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謙 詩行者

姚謙本打算去非洲的，結果被困在阿聯酋三天，沒去成，非常遺憾，他希望明年可以去一次非洲。去非洲的原因很簡單，他認為自己距離老年越來越近了，所以說先挑遠處的地方去，“比如非洲、中美洲、南極北極，其實坐船坐飛機都需要體力的。”

姚謙在臺北住的時候，很愿意進行那種半天就可以完成的旅行。“總是從那邊，跑

到這邊。”姚謙笑著說。

在姚謙旅行履歷的早期，由于他熱愛美術，所以會選擇城市文明比較發達的地區“。一開始是倫敦巴黎紐約東京，這些是比較符合我的喜好，隨后呢，就會選擇度假的地方，大自然環境比較好的，最常去的還是巴厘島，最適合家庭旅行。” 姚謙是臺灣著名的資深音樂人，上世紀末本世紀初臺灣流行音樂的黃金時期，捧紅了一大批歌手，比如蕭亞軒等歌星。

音樂不能比較

“不能比較，我去旅行的時候，一定要買這些東西，書、氣味產品以及當地的傳統音樂。像我這次在阿聯酋呆的三天，當地就沒有唱片行，也就沒有當地音樂的唱片，我很好奇你看大家都認為穆斯林地區是一個比較神秘不同的地方，電視上呈現的形象是通俗意義上的現代

感，但同時呢，配合的音樂又不一樣。”姚謙入行數十年，期間樂壇經歷了無數變化，就搖滾一點而言，他認為最近幾年Heavy Metal在北歐發展的非常好“。很多人認為這種音樂的效果只能由現場制造出來，但是北歐已經發展為在錄音室就可以很精準地做出同等的效果。這樣帶來的結果就是，金屬音樂發展出一套獨特的強烈的錄音技術，發過來結合在電子音樂之中，特別有趣。”

臺灣唱片工業歷經了幾十年的發展，到今天仍時不時有歌手吐槽公司限制創作自由的新聞，比如去年的蘇見信，對這樣的事情，姚謙自有看法。“我不覺得此類事情就是歌手推脫自己的理由，唱片并不是你作品唯一的代表。你的作品是舞臺，唱片是下一個階段你繼續引人關注的方法而已。”身在臺灣，姚謙也并不覺得故鄉是小清新泛濫的地方，不存在搖滾土壤。“你說北京適合搖滾發展，大家是很辛苦，沒有唱片公司的支持。必須珍惜每一次表演的機會，臺下的人不多，但都是自己的死忠粉。如果他想讓現場規模像小巨蛋，臺下的觀眾像北京一樣瘋狂，真的能聽的懂搖滾，我覺得這件事兒是不成立的。人要為自負責，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姚謙承認在北京看搖滾的次數并不多，但有朋友叫就一定會去。“我不認為搖滾是一件發泄的事情，表演者也只是張揚地表達自己的立場，而是要更立體，在我這個年紀，比較偏愛有觀察、有思考，并不一定是張揚的。”

姚謙和記者說，早上還在聽古典。“爵士樂你很難用現場去聽懂的，聽這類音樂都是要去現場的，所以唱片很難滿足我。但有些比較Pop 的爵士可以聽唱片啦。這幾年，聽得多一點就是AmyWhitehouse。Noral Jones 的音樂很多并不是爵士。”當然，姚謙不排斥流行的東西，“我就是做流行的嘛。”姚謙微微一笑。“ 但是呢，音樂應該跟著時代，是反映當下年代的思維。”經歷了歌壇的起起伏伏，在姚謙成名的年代里，世界的流行歌壇也發生著變化，在Brit Pop 熱浪之后，偶像風潮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瘦腿小皮衣手拿電吉他的復古小青年，如今歐美更多呈現出一種80 年代的華麗氣氛。2000 年的時候，姚謙是百代唱片公司的總經理，“當時Coldplay 還沒走紅，在發行第一張唱片之前，他們的Live 我就看過，記憶很深刻，我真覺得搖滾就是在于現場，當然Coldplay 很聰明，他們把唱片作為一個基礎，然后根據現場環境做出不同的調整。所以他們的唱片并不是那么搖滾，只是精神相近罷了，我認為那時候的搖滾樂團多多少少帶有一種文藝氣質。”于是，在Coldplay 第一張唱片引進中國的時候，宣傳語和推介文章都是姚謙親自來操作。正因為這樣，那年的許多時候，姚謙對英國特別有好感。“其實英國搖滾歷史有很多朋友，但我認為都是傳奇般的存在，那都是表演，千禧年Coldplay 這些樂隊包括Oasis，都能達到一些情感本質上的高度。那最近一段時間的新樂隊，我覺得又回到了表演之上。所謂西方流行樂，包括嘻哈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姚謙最近看了MTV 頒獎典禮，他注意到很多音樂之中確立了一種接近于虛擬世界的審美。

我要幫“鳳凰傳奇”寫歌

神曲和網絡歌曲是內地流行音樂的獨特現象，對于這點，姚謙坦言他接受這樣的環境。“最近我最大的挑戰就是要寫‘鳳凰傳奇’的歌，因為我要接受她的存在，就像以前有人問我，會不會寫一首《愛情買賣》，我就說如果他邀請我，也許我會愿意。我覺得音樂有分類，但沒有上下的階級之分。如果這類音樂有受眾群，我們要尊重這些人。但是，如果音樂是一種交流，比如韓國的流行樂，我會透過這個去思考他們在想什么？說實話，韓流音樂的旋律我聽起來真沒什么感受，我希望能夠挑戰我自己。”姚謙把自己定義為文化工作者，而不是簡單意義上的寫詞人。“就比如臺灣就是賣美容書和韓劇，我不排斥寫美容書，但是我會告訴你，美容的意義究竟是什么？你看現在人類已經進入到了一個虛擬自己的時代，所有人都在PS 自己，人類腦子里的電路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你在鏡子里看到的已經不是真實的自己了。”但姚謙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兒，他感興趣的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人類的境況到底如何，“作為文化人，你要讓人們認識到虛擬和真實的關系。我也是我試著不要老是批評年輕人，老是幻想，就像我小時候也常常被說。看什么古龍、瓊瑤啊，那都是虛假的。最近大家愛談論郭敬明，可我就覺得他就是相當于我們那時候的瓊瑤古龍，我不是說在文化上的比較啊，其實他真的滿足了一些青年得不到虛擬的東西。”

姚謙說青春就是成長，看過了郭敬明之后，人可能會要求更精神性的東西，而不是一些感官的東西。“所以我會說試著對位思考下，會更有資格去評論他人，也更易交流。就像人們常常和我抱怨現在的港臺流行歌沒以前好，我說其實那只是不能滿足你罷了。對你來說，當時18，19 歲的孩子被我這么一個30幾歲的人說服是容易的。可是，當你30 歲的時候，你怎么可能被一個25 歲的人所說服呢？”姚謙建議年輕人，在看他們應該喜歡東西的同時，去試著理解不在自己同一年齡段的文化。“很多臺灣的搖滾人，40 多歲還模仿著20 多歲的

梳妝打扮，講話內容也一樣，但沒有錯，因為他們靠這個謀生，所以我不會批評這個。很多時候我就在想為什么我們沒有一首歌是探討死亡的呢？這也是我50 歲才感悟到的，我為什么要強迫一個20幾歲的小孩去理解這個呢？說你討論死亡吧。”已過50 的姚謙現在的精力轉移到了寫作和藝術品的收藏，在音樂領域，也并沒停息，從去年到今年，他一直忙于吉克雋

逸的事情。“其實大陸對自己的藝人是不大‘正能量’的，尤其是媒體。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這是大環境決定的啊，所以我決定當她經紀公司的顧問，這個女孩很性感，目前做的6 首歌只有一個還沒有曝光，那首是關于生命的，我是覺得20 多歲的人也同樣可以思考生命，思考理想，思考價值，沒錯她即使穿著最時尚性感的衣服，但是她為什么不能去思考，所以我一直在做這樣的事兒。開始影響到幕后的人用系統來思考。”而姚謙認為外界對吉克雋逸能力的質疑并不足為奇，“你看王力宏剛出道的時候，也是小孩啊，什么都不懂，主要靠慢慢的學習和周圍團隊的打造才成就今天。我會試著去告訴吉克雋逸轉變思維方式，比如每個月要拿出一點時間來閱讀。”姚謙倡議媒體不要老是對年輕人報以批評的態度。“很多的音樂人非常有才華，只是沒有機會，如果給了他們，他們會變成參天大樹。”姚謙說道。

臺灣距離世界太遠了

姚謙現在定居在北京，之所以選擇在這里，是因為他說包括李宗盛這些臺灣音樂人沒人不喜歡北京，但自己在臺灣、香港呆那么久，為什么要選擇在上海呢。“北京就很有趣，人們的思維方式和講話方式非常不一樣。姚謙建議他在臺北的開畫廊的朋友們來北京，結果全都成功了。而在上海開畫廊的卻全掛了。”北京還是文化的核心，我不是說上海不好啊，我很想去上海呆個幾天，會會朋友，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選擇在北京，可能北京人吐痰比率比較高，刺激到我的道德意識吧。”

現在姚謙維持著一周臺北一周北京的狀態，其他的時間就是哪里有工作就去哪里，但上個月的生活有點調整，姚謙在臺北的房子正在裝修，所以自己回臺北時得住酒店了，但這讓自己很不踏實。“現在我呆在北京的時間多一點，基本是每月飛兩趟。”姚謙對臺灣的小清新音樂文化有著自己的理解。“因為音樂就是文化嘛，它反映出這一代人的喜和惡，很多亞洲人非常愿意去逛臺灣的巷子。特別多漂亮的小店，可你看十年前是這樣，到今天，只不過換了店面，其他還是一樣，臺灣真是離世界太遠了。大家只在‘你幸福么？’之類的問題上思考，我不是說這樣不好，其實臺灣要鼓勵更大的開放，你看臺灣電視臺很少會有國際新聞。永遠都是那些妖言惑眾的一些說客。在臺灣你會看，散布謠言還真是合法的，我常常說馬英九不決定臺灣的一些東西，而是李志英，他決定了這段時間臺灣人相信什么，討論什么，審美觀極為墮落。”

姚謙說臺灣年輕人最大的問題是過于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然而，現在的臺灣也有一些優秀的小孩，有一些人不會讓自己的小孩接受臺灣教育。因為這幾年，臺灣教育真的很失敗。教育制度的改革讓很多孩子連基礎數學都不會。臺灣的思維總是追求小，而大陸的有些思維會追求大，同樣也存在問題。我常常說，只要電影拍到北京上海，肯定就是鏡頭調得高高，樓頂喧嘩一片。一到1樓，滿地垃圾。而臺灣就是看起來店面很漂亮，可一拉，也只是個長廊罷了。所以我們怎么去思考呢？現在大陸都在鼓勵大的夢想，可我們也要去思考一些更真實的東西。這會反映到音樂上來，比如大陸的很多搖滾就很空洞，臺灣的搖滾也只有小小的世界而已。”姚謙向我們透露，其實臺灣也有自我批判的精神，只是主流媒體并不報道而已。“其實臺灣網絡上的小眾不是很熱烈，不像大陸一樣。會在網絡上說一些東西，臺灣人不會，因為他們知道這是無效的。很多時候，媒體就是表現熱門話題，而里面沒有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