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臥臥武漢城管的底

據說是媒體不遺余力地曝光，才讓城管與攤販的故事逆勢看漲，一花又比一花紅。媒體沒造假，報道就無可厚非。現在，“怒放”二字早已不夠用，似乎都不愿放過機會，變著法兒爭上新聞頭條。

相比延安城管的“躍起踩頭”，這條挺溫柔：武漢洪山區城管白天巡邏晚間擺攤，被網友曝光。記者這次長了心眼，核實了身份：不是臨時工！網民厚道：嘲諷之外，紛紛說城管也不容易，下了班同是升斗小民，擺攤也是生存權嘛。不是說，生存權是最大的人權嗎？

網民如此體貼，我被感動得一塌糊涂。武漢漢陽區2012年已成立首個城管武裝部，據說戰時可參軍參戰！如今，居然有人丟掉棍棒，蹲在地上服務市民，這就是先進性嘛！

幸好我拜烏龜為師，動作特慢，沒來得及表態，連續劇已上演第二季：城管的確擺攤了，但那是在臥底“體驗式執法”，得到了領導支持亦有日記為證。日記長度堪比韓峰局長，記載了很多心理活動，比如城管看見攤販與保安私下勾兌，他頓時石化了。

我也石化了。臥底者，警方擒斗悍匪之術也。城市管理未涉險灘，常識常情，何須如此？攤販手無寸鐵，不是犯罪分子，更非敵對勢力。想了解攤販，大不了蹲點細心觀察，訴諸常理常情足夠。令臥底城管“石化”的“賄賂”，事后不也發現只是私人小額借貸，此類觀察價值何在？是要像網上廣為流傳的“制服攤販實戰術”培訓教材那樣，寫篇博士論文，還是打算沖擊諾貝爾文學獎？暴力執善法、溫和執孬法，皆非善政。城市管理是創造條件使生存、便利與整潔三得其宜，此理甚明，“沉默”戰術，“美女”戰術，“嘮叨”戰術，正當性和效果都強于暴力執法，何勞高射炮打蚊子式的臥底？何勞“萬元征工作辦法”？

再說，這種體驗式執法聽來煞有介事，內里卻蘊含矛盾。如果合理擺攤不違法，城管平日的驅趕，乃違法行政，體驗式執法是鬧劇；如果擺攤違法，城管局卻批準隊員擺攤，算不算審批式知法犯法？

有人說：倘不維持并常常攪動這種亂局，商貿和諧直追清明上河圖，城管必然裁員，如何加薪擴編直至全副武裝？雖然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向來不以最大惡意去揣測公務員，鑒于這類動機沒法公開透明，而且城市管理確有更深根源，政府部門的日常想法和做法到底如何，有沒有讓人頓時石化的狗血故事？我倒樂意實踐一把“參與式民主”，臥底城管，寫本厚日記，拍成連續劇，每晚7點播，以最大限度呈現真相。沒準，除了臥著把錢掙了，還能還市民一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