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充滿勇氣的改革

35年前，以鄧小平為核心的黨的第二代領導集體，在艱難的環境中沖破束縛，將中國帶向改革開放的全新天地，開啟了持續35年的空前經濟增長局面。今天的中國，需要像那時一樣，必須繼續充滿勇氣地深入改革。

11月9日會議召開當晚7點，新聞聯播播報了一句話新聞“中國共產黨十八屆三中全會今天開幕。”沒有透露會議畫面等其他相關信息。12日，《公報》發布。5000多字的《公報》部署了15個方面的改革，但細節較少。其中，為改革提出2020年這一時間節點、中央成立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維護憲法法律權威、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有別于以往任何重大會議的表述，尤其是市場在資源配置的“決定性”作用，確定中國將繼續改革開放，堅定地走市場經濟的道路，堪稱《公報》最大亮點。《公報》最后以中國夢結束，似乎給中國夢注入了不少改革元素。有人認為，《公報》更像是改革的“許可證”，表明中國可以在諸多領域進行深入改革。

但市場出現了另外一種反應。十八屆三中全會閉幕的首個交易日，中國股市以下跌相報。如果用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尤金·法瑪的理論來解釋，就是投資者對缺乏細節的《公報》不敢樂觀。

真正的振奮點來自《公報》發布三天后的星期五。《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給出了一份堪稱全面市場化的改革方案，一時間，巨大的信息量令公眾進入一場慶祝改革再出發的狂歡。

“壯士斷腕”的改革

《決定》超出市場預期，從經濟到財稅、從司法到政府治理等各方面有了更多進步。《決定》對于中國現實的判斷顯示相當的洞察力，提出的解決方案也反映出新一屆領導的改革勇氣。

經過三十多年的改革，中國正步入經濟、政治、社會的多重轉型時代，改革也步入深水區，容易的道路可能已經走完，今天面對的改革則十分艱難，當前強烈的改革呼聲，反襯出過去改革力度的不足。因此既有目標又具手段的《決定》令人歡欣鼓舞。

僅從經濟角度而言，這份文件給出的路線圖邏輯完善。今日中國經濟所遇到的種種困境，很大程度上源于市場機制沒法完全發揮作用。《決定》強調了市場經濟的決定性作用，力求克服阻礙“市場的決定性作用”得以發揮的制度性弊端，手段則是政府政治治理的改革，提出了將“權力裝進制度的籠子”的具體改革方案，獨立司法、憲法權威、政府權力約束都服務于此。

中國古話講“聽其言而觀其行”，經濟學家則強調不但要觀察輿論，更要看行動。《決定》建立了兩個新設機構：國家安全委員會與深化改革領導小組。前者顯示將來的改革在更大程度上是以頂層設計為主要驅動力，后者則顯示新一屆領導人有決心以自上而下的力量來抵抗利益集團、部門利益、地方利益帶來的可能阻力。

“壯士斷腕”式的改革也許難在自己改革自己，這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令人振奮的清單

《決定》共分十六項60條，是一份令全社會精神振奮的改革清單。李克強總理說，改革是最大的紅利。全面改革的方案使人有理由相信，改革將給經濟發展帶來紅利，帶來持續的增長。清晰的改革清單帶給公眾的樂觀情緒終于感染了投資者，上證指數在《決定》發布后連續上漲。

關鍵是改革目標符合不同階層對于改革的“愿望清單”，包括放松獨生子女政策、賦予農民更多的土地權力、廢除勞教制度、提高國有資本收益上繳公共財政比例等等。相比《公報》，《決定》篇幅很長，包括多方面的改革，如放松對要素市場和金融市場的管制，以及讓民企和國企更平等競爭等呼聲極高的改革。

與以往任何一次改變中國的重大會議更為不同的是，中央領導層給這些改革確定了一個時間表——2020年。“到2020年，在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改革上取得決定性成果，完成本決定提出的改革任務，形成系統完備、科學規范、運行有效的制度體系，使各方面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

7年后看到改革成果。《決定》傳達出明確的緊迫感，而中央則給全面深化改革懸起了“時間的鞭子”，希冀以上對下的強力推進來達成改革目標，日后更多的實施細則，將給各級政府、職能部門下達具體改革措施與任務來細化時間表，而在2020年沒能如期完成任務的部門，也許會受到追溯處罰。這不同于過去一些方向正確，但多年無具體突破的粗疏改革，如破除養老雙軌制。

除了以上種種，十八屆三中全會還將因達成中國社會思想共識平衡點躋身改變中國的重要會議之列，至少在難以達成全民共識的今天，“繼續深化改革”成為當前最大的全民共識。

雖然現實不會輕易給人喝彩，但這份改革任務列表，或許足以讓人憧憬中國夢的美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