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護理高等專科學校
【摘 要】《三國演義》是中國古代歷史演義小說的巔峰之作,從它誕生之日起就一直被大眾所關注。研究分析蜀漢武將形象群,對于我們更好地認識《三國演義》在人物塑造方面的成就以及了解作者通過這些人物所傳達的人生理念會有很高的價值。
【關鍵詞】三國演義 蜀漢武將形象 文化意蘊
【中圖分類號】I2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4810(2013)08-0081-02
一 美政理想的寄托
作者羅貫中為什么如此突出劉備集團的武將形象?他在劉備集團的武將身上寄托了哪些自己的人生理想?
首先我們可先看一下作者的創作背景,羅貫中生于元末明初的封建王朝時代。此時的中國正處于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異常尖銳復雜的時代,而民族矛盾則遠遠超過了階級矛盾。元朝蒙古貴族的殘酷統治,激起了全國人民的反抗,推翻元朝統治的斗爭如火如荼。各方義軍,諸如朱元璋、陳友諒、張士誠,不僅與元軍奮戰,而且還進行著相互的兼并。據說,青年時代的羅貫中,浪跡江湖,參加了張士誠領導的起義軍,并入其幕府,充任幕客。作為一個“有志圖王者”,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他很有可能把在自己的一些個人感情甚至人生理想寄托于作品之中。
當時殘酷的蒙古統治,導致廣大人民群眾對仁政的期盼,渴望驅逐蒙古統治者。我們從整部作品“擁劉興漢”這一主題就可以感覺出來。小說所產生的審美價值以及文化意蘊則可以進行這樣的總結:信與美是很難兼得的,三國演義“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理論界不乏有虛構對歷史小說創作作用的爭議,毋庸置疑的是,它所造成的藝術感染力、影響力和表現力大大超過《三國志》、《三國志平話》的藝術價值,達到歷史小說的高峰。作品語言也體現了一種道德情感的“召喚”。這與《三國演義》的主旨是相互呼應的。作者通過形象化的文學語言將劉備及其將士們“英雄化”——要么有萬夫不擋之勇,要么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與此相對,作者將曹操一方的英勇氣質“模糊化”,或者說是“弱化”了。為何?根據儒家的思維邏輯,崇尚“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或“天下土地,唯有德者居之”。作者正是基于此,對比劉、曹兩家,將敘述一步步遞進、深入展開的。作品語言在給讀者審美感覺刺激的同時,也能在道德領域內向讀者發出召喚,向讀者原有的道德觀念發起沖擊。雖然在《三國演義》誕生之前,在民間流傳的有關故事中已存在“擁劉反曹”的思想傾向,但在歷史上,劉、曹孰為正統的問題,歷代專家權威一直就有不同的看法。如陳壽、裴松之和司馬光等學者文人仍尊魏為正統。所以,《三國演義》的文化意蘊在于真正從文本上確立了光明與正義的審美道德觀,符合了廣大民眾的善良愿望,從而給讀者內心的道德觀以鞏固和強化,留下深刻的精神烙印。作者自始至終將這種藝術和道德之美混融加工,使讀者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作者的歷史觀和美學思想,并加以肯定,甚至褒揚。在蜀漢政權危亡之際,作者仍然不惜筆墨地寫了這些武將寧死不降的高貴品質。
總之,《三國演義》是以劉備集團及其武將的人物形象和價值取向為中心的,它不僅代表了作者的本意,也代表了更多讀者的心意。
二 陽剛美的崇拜
三國時代是一個英雄輩出、才華彰顯的時代,在小說中,這個時代最炫目的一面被充分渲染,書中人物的才華被充分肯定。作者顯然并未受到宋代以來重文輕武風氣的影響,在對“智”充分肯定的同時,對武將的勇略也是傾慕有加。小
說為我們展現了一個完美的武將群體。正如毛宗崗所總結的:“遍觀乎三國之前、三國之后,……問有武功將略,邁等越倫如張飛、趙云、黃忠、嚴顏、張遼、徐晃、徐盛、朱桓者乎?問有沖鋒陷陣,驍銳莫當如馬超、馬岱、關興、張苞、許褚、典韋、張合、夏侯敦、黃蓋、周泰、甘寧、太史慈、丁奉者乎?問有兩才相當,兩賢相遇,如姜維、鄧艾之智勇悉敵,羊祜、陸抗之從容互鎮者乎?……求之別籍,俱未易一見也。”①
在作品中,作者毫不掩飾對武勇的崇拜。即便是對以勇力著稱但人品惡劣的呂布,作者也是贊賞有加,對其出眾的武藝予以充分的肯定。作者在尊重歷史事實、不違背歷史規律的前提下,大大放大了武將在戰爭中的作用。作品中的戰斗描寫基本都是一個形式:兩軍列陣觀看,然后主將出陣,大戰若干回合。一旦某一方主將被斬,其士兵便一哄而散,兵敗如山倒。這種描寫完全不符合古代戰爭實際情況,但讀者卻能從這些精彩的“大戰多少回合”中得到審美愉悅。
小說中這些武將的陽剛之美,是從以下幾個方面來展現的。首先,作品從相貌、服飾到兵器、馬匹都有詳細的描寫。《三國演義》描寫人物外貌多是寫意式的,描寫主要特征,一筆帶過,較少細致羅列,如孫權的容貌,僅僅是“方頤大口、碧目紫髯”八個字就概括了。但寫到武將,作者就不吝惜筆墨了,在寫到蜀漢的將領時,更是佳句不斷。《三國演義》寫到相貌的蜀漢將領有關羽、張飛、趙云、馬超、魏延等。如趙云“生得身長八尺,濃眉大眼,闊面重頤,威風凜凜。”在這些描寫中,作者生動地展現了軍人的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小說還往往通過服飾襯托人物的相貌之美。如馬超“獅盔獸帶,銀甲白袍。一來結束非凡,二者人才出眾。”這才有“錦馬超”之譽。而在《三國演義》第二十二回,寫到“陰云布合,雪花亂飄,軍馬皆冒雪布陣,云長驟馬提刀而出”時,毛宗崗就評論說:“想見赤面綠袍人在雪光中分外照耀。”這是何等的威儀啊!
為了襯托作品中人物的武藝,作者在這些將領使用的兵器上也頗費心思。本來三國時代的兵器種類并不很多,基本都是矛和戟之類,但作品為了展現不同武將的風采與個性,虛構出了許多三國時代并不存在的兵器,比如呂布用的方天畫戟,武安國用的大錘等。所謂“物像主人形”,這些虛構的兵器與其使用者在氣質上有著一致性,從而讓這些武將更具神采。其中最為突出的就是關羽的青龍偃月刀。這種大刀本是宋朝才出現的一種兵器,而且其實是一種用于士兵操練而并非用于實戰的兵器,由于完全符合關羽的氣質,這種兵器已經深入人心,甚至得到了“關刀”或者“春秋大刀”之名。
三 人才凋零的啟示
在整部《三國演義》中,蜀漢集團的人才變化趨勢非常明顯:第一,早期的蜀漢將領往往武藝高強、才能出眾,越到后面,優秀的人才——尤其是優秀的將領越少。第二,早期的蜀漢武將個性鮮明而豐滿,后期的將領中,個性突出的極少。在對比中不難發現,作者在描寫劉備創業之時,雖然兵微將寡,但這為數不多的輔佐者全都是第一流的人才,所以盡管屢戰屢敗而終能成就大業。而隨著優秀人才(包括為數眾多的武將)不斷加入,蜀漢政權事業蒸蒸日上。每一位新加入的良將,都成為劉備事業的“里程碑”。對這些將領所做貢獻的精彩描繪,從根本上揭示了人才興邦這一永恒的真理。
關羽之死可看做是蜀漢政權由盛而衰的重要轉折點。此后,每一位重要將領的去世,作者都會借作品中人物的表現來傳達這種深深的失落,而這種失落感在描寫曹魏集團和東吳集團的將領去世的時候是沒有的。
從一些描寫中,我們能明顯看到人才凋零的趨勢。從諸葛亮身上,我們能夠看出,越是后來,他的反應越強烈。人才難以為繼,成了他“興復漢室”大業最大的障礙。
而到了姜維伐魏的時候,優秀的將領更是少得可憐。幾次出兵,都是由老將廖化做先鋒,因此時蜀漢并無太多可用之才。后人據此總結出了“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這一俗語。這一俗語在很多文學作品里都曾出現過,說明它是深入人心的。而與優秀人才凋零相對應的,蜀漢新增加的人才少之又少,所以,在寫到僅有的新增人才之時,作者特地寫了傅僉出場的上佳表現是在蜀漢人才凋零的大背景下上演的。作者越是強調了傅僉的優秀,其實也越發表明了對人才的渴望以及良將難求的遺憾。人才的匱乏,直接導致了蜀漢的衰亡。作品借費祎和姜維的對話,寫出了因人才凋零帶給蜀漢政權的憂患意識。姜維從費祎所提到的“內治無人”,很自然地想到“外戰無人”。如果說諸葛亮北伐,面對的困難更多的是糧草不足的話,姜維北伐則還要加上人才匱乏。
“面對著無情的客觀規律,面對著無奈的現實,作者內心中建功立業的向往與現實中看透滄桑的清醒始終交織在一起。這些,都有意無意地體現在字里行間。”②當時的情況是,魏國國力雄厚,人口眾多,如果長期消耗的話,只能對蜀漢越來越不利。在姜維時代,蜀漢的人才“紅利”已所剩不多,滅亡只是時間問題。當鐘會領兵伐蜀時,“旌旗蔽日,鎧甲凝霜,人強馬壯,威風凜然。”兩相比較,勝負其實已經分明。出于對蜀漢的同情,作者雖然寫了幾場“燈欲滅而復明”的小勝,但于大局無補。作品在對死于亂軍的姜維、張翼,憂病而死的廖化、董厥寄托深深的同情與敬意的同時,也為他所熱愛的蜀漢政權唱了一曲哀傷的挽歌。
注 釋
①毛宗崗.讀《三國志》法
②劉斌.論《三國演義》中的道家思想[J].商業文化,2009(3)
〔責任編輯: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