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動司法與環境保護的實踐

【摘 要】貴陽市清鎮環境保護法庭作為全國首家設立的專門審理涉及環境保護案件的法庭，對能動司法理念進行了積極的探索創新，取得了一定的司法實踐效果，本文通過對其調研分析研究，以期在能動司法實踐方面做出一定的理論探索。

【關鍵詞】能動司法；環保法庭；司法實踐

一、能動司法的內涵

“能動”具有自覺主動，自主作用的意思，既而能動司法便是具有自覺主動性的司法。能動司法的產生是基于現階段中國社會經濟發展的兩種主要背景：其一是國際背景。面對近年來多次國際金融危機的沖擊，各級人民法院努力加強司法應對，及時調整理念，采取了各種積極做法，以能動司法的生動實踐，有效地解決了進入司法領域的各類矛盾與糾紛，化解了金融危機所帶來的司法危機，做出了積極貢獻；其二是國內背景。自新中國成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中國法制三十多年來的發展以及司法的改革，人民法院為適應不斷變化的社會經濟，“能動司法”逐漸從一種模糊性的嘗試成為了一個相對清晰的范式。那種認為能動司法似乎有悖于法院傳統的“不告不理”審判原則的觀點，是一種不了解中國社會經濟發展歷程和中國法制發展的表現。最高人民法院院長王勝俊曾指出，我們所講的能動司法，簡而言之，就是發揮司法的主觀能動性，積極主動地為大局服務，為經濟社會發展服務，服務性、主動性、高效性，是能動司法的三個顯著特征。能動司法方式從表意上講，是人民法院在實踐中運用多種方式自主、自覺、主動地行使司法權，是現階段解社會矛盾、解決社會糾紛、促進社會和諧的重要方法。能動司法方式是否適應中國社會經濟的發展，是否符合人民法院的審判實踐，取決于其在具體應用中的社會效果和法律效果。在人民法院具體審判實踐中，針對各類別案件的不同特點，其能動司法方式也應呈現出運用的差別，只有這樣才能達到良好的社會效果和法律效果。近一兩年來，在司法領域，出現了一種很流行的哲學觀，即“司法能動”的哲學觀。鑒于這種觀念影響巨大，因此，細致觀察這種哲學觀在中國司法界的傳播，以及準確地評判它對于當下中國司法的影響以及它對中國司法未來發展的深遠意義就顯得非常必要。什么是司法能動？《布萊克法律詞典》的界定是：“司法能動是指司法機構在審理案件的具體過程中，不因循先例和遵從成文法的字面含義進行司法解釋的一種司法理念以及基于此理念的行動。當司法機構發揮其司法能動性時，它對法律進行解釋的結果更傾向于回應當下的社會現實和社演變的新趨勢，而不是拘泥于舊有成文立法或先例以防止產生不合理的社會后果。因此，司法能動性即意味著法院通過法律解釋對法律的創造和補充”？1？。在當代中國，由于具體的社會制度和國情與西方國家異同，在對能動司法內涵的理解上自然就有差異。中國的能動司法本質上包含了服務社會經濟發展、維護社會和諧穩定、保障人民合法權益的要求。不僅僅是純粹的對法律原則或者規則的有前提的理性創設，而必須綜合考量各個方面的利益沖突，兼顧各方面的利益平衡，有效實現社會法制的不斷進步和社會的和諧發展。當代中國正經歷著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轉型的歷史進程。在社會轉型時期，面對紛繁復雜的社會矛盾和利益沖突，司法的解決方式越來越顯示出其重要性。如果司法模式一味的堅持被動性原則，在應對社會權益糾紛，解決社會矛盾方面將不能適應現代社會的高速發展，司法的時效性和功能性將大打折扣。如何從根本上理解能動司法的根本內涵是有效踐行能動司法理念的基礎，是建立符合中國現實國情和當代社會發展的司法制度的有益探索。能動司法理論上構成我過司法哲學的基本理念，回答了司法是什么和怎么樣司法的問題，以及司法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回顧新世紀新階段人民司法實踐，不難發現，人民法院司法理念的發展是一個與時俱進、不斷完善的過程：公正與效率突出了人民司法的法治性，公正司法一心為民既突出了法治性又突出了人民性，“三個至上”則體現了人民司法政治性、法律性和人民性的有機統一”

二、清鎮市環保法庭能動司法創新實踐的背景

2007年11月20日，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環境保護審判庭授牌暨清鎮市人民法院環境保護法庭揭牌儀式在清鎮市紅楓湖畔舉行，作為全國首個成立的環保法庭，至2010年11月，清鎮環保法庭共受理了各類涉及環境保護的刑事、民事案件300多件，其中全國四起環境公益訴訟案件，在清鎮環保法庭就審理了三起，在全國范圍內產生了巨大影響。由于清鎮市法院環保法庭率先在全國建立并審理了大量的環境案件，因此在具體的司法實踐、制度創新、理論探索方面走在國內前沿，并在國際上有一定的影響力，具有極強的示范性作用。最高法院領導多次蒞臨清鎮環保法庭調研考察，充分肯定環保法庭在司法實踐中的諸如：案件執行回訪制度、設立環保專家咨詢委員會、環保法律意見書、開展環保案件巡回審理制度等十大創新機制。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我國加快了經濟發展的速度，國民經濟持續增長，綜合國力競爭不斷增強。但同時，工業化和城市化發展帶來的生態破壞和環境污染問題也非常嚴重，對自然資源的過渡攫取，對水資源的污染破壞都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這一系列的問題都需要制定相應的法律法規來進行規范和保護，從經濟法的本質看，經濟法就是以社會為本位，通過國家、社會團體和市場將有限經濟利益和稀缺經濟資源合理地分配，以營造一個平衡和諧的社會經濟環境，最終實現社會整體經濟可持續發展的獨立部門法律體系。環境保護立法和環境保護司法是經濟法為實現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所做的司法實踐。環保法庭的建立是在貴州省貴陽市建設生態文明城市的大背景下，為貫徹黨的十七大關于“建設生態文明”的精神和貴州省第十次黨代會關于實施“環境立省”、“保住青山綠水也是政績”的重大戰略部署，以保護貴陽市“兩湖一庫”為契機而成立的。由于是首次成立，在不斷的探索過程中，環保法庭充分貫徹能動司法理念，建立了一套符合地方實際情況的創新實踐機制，很多方面在司法實務界均屬首創，具有極強的示范意義。

（一）、環保法庭能動司法，創新環保專業化審判的必要性

1.是環保專業化審判的社會具體需求決定的

由于大氣、水都具有流動性，大氣及水源污染往往不止限于一個行政區域，會出現跨區域污染的情況，而由于行政區劃的限制，跨區域污染問題往往得不到很好的解決。這些客觀因素便催生了環保法庭的成立和環保專業化審判的形成。環保法庭自成立到被確定受案范圍和職責權限后，在受污染地區行政權力力所不及的情況下，以司法手段介入，有效地解決了跨行政區域的污染問題。

2.是環保專業化審判的法律程序決定的

在傳統民事案件審判中，法院一般依據當事人主義，保持中立地位，以體現對雙方當事人的公平公正。但是，在環保案件中，尤其是環境公益訴訟案件中，如若法院仍簡單采取當事人主義，將使得環境公共利益與污染者利益處于同一水平線上，這顯然不利于對環境公共利益的保護。如原告因各種因素的限制，無法自行收集排污者排污的相關證據，需要法院依職權調取相關證據時，出于對公共利益特殊保護的考慮，環保法庭便在司法實踐中適度依職權介入案件，奉行職權主義，對民事訴訟辯論原則和處分原則的適用采取一定的限制，使環境公共利益得到更好的保護，體現出環境公益訴訟的“公益性”。

3.是環保專業化審判的法律實體決定的

環境污染案件的專業性很強，污染原因、損害后果的認定、舉證責任的分配等方面較為復雜，鑒定、專家證言與普通民事訴訟也都有較大差異。環境保護案件較其他案件的巨大差異，僅憑法官的法律知識難以作出準確的判斷，這就亟需環保專家提出專業的分析意見，以作為法官判案的一項重要參考和依據。因此，創新審判思維，引入環保審判專家咨詢委員會制度及聘請環保專家擔任人民陪審員等一系列具有環保特色的制度就成為必然。

（二）、環保法庭能動司法，創新環保專業化審判的司法實踐

環保法庭積極能動司法，在司法實踐中，創新了適應各類環保案件專業化審判方式，化解了社會矛盾，彰顯了公平正義。在全國率先開展環境保護類別案件三類審判合一、集中專屬管轄的嘗試。環保法庭的受理案件范圍包含了刑事、民事、行政三大審判類別，同時還負責環保案件生效后的執行工作，突破了現行《人民法院組織法》的相關規定；負責審理貴陽市轄區內所有的涉及環境保護的一審案件，開展了貴陽市轄區內環保案件集中專屬管轄的嘗試，這是環保法庭的創新和突破。圍繞對貴陽市主要飲用水源――兩湖一庫水資源的保護，環保法庭相繼受理了貴州省首例環境公益民事訴訟案件――貴陽市兩湖一庫管理局訴貴州天峰化工有限公司污染侵權公益訴訟和貴州省首例檢察機關作為普通民事訴訟原告的公益訴訟案件。這些案件的審理，獲得社會各界、尤其是法律界、環保界的極大關注，認為環保法庭在公益訴訟的開展方面大膽突破，積累了寶貴的環境公益訴訟實踐經驗。通過對環保案件的審理，對影響環境的問題進行處理，化解了社會矛盾，維護了社會公共利益。在環保刑事案件中創新適用非刑罰處罰手段，盡力彌補破壞環境犯罪行為對生態環境造成的損害。

實施環保案件執行回訪制度，保證環保案件判決不落空。環保法庭制定實施了環保案件執行回訪制度，要求案件承辦法官必須不定期的到污染現場進行回訪，查看被告實際履行判決的情況，一旦發現被告消極履行或者敷衍了事，就按規定啟動恢復執行程序，進行強制執行。借用“外腦”，試行環保審判專家咨詢委員會及環保專家人民陪審員制度。在環境保護審判這一嶄新的審判模式實踐中，環境保護案件較其他案件而言具有極強的專業性，僅憑法官的法律知識難以作出準確的判斷，這就亟需環保專家提出專業的分析意見。因此，為真正實現環保審判工作的公開、公平、公正，讓審判權在陽光下運作，體現環保審判的專業化，貴陽中院成立了環保審判專家咨詢委員會，為法院的環保審判工作提出專業意見，發揮咨詢、監督的職能作用。同時，還從中聘任部分專家擔任環保審判人民陪審員，直接參加環境保護案件的審理，這對于弘揚司法民主、公正、增強司法活動透明度都有著重大的促進作用。

環保法庭針對在各類環保案件審理過程中發現的問題，結合審判工作認真分析，及時向有關管理部門提出司法建議，幫助其完善制度、規范執法、依法行政。例如，通過向環保行政部門發出司法建議，收回國家流失的排污費近千萬元。同時，環保法庭對一些尚未形成環保訴訟的污染問題，及時向有關方面發出法律意見，以便相關部門及時進行行政干預，盡量做到防患于未然。迄今，環保法庭已經發出書面及口頭的法律意見30余條。例如環保法庭通過新聞媒體了解到修文部分村寨發生了非法占用林地開采礦產資源的情況，隨即向修文縣林業局、土地資源局發出了環保法律意見書，建議其按照相關規定及時履行行政管理職能，制止違法行為，保護林地及礦產資源。再如前述定扒紙廠污染案中，我們作證據保全時發現還有其他紙廠偷排污水，便及時向當地環保部門發出了法律意見書，當地環保部門對這些偷排污水的紙廠立即做出了限期治理的行政處罰，有效地解決了污染問題。這樣的環保法律意見書，起到了前瞻預警、主動進行司法能動干預，在污染尚未形成訴訟案件之前，盡量將污染損失降到最低，從而達到減少訴訟，促進行政機關高效依法行政的社會效果。勇于探索，開展以環保專家證言作為定案依據的創新和嘗試。環保民事案件一般在污染成因、損失多少等問題上都需要進行專業鑒定，這種鑒定周期長、成本高，具有相關鑒定資質的機構很少。因此，部分案件鑒定費用接近甚至超過訴訟賠償金額。為及時有效審結環保案件、化解社會矛盾，同時也有效監督法官的自由裁量權，環保法庭嘗試采信環保專家證言作為案件定案依據，在總結經驗的基礎上，穩步跟進。開展設立環境保護司法修復示范園區的籌備工作，最大化的彰顯司法力量對生態環境的能動保護作用。前述環保法庭在破壞林業資源的刑事案件中創新性的采用了非刑罰的處罰方法，即在判處犯罪分子有期徒刑等刑罰的同時，還判決罪犯到案發地補種樹苗，以勞動來修復被其破壞的林業資源。此外，環保法庭在環保審判工作中還發現，行政機關對于一些破壞環境的違法行為，一般是采用罰款作為行政處罰手段，這并不能有效彌補受損的生態環境。因此，環保法庭向相關行政機關提出法律意見，建議行政機關除罰款以外，還可以對破壞環境的行為人進行恢復原狀的處罰。該建議已經得到相關行政機關的支持，并已經實際運用，且已訴至環保法庭，請求予以行政非訴執行。

三、清鎮環保法庭能動司法實踐的意義

能動司法在人民法院的司法實踐中應當體現一定的層級性，要區分最高人民法院、高級人民法院和基層人民法院而做出不同的要求。比如中級人民法院和基層人民法院則應當更多地關注司法裁判的示范引導作用和統一法律適用的作用，而中級人民法院和基層人民法院則應當更多地發揮司法能動作用，致力于個案糾紛的有效解決。“全知全能的立法者是不存在的，法律體系是不完善的，再加上社會變遷的速度越來越快，使得在司法實踐中，不可避免要讓法官分享一部分立法權。通過法院或者法官的創造性司法甚至是“造法”，來彌補成文法律的不足，這樣才可能使法律制度更具有彈性和可操作性”。清鎮市人民法院作為基層法院，在貴州省高級人民法院和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大力支持下，致力于生態文明建設和環境資源保護，設立了環境保護法庭。這從根本上有利于基層法院從當地的現實情況出發，發揮主觀能動性，在環境保護刑事、民事、公益訴訟，環境案例審判司法實務，環境司法實踐等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其以標志性的個案為主的示范性作用得到充分體現。以小庭帶動大庭、以局部帶動整體、以實踐帶動理念的前瞻性司法改革均體現了對能動司法理念的深刻理解和實踐。通過對涉及生態破壞和環境污染的案例審判，實行一系列的創新機制，向人民群眾宣傳環保理念和國家相關法律法規，使老百姓真正的意識到環境保護的重要性，真正的了解政策法規，從而最大限度使自己的行為遵紀守法，嚴格貫徹落實關于生態環境的政策，實現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能動司法既是一個極富時代氣息的命題，也是一個內涵豐富深刻的命題。我們對能動司法的探討還僅僅是初步的，具有中國特色的能動司法理念實踐才剛剛開始起步，其構建過程是長期的艱巨的，需要更多的法律人士不斷努力，清鎮環境保護法庭的能動司法實踐就具有典型的標志性意義。能動司法理念是轉型中國必然面臨的司法選擇，應當成為當前中國推進司法體制和工作機制改革的重要基點。只有不斷的對其進行司法實踐和理論加工，才能更進一步的促進中國特色司法制度的自我完善與發展，構建社會主義法制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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