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大眾文學作為一種無法忽視的文學形態,無疑是一個具有現實意義和理論研討價值的課題。本文將研究重點界定在新時期以來的大眾文學熱潮,詳細探討了新時期大眾文學的世俗化偏失和大眾文學的畸形消費并提出大眾文學的應走之路,同時根據新時期大眾文學的發展現狀提出幾點思考。
關鍵詞:新時期 大眾文學熱 世俗化 畸形消費
引言:
所謂“大眾文學”,簡單的說就是指與精英文學相對的,由大眾作家創作,反映大眾生活,抒發大眾情感,深受大眾喜愛的文學。它以追求大眾普遍接受的風格、符合大眾普遍持有的審美為表征。
提及中國的“大眾文學”,如若從歷史淵源看,可以上溯到先秦時期的《詩經》,隨后的樂府詩歌、唐朝傳奇變文、宋元話本雜劇、明清小說等都是其承續。然而,說到真正意義上形成氣候并普及發展的當屬清末民初時期出現的各類小說,與此同時開啟了源源不斷的20世紀中國大眾文學的創作長河。
大眾文學在20世紀的中國文學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20世紀的初期、中期和晚期,都出現了大眾文學熱。總體而言,20世紀中國大眾文學出現了四次創作高潮,分別是:清末民初在上海等大都市興起的大眾文學,抗日戰爭時期左翼文學為代表的特別是延安文藝座談會之后的大眾文學,20世紀50年代即“十七年”時期的大眾文學以及“文革”徹底結束、改革開放后80年代開始流行的新時期大眾文學。
由此看來,大眾文學的概念大、范圍廣,所以為了清晰明確的分析,本文將研究重點界定在新時期以來的大眾文學熱潮。并根據新時期大眾文學的發展現狀提出幾點思考。
一、關于新時期大眾文學的世俗化偏失
1、新時期大眾文學的世俗化傾向
大眾文學的作者們運用自己獨特的筆調刻畫人物、情節以及環境,迎合著大眾的口味,趨近大眾的審美,給讀者們帶來全新的審美感受。
新時期,大眾文學一躍而起,尤其是進入九十年代以后,大眾文學依托市場經濟下快速成長的文化市場而迅速發展,并以自身與商業性契合的天然優勢在文化消費領域炙手可熱。大眾文學備受青睞,還在于“它的平凡性、通俗性、可親性,以及它對普通老百姓內心世界的細微情感和日常生活心理的細致表達”。[1]
伴隨著市場經濟而崛起并走紅的中國大眾文學優點缺點共存。一方面,大眾文學以其趣味性、娛樂性和刺激性,大大地滿足了不同大眾的多層面精神文化需求,使 “文學為大眾服務”的理論訴求得以實現。另一方面,蓬勃發展的大眾文學在展現其親近性、通俗性的同時也暴露了許多的缺陷和矛盾,其中十分明顯的一點就是大眾文學世俗化趨向的偏失。
2、新時期大眾文學的鄙俗與媚俗
由于市場經濟的發展、信息物質技術的提高以及傳統意識結構的變革,大眾文學的世俗化傾向越來越明顯。并且這一傾向不斷地放大、膨脹,漸漸地使理性讓位給感覺,精神讓位給欲望,“社會越是文明,便越沒有詩意”[3],由此世俗蛻化為鄙俗與媚俗席卷文壇,其致命缺陷也在于此。大眾文學迷失其中,原有的文學特質和精神維度在眾多的作品中退化乃至消失,貼近生活的通俗性更多地被賦予庸俗的色彩。
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部分大眾文學倡導的不是積極進取的人生觀,展示的也非健康有益的娛樂消遣方式。這些作品玩弄文學、玩弄人生,既褻瀆了嚴肅的文學精神,又嘲弄了高尚的人生道德。第二,受拜金主義、享樂主義的潮流侵蝕,將人的物欲膨脹表現得過度夸大。為迎合受眾的閱讀趣味,很多作品往往打著表現“人性”的旗號樂此不疲地進行欲望抒寫,使原本豐富美好的人性顯出形而下的單調與畸形,違背了藝術本應的真實與美感。第三,為博眼球吸引注意,在作品中毫無節制地展示性愛,對性欲的夸大和對性關系不厭其煩的渲染,成為其滿足部分受眾低級感官欲望、獲得巨大商業利潤的法寶,不惜把本應具有美好精神追求的“人”降格為純動物。
鄙俗化是文學的極端媚俗與世俗的偏失,它使文學完全失去了原有的社會功能:文化所傳達的不再是對人生意義的追求,不再是對崇高理想的向往,文學已徹底淪為商品經濟的附庸。
價值的失范已成為社會變革時期有目共睹的不爭事實,非理性偏執大行其道。價值的雜亂使某些作家的價值承諾變成一種簡單的操作——對大眾需求的簡單迎合滿足,于是文學的媚俗化傾向開始在話語的縫隙中悄然滋長。
由此可見,經濟的繁榮在給人們帶來物質享受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帶來了價值觀的變化和文化的轉型,甚至導致了人文精神的失落。相當一部分讀者趨從于世俗的享樂,對文學只求瞬間的快感與開心。大眾文學的世俗化偏失不僅改變了大眾文學原有的淳樸自然,而且通過網絡、電視、電影等多種形式作用于越來越多的民眾,直接改變著人們的審美情趣和價值取向。
3、大眾文學應走之路
什么才應是真正的大眾文學?大眾文學應該走怎樣的發展之路?這些都是值得探討的問題。因此,對大眾文學粗鄙化、媚俗化傾向的批判以及為其尋求去粗鄙化、去媚俗化的有效途徑,對大眾文學健康發展和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市場語境下,我們的生活確實充斥著浮躁與頹廢、墮落與混亂,文學確實也應該反應生活。但是,我們的文學不能有聞必錄,而是要有一定的選擇性。因為“文學寫作并不是‘生活’奴役下的被動的行為,而是一種向生活顯示精神力量和自由意志的自覺行為”,“文學的力量,來自于作者的遠遠超出‘生活’之上的人格氣度、情感態度和道德立場”[3]。
作為讀者,要提高自身的審美品位,自覺抵制文學的粗鄙化傾向;更重要的,作家要自覺恪守職業道德,自覺踐行“積極的寫作”,以對讀者、對社會高度負責的態度,全力打造積極健康的大眾文學。
二、新時期大眾文學的畸形性消費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中國當代社會也進入了消費時代。馬克思曾說:“產品在消費中才證明自己是產品、才成為產品”,文學當然也不例外。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中國,隨著社會經濟和文化的轉型,“大眾文化就以消費性和娛樂性在后現代主義對啟蒙主義和主流話語的雙重挑戰中曖昧而堂皇地正式出場了,并且在一場全民性的卡拉OK中完成了90年代巨大的文化轉型。”[4]
在這場消費性活動中,無論是消費的主體、客體,還是消費的方式,都表現出了同以往文學消費大不同的非正常特征。
首先,來看新時期大眾文學消費中作家的畸形狀態。作為消費客體文學作品的創造者,作家功不可沒,再加上作家要向大眾傳遞價值觀念、理想追求等,作家本是受到尊重的群體,被賦予崇高的使命。但是,隨著商品經濟的進一步深化,“文化熱”漸漸遠去,“經濟熱”隨之到來,“文學失去了轟動效應”之后,作家的中心地位伴隨著純文學開始遠離中心,退向邊緣。
退居邊緣的作家自然不肯甘心,為了使自己和作品始終處于被關注的中心地位,有些作家漸漸成為“錢奴”而慢慢迷失自我。商品社會、市場經濟中,在金錢刺激下,作家必須具有明確的市場意識。第一,作家充分了解商業大潮中讀者的心理,巧妙把握讀者的心思是必要的。但是一味的迎合大眾讀者而創作未免失了文學的本真。作家們擔心如果不顧及讀者的感受,甚至不“討好”讀者,他們以及他們的作品會被市場所淘汰。第二,作家的身份并不單一,而是成了“商人”,想法設法尋求商機推銷作品。或是進行商業寫作,或是利用大眾傳媒贏取利益,再或者直接創辦文化經濟公司經營自己的作品。這樣一來,作家的精力必受限制,作品質量難免打折扣。
其次,再來看消費主體的畸形。作為讀書的人,古人可能大多是為了求知識,求仕途,。而現代社會,由于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空閑時間的相對增多,因此相比于獲得新知、探索發現,想要打發無聊空虛的心理需求就大大增強。因而,現在人們看書看影視作品大多是為了樂一樂、笑一笑,輕松放松一下,從而消除忙碌緊張工作的疲勞。這種娛樂需求的真正心理動機其實是一種感情的釋放與宣泄,消費社會競爭日益加劇,人們產生了更多的緊張感需要這種輕松閱讀來平衡。讀者讀書的嚴肅性大大降低了。
這時候,文學書籍不再單單被看作是精神世界的撫慰品,而是越來越被視作一種商品。例如,許多人在自己的居室裝修專門的書房,安裝考究的書架,再在書架上擺滿豪華的圖書。這樣,書籍的意義已經不再是審美和教育,而主要成為人們用以炫耀的資本。這些圖書甚至很少被翻閱,至多是一種裝飾品。它只是一種商品和符號,這樣的“讀者”也成為了單純的“消費者”。
最后,來談論一下消費手段的畸形。一時間“炒作”似乎成了關鍵詞匯。以往作家完成作品后就交由出版社出版,等待著市場考驗、讀者反映與社會評價。而新時期的大眾文學作者們則閑不住、坐不住,他們也會參與到整個市場消費行為中來,圍繞作品進行“炒作”。除了傳統的報紙文藝副刊和文學雜志的渠道,新時期的炒作更是以影視和網絡為平臺,使得影響更大、范圍更廣。至于炒作的手段和話題更是多樣,但大體上是圍繞社會關注的熱點來展開,比如以作品中的“性”為話題的炒作或是作家的花邊新聞都是吸引大眾的焦點。甚至有些作家為了引起關注,不惜蓄意謾罵以期引起罵戰博眾人眼球。或許從當時看確實提高了曝光率,但從長遠來看,不僅對他人造成了身心傷害,也敗壞了自己的名聲。
消費確實促進了當前大眾文學的發展進程,然而從其消費特征我們不難發現其中所伴隨的消極影響,對此我們應提高警覺,使大眾文學往健康的方向繼續發展。
結語:大眾文學的生命力是毋庸置疑的,發展道路上的坎坷與矛盾也是十分自然的,但正是有缺陷和不足,才使得事物具備前進動力與新鮮活力,因此,我們相信,大眾文學定能找到一條好的出路繼續蓬勃。
因此,認真領會關于大眾文學的研究成果,結合大眾文學發展的實際情況以及當今大眾文學發展的最新進展,嘗試著對無法準確加以把握或深入加以闡釋的問題進行考察、剖析,從而將大眾文學的研究推向深入,有著重大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注釋:
[1]黃楠森.《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研究》,山東人民出版社1999,P520
[2]孟繁華.《眾神狂歡——當代中國的文化沖突問題》,今日中國出版社1997,P19
[3]李建軍.《時代及其文學的敵人》,中國工人出版社2004,P300
[4]曠新年.《作為文化想象的“大眾”》,《讀書》,1997 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