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電影《中國合伙人》——中國夢的詮釋

【摘 要】本文以電影《中國合伙人》為例，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年青一代創業史為切入口，試圖從多個角度論述《中國合伙人》的文化內涵與價值認同：首先，東西方文化之間的碰撞與沖突；其次，民族尊嚴與人生價值；最后，身份認同與友誼定位。

【關鍵詞】中國夢；東方主義；民族尊嚴；身份認同

由香港陳可辛導演，黃曉明、鄧超、佟大為主演的影片《中國合伙人》，講述了改革開放以后的青年一代如何面對時代沖擊、追求青春夢想的故事，以新東方的三位創始人的真實經歷為藍本，傳奇性地講述了新東方實現“中國夢”的故事。這種由真人故事改編的電影本身就對觀眾有莫大的吸引力，也填補了電影史之中關于改革開放之初講述創業者故事的空白。

一、美國夢與中國夢

最早為我們呈現美國夢的西部片，是美國經典類型片之一。19世紀六十年代，黃金和土地刺激著大批的美國人涌向西部，促成了美國歷史上轟轟烈烈的淘金熱和西部開拓史，“西部片作為好萊塢電影特殊的類型片，其深層的符號和象征，是關于美國人開發西部的史詩般的神話”[1]，20世紀80年代，美國文化、教育高速發展，成為世界金融中心，對于當時剛剛經歷文革的中國社會具有很強的吸引力。

電影中通過三個人物為我們講述了三個人的夢想——心心念念的“美國夢”，改革開放的浪潮席卷了剛剛結束的中國社會，也迎合了熱血一樣急于迸發的青年，他們幾乎有一個共同的夢想就是去美國，作為高級知識分子的成東青、王陽、孟曉駿也順應時代潮流踏入燕京大學，開始自己的求學之路。作為三種不同類型的“夢”的主體，他們用不同的經歷和信念，詮釋著完全不同生活。

首先是“啟蒙者”孟曉駿。他是個人理想主義的代表，他的夢想來源于家族的傳承，正像影片里所說“孟曉駿的爺爺是1925年回國的”、“他的爸爸是1955年回國的”，這在孟曉駿小時候就種下了一顆明確的夢想的種子——去美國，而且要在這種傳承中體現個人最不同的一點就是不回國，這在他看來回國意味著失敗，而不回國則意味著成功。可以說他的夢想是一種向往，并不是明確的做某一件事。正如他慷慨激昂的演講道“沒有人能告訴我們應該怎么樣去生活，生活是自己的，我們自己提出的問題應該由自己來回答，所以我認為，我們這代人最重要的是改變。”無疑，這同形同構了觀眾青年時期大學的天真和勇氣，讓人聯想到現實如此的殘酷，正像伴隨著孟曉駿演講結束時的歌曲“是我們改變了世界還是世界改變了我們”，孟曉駿曾堅定地認為所謂的美國夢就是在夢想面前人人機會均等，而正是機會均等他失去了喂小白鼠的工作，而證明機會的不均等的是他只能是一個不能拿小費的雜工。等待他的是成東青用現實主義的鈔票將他喚回，孟曉駿的美國夢破滅了。

其次是“浪漫者”王陽。其初戀女友是美國女孩Lucy，最喜歡詩人拜倫，為了Lucy放棄簽證但Lucy卻拋棄了他回到了那個“美麗的國家”。于是他燒了詩集，剪了長發，痛哭的宣告他的80年代死去。在賺的第一桶金之后在卡拉OK了唱著Beyond《海闊天空》。娶了做飯最好吃的普通女孩，認為幸福就是不折騰，他始終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認為幸福就是不折騰。在導演陳可辛看來：“王陽是每個男人都想成為的人，他年輕的時候什么都干過，所以片中有很多哭的戲，不是單純的因為戀情的逝去，而是在告別青春，片中他燒詩的時候回頭看著成冬青笑，那個笑容真是讓人對那個角色很動容”。他說：“這些年，每天都很累，我是為你們倆才這樣的”。

最后是“失敗者”成東青。追上了學校里最漂亮的女生，當家教賺錢也是為了給女友買很貴的托福書，被學校開除后不得不開培訓班糊口，他唯一的夢想是像孟曉駿一樣去美國，從沒想過創業卻創出了一番事業，他代表了這個社會上絕大多數只為生存而奮斗的人，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引起觀眾的共鳴，在他身上有著中國傳統文化的吃苦耐勞，踏實進取的優點，也有自我滿足的缺點，他認為“新夢想”是自己的，王陽和孟曉駿似乎更像幫忙的人，在孟曉駿提出要擴大規模的時候，他NO.1的觀點，暗合著他是一個帶著中國傳統最深印記的職業經理人。

因此，正如陳可辛對影片主題的闡釋“三個人做的是一個脆弱的‘美國夢’，到最后其實是中國夢——踏踏實實在中國這塊土地上，像竹筍一樣快速生長，所以電影最后，他們還是要回到這片土地上，實現中國夢。”[2]

二、“東方主義”與民族尊嚴

“在薩義德看來，這種‘東方主義’其實是西方為自己的經濟、政治、文化利益而編造的一整套重構東方的戰略，并使西方得以用新奇和帶有偏見的眼光去看待東方。” [3]而影片力圖規避這種民族自卑心理，將中國夢建立在民族尊嚴之上，導演刻意用主流意識形態里的民族尊嚴來迎合觀眾，“中國夢”與“美國夢”最大的不同基于中國有著五千年輝煌的民族文化歷史，中華民族始終在追求著大國復興的夢想，而美國兩百多年的歷史，更傾向于追求一種現實感、文化的平面化，追求現實的成功。

正如在電影中，美國在孟曉駿的心中是完美的，而在他的美國夢受挫后，感到極度的失望與憎恨，可以說是美國親手毀了他的美國夢，這激發了他的骨子里中國傳統的尊嚴，尊嚴之下始終堅持夢想與個人主義價值觀的一面。孟曉駿因為“新夢想”教材的使用遭到美國EES公司的拒見，這更使他堅定讓“新夢想”上市的計劃，成東青在與EES人員對峙的時候，竟然背起了剛剛看過的法律書，以此證明中國學生有多用功，并且啟動上市計劃，潛意識里會讓觀眾覺得因為沒有授權我們就剽竊，因為被起訴，所以我們上市，因為與EES有版權糾紛所以我們搭上炒作的順風船，成東青說當有一天他們三個成為全球最龐大教育產業股的代表時，你們就會真正尊重我們，在他看來錢和地位已經成為衡量尊重與否的標準了，而打官司這種正常的普世法律途徑在他看來是歧視的代表。

因而在一定程度上，這種民族尊嚴的表達帶有某種“先天缺陷”：《中國合伙人》中的本應重點突出的青春勵志，卻將他們奮斗與堅持湮沒在成功者的驕人業績和談判桌上外國人對三人的“科舉”和“舞弊”之上，忽略了對三人奮斗的真實描述上，瞬間將觀眾的視線轉移到一百年前的東亞病夫之中，錢和地位已經使他們無法區別財富與尊嚴，用民族尊嚴回避了侵權問題。

三、身份認同與友誼定位

改革開放之初，我國由計劃經濟轉向市場經濟，束縛在文革籠子里青年一代人的思想，在西方強烈的經濟誘惑和文化至上的環境影響下，“去美國”成了共同的夢想、成功的標志，留在中國則成為落后的指稱。第一家肯德基落戶北京，中國申奧失敗后街頭殘存的標語“給中國一個機會，還世界一個奇跡”，顯然說明了國人在西方強大的政治文化背景下的“卑微”心態。也正是在這一天遠在美國的蘇梅和成東青的分手很好的詮釋了東西文化相碰撞時“本土”的弱勢。

孟曉駿從事美國式一對一簽證輔導，完全是西方的價值觀與思維的訓練。王陽的美式電影教學法，讓學生深入地融入美國文化。而成東青為贏得美國尊重，啟動上市計劃“攻陷美國”，用美國人的不尊重反其道而行證明自己。顯然，要實現自我本土化，首先就得認同西方文化，在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文化的二元對立關系中，尋找后殖民條件下第三世界的文化命運，第三世界處于身份認同的危機之中。

不僅是身份認同的問題，影片還將三人之間的友誼定位進行了最為不同的和最令人感動的演繹，將友誼和價值觀放入對夢想的追逐，愛情在這里屬于次要的地位，無論是成東青與蘇梅，孟曉駿與良琴，王陽與Lucy，愛情在這里成為了點綴，也是中國影史上難得一見的將友誼和夢想作為電影的主要敘事結構，使其為中國青春類型電影注入了新鮮血液。孟曉駿曾說：“我只會為一件事哭，就是我登上美國《Time》？周刊封面的時候”，而結局是孟曉駿沒有登上Time周刊封面，更沒有在美國哭，而卻在王陽婚禮后三人散伙后哭了；王陽說“千萬別和最好的朋友合伙開公司”，并且說自己是因為有孟曉駿和成東青才撐到現在的，他一直在兩個好友之間周旋，維持友誼。三個個性和價值觀完全不同的人卻因為一個共同的“美國夢”而搭起深厚的友誼。

【參考文獻】

[1]鄭亞玲，胡濱.外國電影史[J].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2：97.

[2]合伙到散伙：電影《中國合伙人》戲里戲外[J].南方周末，2013.

[3]彭吉象.影視美學[M].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136.