞的語法功能，這是因為漢語是典型的表意文字，它同印歐語言相比，缺少形態的變化。根據詞的語法功能，現代漢語把詞劃分為實詞和虛詞兩大類，能夠單獨充當句法成分的詞是實詞，不能單獨充當句法成分的詞是虛詞。名詞、動詞、形容詞、區別詞、代詞是典型的實詞，介詞、連詞、助詞、語氣詞則是典型的虛詞。副詞是其中比較特殊的一類，有人認為它是虛詞，有的認為它是實詞。

我們先了解一下副詞。在現代漢語中，副詞常限制、修飾動詞、形容詞性詞語，表示程度、范圍、時間等意義。例如“表程度的有很、非常、極、十分、最、頂、太、更；表范圍的有也、總、總共、共、統統、又、僅僅、一概……；表時間、頻率的有已經、曾經、剛剛、正、正在、就、就要、將、將要……；表肯定、否定的有不、非、沒、不用（甭）、必、必須、別……；表情態、方式的有忽然、公然、特意、親自、肆意……；表語氣的有難道、決、反正、也許、大約、大概、居然、究竟……”①

在各類著作中，對副詞首先進行研究的是《馬氏文通》。《馬氏文通》中沒有明確提出副詞，但這本著作中的狀字，實際上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副詞。《馬氏文通》給狀字下的定義是：“凡實字以動貌靜之容者。曰狀字。”②《馬氏文通》確定狀字有三個標準：（1）語法功能；（2）構形特征；（3）語義特征。這本著作因為有著明顯地借鑒拉丁語法的印記，因此作者在給副詞劃分類別時，主要還是根據形式和功能，把“狀”字劃分到實詞的范圍，雖然作者也提到了意義的標準，但是由于很多原因，作者沒有把意義的標準貫徹到底。

“語言學可以成為整個符號學的典范”，③明白這一點，對于我們認清語言的本質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語言是人們最重要的交際工具，它的出現的根本目的是為了滿足人們交際的需求。可見，語言最本質的屬性就是它的社會屬性，它歸根到底是服務于人們之間的交際，它是一種符號系統，是內化了的規則在人們頭腦中的反映，并通過語音的形式表達出來。從語言的符號的特性可以看出，語義系統應該是最重要的語言系統，因為沒有了語義系統，符號就缺失了客觀存在的基礎，語言就失去了交際媒介的作用。也就是說沒有了語義系統，人們根本不可能完成交際。例如，[tai51 tsi]，如果只有語音形式，沒有語義，人們就不能利用這個語音形式來進行交際，因為脫離了語義，這個語音形式沒有了任何客觀的基礎，也就達不到正常交際的目的。再例如我們看一下這句話：三個學校的老師。在這句話中，如果我們忽略了語義，而夸大語法的作用，那么我們最后分析的結果是這句話存在著歧義。因為從語法的角度分析這句話，無論句法結構，還是句法成分，兩個意思不同的句子這兩部分都一樣，可見只從句法的角度分析句子還是有著明顯的局限性。從語義的角度去分析，這樣的難題就能迎刃而解了。我們知道，語言的本質屬性是社會屬性，而語義系統更好地闡釋了語言的社會屬性，因為語義系統無時無刻地聯系著語境，無論是是言語中，還是在書面語中，我們總能找出與語義相關的語境，從而幫助我們進行正常的交際。當然，語義還是最基本的方面，語境只是語義附帶的組成部分，它對語義的理解雖有重要的作用，但不是最本質的方面。

我們從上面的論述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那就是語義是語言系統中和言語系統中最本質的東西，最能影響語言系統的部分。不過在這里，主要討論的是副詞是實是虛的問題。我們就從語義的角度分析一下這個問題。

首先，我們看一下最能代表語義系統的語言中三中詞類。名詞是反映現實世界中事物的，具有空間性；動詞是反映現實世界中事物的運動、變化的，具有時間性；形容詞是反映事物的性質、狀態、特征的，具有程度性。這三種詞類可以說構成了語言的基本框架，我們在大部分的時候利用這三種詞類相互之間的配合就基本上能達到交際的目的。可以看出，這三種詞類的共同點，也是語義系統最本質的特點，那就是在現實生活中有著摸得到，看得著的事物與詞存在著對應的關系，這也是實詞最典型的特點，這三種詞類也是實詞的典型代表。從實詞的這的典型語義特征出發，我們可以說副詞是虛詞。因為在現代漢語中，絕大部分虛詞是沒有獨立詞匯意義的，它在句子中主要的作用是用來修飾動詞、形容詞或者謂詞性短語的，有時也起連接句子的作用，它往往不能單獨使用。例如程度副詞“很”，我們在現實生活中找不出與“很”相對應的實物，因為它只是人們對現象進行歸納、分析、總結而得出的一個抽象的概念，在現實社會中并沒有實物與它對應，例如“很”這個程度副詞，我們在現實中找不到與它對應的實物，它只是人們經過抽象思維而總結出的表達程度的一個副詞，還有文字只是一種視覺符號系統，人們用“很”來表示程度有很大的偶然性，但經過人們和社會的集體認同后，它又有一定的強制性。所以說“很”這個文字符號只和人們思維中的抽象概念相對應，在現實世界中沒有客觀存在作為它的基礎，從這個角度來說，也是從語義的角度講，副詞是具有虛詞性質的。

但是，人們交際的目的不僅要傳達意思，而且還要盡可能生動、形象地傳達，這樣我們上文提到的名詞、動詞和形容詞要做到這一點就顯得吃力了，這時我們就需要副詞這類詞，來增強我們的表達效果了。但同時副詞又跟一般的虛詞不一樣。一般的虛詞，如介詞、連詞、助詞、語氣詞，它們都不能單獨成句，不能充當句法成分。副詞不一樣，它能充當語法成分，修飾限制后面的動詞、形容詞或謂詞性短語。例如：“雖然他已經承認自己的錯誤，對方卻不認賬。”“卻”在這里修飾后面的謂詞性短語，充當句法成分。副詞在句中的主要功能是做狀語，有相當一部分可以重疊，還有一部分副詞可以單獨成句和回答問題，例如：“他什么時候到？”“馬上。”現代漢語中副詞有500多個，在486個比較常用的副詞中有65個可以獨用，雖然只占13.4%，但這也是語法事實。從語法功能和形式的角度出發，副詞又是具有實詞性質的，它在句子中對句義的表達也是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的。

從上面的闡述中我們可以看到，從不同的角度對副詞進行闡釋，得到的結論是不一樣的。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特別是計算機信息處理的需要，我們需要對語言的各個組成部分進行明確的定位。語言的根本作用是為了完成交際，而在這個過程中，語義系統起著最著本質的作用，所以我們要抓住這個主要矛盾，從語義的角度出發，把副詞定位虛詞，這樣我們的語言才會清晰明確，才能更好地促進社會的發展和人類的進步。

注釋

① 鮑厚星 羅昕如.現代漢語[M].長沙：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251.

② 馬建忠.馬氏文通[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8：21.

③ 費爾迪南·德·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M].高名凱，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