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就元代工藝美術色彩的特點予以論述,元代的工藝美術在色彩運用上具有兩大特點。一是崇尚青白兩種顏色,二是崇尚金銀色,色彩華艷。
【關鍵詞】元代;工藝美術;色彩特點
元代是我國歷史上第一個由北方少數民族建立的君臨全國的封建王朝,它結束了宋、遼、金、西夏及吐蕃等長期分裂割據的形式,建立起多民族的統一國家,加強了各民族間的聯系;亦給日益纖弱、沉迷的中原文化注入了一股開放、蓬勃的草原之風,從而在人類歷史上寫下了有聲有色的一頁,創造了具有元代特色的多民族的藝術文化。
蒙古族世代生活在漠北草原上,過著“隨陽而徙,歲無寧居”的游牧生活,而這種“草居野次”“靡無定所”的馬背生活造就了蒙古民族淳樸的民風、堅毅的性格,亦使他們注重事功,重物質輕精神,“略于文而敏于事”。再者,草原游牧生活使他們以狩獵為生,長期的馬背生活使其精于騎射,勇猛尚武,善于征戰。游牧生活亦造就了北方游牧民族的博大胸懷,使其能夠以開放的心態對待各種外來文明,從而使元代的藝術文化在一個廣闊的平臺上呈現多元發展的態勢。總之,作為元代統治者的蒙古人在其特定的生活環境中造就了其獨特的民族性格和民族精神,也影響了這一時期工藝美術的的發展。
元代的工藝美術在色彩運用上具有兩大特點。一是崇尚青白兩種顏色,二是崇尚金銀色,色彩華艷。
首先,蒙古統治者崇尚青、白兩種顏色。蒙古“國俗尚白”,他們認為白色能夠鎮邪,因而對白色推崇備至。他們常將斡耳朵刷成白色,在重大場合,如新年正月初一,大汗及所有臣民均穿白衣,各地進貢的禮品,也要配以白布,白色在元代具有特殊的意義。蒙古人因尊天敬祖而尚藍,由于其特殊的色尚,以青、白為基礎的的工藝美術便應運而生,如白色的絲織品、卵白瓷、青花瓷等等。
元時青花瓷風靡天下,并大量出口到西域,青花瓷是一種白地藍花的釉下彩繪瓷器,鮮亮艷麗的寶藍在潔白的底色下格外醒目。青花瓷之所以在元代風行就在于白藍相間的器物完美的體現了蒙古統治者的兩種并行色尚。元代青花瓷從總體風格上來說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比較質樸,另一類則重精麗。一般說來,元前期的瓷器較為質樸,紋飾比較簡略,粗獷,典型的器物為國內外均有收藏的“春壽”款云龍紋梅瓶,它以呈色濃艷的進口的鈷料繪出雙角五龍爪,構圖疏朗,花紋粗放。與此同時,元代一些民窯中燒制的平民日常用品也多質樸見長。元后期及宮廷使用的瓷器則趨向于精麗元代可以說是工藝美術空前規模的官府大生產時期,而官府生產擁有的資財、原料和技藝往往優于民間,且產品的使用者又占據文化上的統治地位,因而官府生產的瓷器是這一時期工藝美術的主導。因此應當說蒙古統治者受伊斯蘭教影響而崇尚精麗。但是由于蒙古族尚薄葬,君主或貴族陪葬品極少,明初又經歷了力禁胡風胡器的運動,元代官府產品被破壞殆盡,從而導致元代官府產品流傳極少,因此相對粗陋的民間產品成了元代實物的主體,據此人們習慣以粗獷豪放看待元代的工藝美術是片面的。成熟的青花瓷,器形規整,釉質純細,裝飾繁密,畫風嚴謹,幾乎盡一切人事的務求精工。如常見的龍紋,先以利器刻出形象,鱗片、須發均一絲不茍,然后再施料繪畫,力求精麗。而且此時青花的裝飾紋樣亦豐富多彩,除了傳統的龍鳳、牡丹等紋樣還出現了孔雀、獅子、海馬及具有西域風情的葡萄、西瓜,以及元雜劇的人物故事圖象等等。元代的青花瓷為求精麗,并不滿足于彩繪這一單一的裝飾方法,印花、刻花、貼花、捏塑加彩等裝飾方法,如河北保定出土的一對著名蓋罐,集青花與紅、藍釉于一身,同時亦使用了彩繪、捏塑、堆貼、鏤空四種裝飾方法,突出的體現了對精麗的追求,竭盡雕琢之能事,從而形成了一種迥異與宋瓷自然美的的一種人工之美。總之元代青花簡樸又不失華美,繁復而不乏統一;色彩單純所以簡樸統一,在統一的色調中又追求色彩的變化,所以繁復華美,具有淳厚、典雅的藝術特色和極高的審美情調,貴賤相宜,雅俗共賞,具有特殊的藝術魅力。
元代除了青花瓷盛行外,卵白瓷亦風靡天下,“天下無貴賤通用之”。元代的卵白瓷在白色中微微泛青,不是單純的白如霜雪,而是“白如粉堊”,釉多乳濁,色調近似鵝蛋,因而稱為卵白。據出土的卵白瓷來看,多為餐具和飲具,“樞府瓷多以盤、碗、執壺、高足杯為多見,極少大件器”。[1] P450卵白瓷之所以在元代普遍使用,固然與蒙古族尚白有關,但同時亦與其生活不無聯系。蒙古族的食品多為乳制品,他們飲的是馬奶,吃的是乳酪,而“卵白瓷的乳濁、厚重及特有的潤酥感恰恰是跟他們的食物之間有一種相仿相近的關系,……卵白食具與乳制品之間也有一種相得益彰的關系”。不僅能夠刺激人的食欲,亦能引發人的美感。
其次,蒙古人重物質輕精神,因而統治者生活奢華,重視和崇尚色彩華艷,貴重的金銀器。一方面是易于攜帶的物質財富,另一方面又是精美的欣賞對象,而且他們在征服西亞的過程中掠奪了大量的金銀和手工藝人,從而使元代的金銀工藝得到長足發展。
元代崇尚金銀在日常生活中表現尤為突出,據《元史·輿服志》中記載有關茶酒器及車輿裝飾用品使用的規定:一品到三品用金玉,五品臺盞用金,六品以下臺盞用鍍金,余者用銀。一品、三品車輿裝飾用金,鞍轡裝飾一品用金玉,三品用金,四、五品用銀,由此可見其對金銀的崇尚,而且元代的將作院下設金銀器盒提舉司,制造供給皇親貴族用的金銀器皿,甚至元內廷的炊具甕盅之類,皆銀為之,極多奢靡,前代之所無也。而且統治者這種喜好亦影響民間,因而出現了一些偽造的金銀器。
元代的金銀器數量眾多,其用途主要有一是日用器皿,有杯、碗、盞盤、盆、壺等等。二是金銀首飾,再者就是作為貨幣使用的金銀錠條。元代出土的金銀較多,具有代表性的如江蘇吳縣元墓出土的四合如意金盤、江蘇金壇出土的凸花人物故事銀盤、江蘇蘇州出土的銀架等等,均造型優美,做工細致,集實用和藝術為一身。如故宮博物院現藏有元代著名金銀器工藝家牛碧山的代表作品“銀槎”,它實際上是一個酒杯,由白銀冶鑄后加以雕刻而成,槎身作老樹杈狀,癭結錯落,枝杈縱橫,一道人倚槎而坐,右手執卷,專心研讀,樹干中空,可以盛酒。道人的頭、手及云頭履等雖是鑄后焊接而成,但卻渾然一體如一次鑄成,無跡可求。槎尾刻“龍槎”二字,尾后刻作者款識,腹下刻五言絕句一首:“百杯狂李白,一醉老劉伶,知得酒中趣,方留世上名。”這是一件極富詩情畫意和雕塑意味的作品,造型奇特,創意新穎,制作精巧,把文人士大夫的高情雅趣與工匠藝人的嫻熟工藝結合起來,代表了元代金銀器工藝的高超水平。
元代崇尚金銀,還造就了元紡織業中具有特色的織金。元代的織金改變唐以前以色彩為主而以金銀線為主。元代的加金織物可分為用金線織出和織后加金兩種。用金線織出的,稱為金鍛匠,全部用金線織成的稱渾金鍛。此外還有拍金、印金、描金和點金等方法,制作出各有特色的金錦。元代織金錦具有金碧輝煌、富貴華美的藝術效果,迎合了元代統治者追求奢華生活,顯示無上權威的審美情調社會風尚。因而元代貴族統治者多以“衣金錦”來顯示其華貴和權威,而元代皇帝亦喜歡以金錦作為賞賜。
“一個時代的審美并非是完全趨同的,在不同的層次上,它可能呈現為不同的態勢,這些不同從各自的側面反映了該時代的風貌” [2]P47,元代工藝美術正是元代文化綜合多元對立性的體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