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典文獻中的音樂考略

摘要：中國浩瀚的古典文獻是中國古代音樂史研究中珍貴的史料來源，蘊含其中的音樂語句和思想對今人仍有啟迪意義。本文以《韓非子》、《孝經》、《尚書》為例，分析了音樂在古代鞏固政治、完善制度、改善民風、教化人心等方面起到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中國古典文獻 《韓非子》 《孝經》 《尚書》 音樂考略

中國的古典文獻博大精深、卷帙浩繁。按內容可分為經、史、子、集四大類，在經部收錄了《孟子》、《論語》、《禮記》、《詩經》、《爾雅》等十三部儒家經典著書；史部囊括了正史、別史、雜史、編年類、傳記類等十五大類；子部劃分為藝術類、法家類、農家類、兵家類、術數類等十四大類諸子百家的著作；集部包括別集、總集、楚辭、詞曲等五大類。與音樂相關聯的樂人、樂器、樂曲皆呈現在諸多古籍文獻中，為今人了解古代音樂發源、傳承音樂思想提供了詳實的文字依據。

《韓非子》一書由法家學派的代表人物，戰國時期的政治家、思想家韓非子所作。音樂的語錄輯錄如下：《外儲說右上篇第三十四》：“夫教歌者，使先呼而詘之，其聲反清徵者乃教之。”其意為：“教人唱歌，先讓習唱者吐納運氣，然后對其聲加以調教，聲能回復到清徵之時方可教授。”或譯為：“教唱歌的人，先按照方法來測試：急呼要符合宮音，慢呼要符合徵音。急呼不合宮音，慢呼不合徵音，就不能授教之。”從這段描述中可以清晰地了解到古代教習聲樂的方式實例，歌者強調氣息把握的重要性，對于現代聲樂理論的研究亦有所啟發和幫助。《喻老篇第二十一》：“莊王不為小害善，故有大名；不蚤見示，故有大功?！惫试唬骸按笃魍沓?，大音希聲?！焙喿g為：楚莊王不因為小錯而掩飾自己的功德，所以能成就大業；不過早表露喜惡，所以能建立大功。所以說：“至貴的器物都是最后才制成，至高的音樂不輕易出聲?！边@是解釋《老子》的開山之作，在哲學史和訓詁史上都有重要地位，體現了音樂在古代的高尚地位以及守禮儀、懂規范方面的重要作用。

《孝經》以孝道為核心，是儒家學派的倫理學著作?！缎⒔洝分惺状螌ⅰ靶ⅰ迸c“忠”聯系起來，認為“忠”是“孝”的擴展和延伸，不論是對國家朝廷的“忠”，還是對父母長輩的“孝”，都展現了中國經久不衰的傳統美德?！缎⒔洝芬灿嘘P于音樂的論述，《三才章第七》：“先之以敬讓，而民不爭，導之以禮樂，而民和睦；示之以好惡，而民知禁。”即：“率先以恭敬和謙讓垂范于民，人民就不會爭斗；用禮儀和音樂作為引導，人民就和睦相處；告訴人民對美、丑事物的區別，人民就知道遵禁令而不枉法了?！币魳肥敲篮玫?，在句中音樂與禮儀的教育作用并重，都是用來感化人心，倡導和睦的有利手段。《廣要道章第十七》：子曰：“教民親愛，莫善于孝。教民理順，莫善于悌。移風易俗，莫善于樂。安上治民，莫善于禮。”注疏為：孔子說：“教育人民互相親近友愛，沒有比倡導孝道更好的了。教育人民禮貌和順，沒有比聽從自己的兄長更好的了。改變舊的風俗習慣，沒有比用音樂來教化更好的了。使人民臣服，沒有比用禮教更好的方式了。”指出了用音樂改善社會風氣，提升民眾素養，是君主治國、人民守規的至尊法寶。

《尚書》是儒家學派的“五經”之一，匯集了從上古時期至春秋時期各類古籍文獻，收錄百余篇國學佳作，其中不乏音樂的語句?！队輹に吹洹分性疲墼唬骸百纾甑錁?，教胄子。直而溫，寬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币馑际牵核吹壅f：“夔，任命你為主管音樂之官，以音樂教育未成年的后代。要正直而溫和，寬大而嚴肅，剛厲而不暴虐，簡易而不倨傲。詩是表達感情志向的，而歌是詠唱語言的。所以，定音樂的聲調要依據詠唱；而樂律，則要合于聲調。要使八種不同材料制成的樂器能夠互相協調，而不能使之互相排斥，神與人都將和諧?！痹撈脤嵗C明了古代人們對于樂律、樂調的考究，能夠運用“八音分類法”協調樂器的和聲，言簡意賅、形象生動。《虞書？益稷》載：夔曰：“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弊婵紒砀瘢葙e在位，群后得讓。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鳥獸蹌蹌，《簫韶》九成，鳳皇來儀。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允諧。講的是：夔指揮樂師們：“敲起玉磬，彈起琴瑟，唱起來吧！”于是舜帝先祖的神靈到來，堂上賓客們各就其位，眾諸侯互相禮讓。堂下有管樂、小鼓、起樂的柷，止樂的敔，中間夾雜著笙和大鐘。周圍的鳥獸也跟著舞動。《簫韶》曲子奏了九遍，鳳凰也飛來配合音樂節奏了。夔說：“?。∥矣貌煌墓澴嗲脫羰^，鳥獸都會跟著跳舞。所以只要有音樂，眾官員一定會十分和諧的?！焙苊黠@，這里是用音樂來教化人心，通過演奏音樂的舉例，來治理朝廷禮儀規范、協調官員人際關系，使音樂服務于統治階層。

從《韓非子》、《孝經》、《尚書》中甄選出來的音樂篇章，只是浩如煙海的中國古典文獻中冰山之一角。音樂在古代除了穩定江山、改良習俗、感化人民、和諧社會的作用以外，在文化發展、制度建設、對外交流等方面亦發揮了不容小覷的功用，值得我們通過閱讀古文獻、整理古籍資料，一一呈現之。這對中國古代音樂史學科來講，是一筆不可多得的寶貴財富！

作者簡介：

劉碩，（1988.3—），女，江蘇省揚州市人，南京師范大學音樂學院2011級中國音樂史方向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