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爾街有句名言叫做“截短虧損,讓利潤奔跑”,很多投資者都知道,但卻仍忍不住受處置效應的影響,“貪小便宜、吃大虧”。趨于過快地賣掉正在盈利的股票,反而過長時間地持有正在損失的股票,這是資本市場一種普遍存在的投資者非理性行為,結果往往拔掉盈利的鮮花,澆灌虧損的雜草。
再說,投資企業的質地、股價估值的高低確認并不是個簡單的問題,且沒有統一的定性和定量標準,投資者無所適從的時候更是如此。比如在我們身邊,買了10倍股的人很多,賺了幾倍的極少,常是過早地落袋為安;但當面對損失時卻傾向于對痛苦的否認,糾結于沉沒成本,甚至為了挽回損失甘愿冒更大的風險,比如2007年40多元買了中國石油,2008年在30多元不但不賣出還繼續補倉。
《當大腦遇到金錢》里引述了一個經典的實驗,普林斯頓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向一組大學生描述了如下情形:假設美國正在應對一種不同尋常的疾病,預計這場疾病可能會導致600人死亡。眼前有兩種應對方案:如采納方案A,將有200人獲救;如采納方案B,600人全部獲救的概率為1/3,而無人獲救的可能性則是2/3。你會選擇哪個方案?
隨后,教授以不同措辭把這個情形講述給第二組學生:如采納方案a,將有400人死亡;如采納方案b,無人死亡的概率為1/3,而600人全部死亡的可能性則是2/3。你會選擇哪個方案?
實驗的結果令人目瞪口呆:在第一組學生中,72%的人更喜歡方案A,而在第二組學生中,卻只有22%的人選擇方案a。實際上,A和a兩個方案的結果完全是一致的!也就是說,“200人活下來”和“400人死去”是一樣的含義。但第一個定式圈定的是獲救者,著眼于潛在的收益,積極的定式就相當于半滿的玻璃杯,因為起點是一無所有,所以裝一半水的玻璃杯也是改善。按照半滿的心態,方案A有200人的確定性,自然會讓方案B的不確定性變成無法接受的風險。而第二個定式則強調死亡者的數量,這就產生了半空的感覺,它讓我們為了抱住杯子剩下的東西而不惜冒更大的風險;因此方案a中死亡400人的確定性就讓方案b的冒險變成合情合理的賭注。由于兩種定格帶給我們的感受全然不同,以至于很多被試對這4個方案的數學等同性居然視而不見!這背后有著深層的心理因素在起作用。
卡尼曼(Kahneman )因前景理論而獲得200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前景理論有三個基本原理:一是大多數人在面臨獲得時是風險規避的;二是大多數人在面臨損失時是風險偏愛的;三是人們對損失比對獲得更敏感。這三個原理跟上面的實驗結論具有一致性,有人總結了人的這種深層次的心理傾向——損失厭惡,并做了定量分析,一般人們面對同樣數量的收益和損失時,收益帶來的正效用遠不能彌補損失帶來的負效用,后者約是前者的 2.5倍!
珍惜自己所擁有的,對失去更加敏感,更像是一個生存游戲法則,已經嵌入到我們的基因和血液中,就算生存環境發生了變化,甚至在我們今天的投資決策中,也會超過理性并本能地起作用,雖然可能導致更加糟糕的結果。
沒有人能做到完全理性,但在應對損失厭惡傾向方面,有些人明顯比另外一些人做得更好一些,比如制定自己的投資原則并盡力堅持,盡量從基本面角度衡量投資企業的價值而不是基于股價的變化等。
特約作者簡介:
榮令睿:上證·巴菲特研究會(http://buffett.cnstock.com)專欄作者,倡導獨立思考,理性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